第 272 章 腐爛的永生花
他嘰嘰咕咕地跟降谷零說了自己來這裡後的情況,以及黑澤陣帶降谷零來的時候發生的事,又將那臺電腦撿回來,一邊關注自己設定的倒計時,一邊開始翻找已經標註出來的新聞頁面。
“我看看,老闆你們是經歷了酒吧的爆炸吧?那間酒吧爆炸後,涉及到連環殺人案的三名嫌疑人先後死亡,而且沒過多久,警視廳內部就傳出了你的死訊,似乎是從你的搭檔——應該是說蘇格蘭那裡得到了確認;
“我沒敢直接關注其他人那邊的情況,怕被你們公安反查到這裡,因為我……咳咳,那個不重要,因為新聞上沒出現熟人的名字,我尋思大家應該都沒出啥事。
“啊對,米花町郊外的山上好像出了什麼事故,燒起了大火,好幾座別墅都被燒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有錢人的別墅防火水平不及格,鈴木次郎吉宣佈為了紀念這件事,他要用一塊叫做‘命定之火’的寶石來向怪盜基德發起挑戰;
“還有什麼電車事故、剛回國的演員在米花町被謀殺、神秘藥物流入地下黑市、河邊傳來怪異聲音疑似河童出沒、名偵探黑羽快鬥發現重要線索什麼的……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新聞,大老闆您要看嗎?”
夏目渚把電腦的界面端給降谷零,降谷零先看到的是那個顯眼的倒計時,就問他這是什麼。
“啊,這個是我準備入侵一家醫院的系統,他們有一家科技公司的背景,安全係數很高,不過每天凌晨一點鐘他們醫院的系統就會進行一次自檢,我準備趁那個時候掃一遍他們的數據庫,到時候比較安全——誒、誒大老闆你看我幹什麼,這是我爹讓我查的東西!”
“黑澤讓你查什麼?”
“他讓我調查這幾家醫院,看看他們也沒有異常,特別是做未經登記的研究,或存在醫療人員異常調動的,不過他也說不一定是醫院,如果找不到的話就整個東京範圍內找找……”
又是整個東京。
降谷零動了動眉毛,心想,黑澤你還真會給我出難題,就這麼相信我能幫你解決嗎?還有,如果我沒到這
裡,你指望誰來幫這個笨……這個愛爾蘭?
他嘆氣,想要靠近一點看清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剛要說什麼,眼神忽然一凜。
有人來了。
腳步聲還很遠,傳到這裡來的時候就更小了,幾乎要跟水聲混在一起,要不是地下的空間裡足夠安靜,降谷零也很難聽到。
嗒。嗒。
腳步聲的主人正在附近探索,但如果對方是來找人的,那遲早能找到他們。
是誰?
降谷零按住崩裂的傷口,眼神一凜,說:“我們先躲起來。”
……
00:45。
久間家——或者說桐野的繼母家。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到的時候,那位女性已經在等待了。自從她的丈夫死亡並遭到清算後,她就帶著孩子搬到了東京的另一處住所,是她本家幫忙準備的房子。
家裡收拾得整整齊齊,她開門的時候也相當正式,低聲說歡迎他們來訪。桐野的繼母畢竟是前首相候選人的夫人,家附近偶爾會有記者蹲守,為了避免尷尬,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路上綁架——不,應該說是詢問了打不到車的佐藤和高木的意見,就把他們兩個一起帶來了。
這位女性跪坐在榻榻米上,給他們倒了茶,問道:“您是想問阿明的事嗎?”
她沒有被提前告知來意,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還以為是又有人想問她丈夫的事。但這兩個年輕人進門的第一刻她就意識到了,他們跟之前的那些人都不同。後面的兩位警察她倒是見過,偶爾逛街遇到案件的時候能碰到幾次。
所以,他們想問的是阿明——桐野明的事?為什麼要問她呢?因為健次郎已經死了,阿明的母親也早就死了啊。
桐野的繼母想了想,說:“我跟阿明認識的時間不長,健次郎工作很忙,都是我替他去寄宿學校探望阿明,所以我跟阿明的關係一直還好。他偶爾遇到事情的時候,也會來詢問我,我就這麼一天天看著他長大……”
她安靜地敘述著。
這位四十餘歲的年輕繼母比桐野大不了多少,她保持著上個世紀的日本女人獨有的那種氣質,說話的時候也低聲細語,像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大和撫子。
可是坐在她對面的年輕人聽到這裡,忽然問了一句:“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還給阿明去開過家長會,那時候他還那麼小,那麼聽話,仰慕他的父親,說將來要成為警察……”她的語氣變得急迫,似乎想證明什麼,隨後她忽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臉色都變白了一點。
她問:“阿明呢?阿明出事了嗎?阿明在哪裡?”
諸伏景光微微放緩了語氣,說:“他沒事,正在工作中,我們來找您不是因為他本人。聽說他住院的時候您去看過他幾次,對嗎?”
桐野的繼母聽說他沒事,就稍微放下心來,回答:“是、是的,我看到過幾次,還遇到了一位姓五十嵐的先生,那位先生幫我們推薦了國外的醫生,不然阿明也不可能再醒來……”
“五十嵐?”
“是、是的,好像是附近學校的老師,他說他是阿明的朋友,我只知道他的姓氏,不知道名字。”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
隨後,諸伏景光拿出了幾張照片——是故意將幾張照片混在一起的——問她:“請問裡面有你見過的這位五十嵐先生嗎?”
“啊、是這位。”
桐野的繼母很快就挑出了其中的一張照
片。被她從裡面拿出來的,正是帝丹中學一年級B班的班主任,五十嵐寬太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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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當時醫院的護士告訴她,那位五十嵐先生也不是第一次去探望了,只是一直聯繫不到阿明的家人,沒法溝通請國外的醫生做手術的事,有點困擾。她特地觀察了那位五十嵐先生對阿明的態度,覺得他們應該是關係很好的朋友,而且那位五十嵐先生很關心阿明的身體狀況呢。
“那桐野君醒來後呢?”這次問話的是赤井秀一,“我聽說桐野君在那次事故里傷到了大腦,醒來後您有發現他哪裡有些不便嗎?”
“這個……”
桐野的繼母遲疑了一下,才說那之後阿明都沒有來看過她,好像是因為工作很忙。不過她也聽說那個孩子變得沉默寡言,也有人來詢問過她,她對此都不是很清楚。
諸伏景光盯著這位女性看,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問:“桐野跟他的父親關係好嗎?”
“啊、啊……他們父子不是很經常見面,但關係一直不錯,只是去年的事你們也知道……”桐野的繼母露出有點為難的神色,沒有繼續往下說,希望這兩人能體諒一下,不要繼續問了。
諸伏景光確實沒有繼續往下問。
他凝視著久間夫人的眼睛,直到對方要挪開視線的時候,他才問:“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對方一個勁兒道歉,讓旁邊的高木都有點不知所措,但佐藤把他拉住了,高木小聲說沒問題吧,佐藤說有事領導擔著呢,我們只是被請來當掛件的。
佐藤美和子在心裡嘆氣:高木,你到底有沒有發現這個女人我們本來也就惹不起啊,前首相候選人久間健次郎,那是入贅的她家……
“我換個問法,他是桐野明嗎?”
諸伏景光終於不再跟她浪費時間,而是直截了當地問出了他要問的問題。這個女人或許跟那些陰謀都無關,但她一定知道什麼,所有的回答都像是在心裡演練了千百次才會得出的答案,每一個字都吐得異常清晰,可還是會在一些地方暴露破綻。
或者說,從她聽到這幾個人來這裡是要問“桐野明”的事開始時,那一瞬間的怔然已經證明了這件事。
她低聲啜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請不要問我,我真的不知道……”
諸伏景光很有耐心地等她哭了幾分鐘,赤井秀一還給這位夫人遞了紙巾。不過她好像是用手帕的,美國人發覺在這方面他還是不太理解你們日本人。
最後,這位失去了丈夫和繼子的女性說:“抱歉、抱歉,我一開始沒能說明。他不是,他從國中時代開始……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不是阿明瞭。我不認識他,他們用一個我不認識的孩子,來取代了阿明,每次我說他不是的時候,他們都說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