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0 章 腐爛的永生花
赤井秀一問:“失控的含義是?”
“這不在……算了,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叫個專業人員來給你們解釋吧。”赤井務武說著,拿出一部白色的手機,連通了另一個視頻通訊的界面。
畫面裡出現的是一個穿著研究人員衣服,正在匆忙放下試管看向通訊畫面的年輕人。
赤井務武說:“以利亞,juniper的身體失控了,麻煩你跟他們解釋一下具體的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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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23:45。
夏日的晚風拂過河面,月光在水面的倒影裡灑下點點金色。再往前就是港口,河流從這裡匯入東京灣,水面也變得寬闊起來,風裡也帶了點溼潤的氣息。
穿著黑風衣的少年走到這裡就不動了,遙遙地看向河流入海的方向,墨綠色的眼裡有晦暗不明的光。
血順著手臂流入水中。
造成傷口的刀依舊在他手裡,刀尖嵌入血肉,他沒有要拿出來的意思,刀刃上鮮紅的顏色反射著月光;他手臂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血液有時候是鮮紅色,有時候是暗紅色,他只是這麼看著,任由這些可能會產生汙染的血液與河水一同流入大海。
淺淡的紅色很快就擴散開來,在夜色籠罩的河水裡消失無蹤,這點血液濃度連讓河裡的魚變異都做不到,跟這片億萬年前就存在的汪洋大海相比,當然不值一提。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一會兒了,沒有繼續向前,但也沒有往回走的意思。
銀髮被風吹起,血的氣味和像是深雪中枯草的味道隨著風傳遞到了遠方,特別是有人來的方向。
腳步聲正在接近,黑澤陣知道那是誰,也能聽出對方帶了多少人來找他,但他沒做出任何反應。
直到那些人停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身後傳來了Boss的聲音:“你的身體出問題了?放血沒用,跟我回去。”
黑澤陣還是沒說話,甚至沒回頭。
他把一隻手插在黑色風衣的口袋裡,依舊在看遠方的海面,沒人知道他正在想什麼。
Boss確實沒有老年的烏丸那麼有耐心,那個人只等了十幾秒就往他的方向走來。
夜風習習。
就在Boss要接近黑澤陣的那一瞬間,一直不動的銀髮少年忽然有了動作,緊握的刀尖轉了個方向,就往Boss的身上捅了過去!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就算是Boss身邊的保鏢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幸好刀尖刺中的不只是衣服,還有另一層無法被刺穿的東西,不然這一刀就能直接戳穿Boss的心臟!
當然黑澤陣也料到了這個怕死的年輕老東西會提前做好準備,他在確認這件事的下一個瞬間就改換了戰鬥的策略,Boss帶來的人已經反應過來阻止他了,繼續拖下去只會對黑澤陣越來越不利;於是他選擇了最方便也是最快的策略,那就是帶著Boss和其他想制止他人一起栽入水中!
“撲通”一聲,遙遠河邊忽然出現的聲響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平靜的水面被徹底打破,接下來是發生在水底的激烈戰鬥。
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是個相當不適合戰鬥的環境,不過對黑澤陣來說剛剛好,起碼他早就積累過足夠的經驗。他在下水的第一時間就動手,砍下了Boss的手臂,雖然代價是肺部被身後的人刺穿,但這是必要的選擇,就像二十年前的那次一樣。畢竟他很清楚,烏丸也有過參軍的經歷,就算現在出現的是“年輕的烏丸”,但對方有未來的見識和能力,而且從日本到美國的時候就練過相當程度的格鬥技巧,如果黑澤陣不在這裡這麼做,那接下來的事就不會按照他設想的情況發展。
“琴酒!”
他聽到不知道是水面還是岸邊傳來的喊聲,但他只需要把所有人往深水中拖去,看不見的黑暗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幫他,混亂的水下戰鬥裡很難分清楚誰是誰,直到——直到水下發生了爆炸。
黑澤陣不得不為Boss的破局能力感到懷念,這人依舊是跟以前一
樣毫不在乎手下人的性命,
自從能夠做到“復活”,生命就更是成為了籌碼和貨幣,這些人就算明知Boss會在某個時刻放棄他們,也會為Boss賣命,就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生命不會這麼輕易結束。
別人怎麼想的黑澤陣不管,但看到往水面上漂去的屍體時,他在想的是,這些人正在踐踏他們自己的生命。
“嘩啦”的水聲。
有人把半昏迷的銀髮少年抱到了岸上,沒人管依舊漂浮在河裡的那些屍體,月光照亮了河邊的草地,而就在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黑澤陣身上的傷口已經復原到了完全談不上重傷的地步。
而且就這些傷口也在逐漸復原。
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直到他身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傷痕,而河面上的紅色也已經隨著水流消失。
有人走到他身邊,俯下身來,對他說:“消氣了?”
黑澤陣睜開眼睛,墨綠色的眼睛裡倒映的是Boss的影子,這人不但毫髮無損,身上的衣服都沒溼,還在笑著看黑澤陣,顯而易見剛才被拖下水的人不是他。
黑澤陣不耐煩地重新閉上眼睛,說:“滾。”
Boss還想說什麼,一把匕首就從黑澤陣的手上飛了出來,擦著Boss的臉,直直釘在了Boss身後高處的樹幹上。
刀尖沾染了血色,Boss那張年輕又讓人覺得陌生的臉上帶了一絲明顯的血痕。
不過Boss沒有生氣。
他抹掉臉上的血,說:“原本事情沒到這個地步,只要你能聽話,我也沒打算真的對你的‘朋友們’動手……”
黑澤陣放下手,他確實沒力氣繼續打,剛才扔的那下也沒指望能做到更多,但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裡滿是冷意。
他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以為我已經足夠‘聽話’了。”
拋開某些事實不談,他沒有(直接)說出Boss的身份,也沒有(明面上)阻止這個人的計劃,被監視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對這種待遇說過哪怕一句,不管是從黑澤陣還是琴酒的角度來說,他都已經足夠忍耐了。
“烏丸蓮耶。”
黑澤陣叫出了這個人的名字,第一次,也可能是Boss多年來聽到的唯一一次。
他坐起來,扯住了Boss的衣領,問:“為什麼要殺波本?”
有狙擊手正在瞄準他的後背。熟悉的、令人厭惡的感覺,但無非就是烏丸要為自己做一份保險而已。
這麼短的時間裡,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黑澤陣確實很難殺死這個人,暫時也沒有那麼做的必要。
他還需要一個答案,沒做準備就讓這人死了會更麻煩。嘖。
Boss卻笑了,說話的語速很慢,也帶著一點理所當然的傲慢:“我本來只是想給他們一個警告,沒打算殺死他本人——gin,把他引到那裡去的人是你。”
“……”
“倘若你沒有剛好路過那附近,他就不會找去,死的就只是個普通警察而已。所以,如果波本死了,害死他的人是你。”
Boss的話音剛落,黑澤陣鬆開抓著Boss衣領的手,就要一拳砸在這個人臉上,卻立刻就被有了心理陰影時刻盯著他的保鏢們死死按住。
他跟力氣明顯超過普通人的保鏢較勁了幾秒,終於還是惱火地放下了手。
這會兒Boss站起來,語氣縱容地說,反正案發現場沒發現波本的屍體,往好處想,萬一他沒死,而是躲到哪裡去了,如果
找到他,我保證會讓人盡一切努力救他,畢竟他對你來說很重要。
“但是……”
Boss頓了頓。
“我說過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你違背了我們的‘規則’,我不喜歡動我的自己的東西,所以會有人替你支付代價。雪莉還是她的姐姐?又或者莎朗——聽說你們關係不錯。”
黑澤陣看了他一眼。
之前穿的衣服在水下的爆炸裡變得溼透,好在不會跟地面上的爆炸一樣將衣服燒燬,不過即使如此也沒法繼續穿。他接過那個黑衣女人遞來的衣服,還是一模一樣的黑色風衣,他沒發表意見,隨意地穿在身上,才站了起來。
隨後,黑澤陣漫不經心地對Boss說:“如果我選雪莉,你真會對她做什麼?”
他嗤笑一聲,替Boss給出了答案。
“你不會。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拿她威脅我,就不會等到她離開日本再動手,在東京藏下兩個人要比你本人不在的美國要容易很多。所以你抓她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Boss,你所謂的‘復活’技術,其實還不夠完善吧?”
不然出現在東京的就不會是這個年輕的Boss了。
黑澤陣很清楚,那位先生並不懷念曾經,起碼不會喜歡過去的處境,而復活為“年輕”的自己,只能是因為“權衡利弊”,不是因為想重新體驗一次已經逝去了一百多年的青春。
年輕的Boss看了他一會兒,才瞭然地說:“原來海底那個實驗室裡還留了點東西啊。你想多了,gin,那是以前的東西,研究早已完成,所有條件也準備好了,我需要雪莉只是因為有人的身體出了問題,需要她幫一點小忙。”
這話語依舊是慢的、彷彿從一開始就就想好了,只是被人用習慣性的緩慢聲調唸了出來。
黑澤陣沒說什麼。
Boss繼續慢悠悠地說:“今晚的事就到此為止,我也不想過多引起他們的注意,現在的身份我還很滿意。我會幫你找到波本,無論是死是活,至於你離開我視線的事……”
“那就貝爾摩德,她的死活與我無關。”黑澤陣冷淡地說。
“她可是我的曾孫女。”Boss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卻沒有對貝爾摩德的半分感情。
對年輕的Boss來說,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連曾孫女的孫子(指克麗絲的兒子小陣)都好像有了,即使知道未來的發展,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