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221 章 血染的荊棘冠


“不用。”

銀髮少年腳步頓了頓,就繼續往遠處走去。

海風送來了他最後的話,語調壓得很低,就像他身為成年人時期的聲音:“你不添亂就是幫大忙了。”

貝爾摩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什麼嘛,gin這傢伙,就不能老老實實地說“我要去危險的地方,不想帶你一起”嗎?

活該你被小孩討厭!

……

下午兩點鐘。

夏威夷群島-檀香山,一座海邊別墅。

沉悶而壓抑的氣氛瀰漫在整座別墅裡,裝飾奢華的大廳和造價昂貴的裝飾都無人在意,對來到這裡的大多數人來說金錢只不過是個可以隨意修改的數字,擺在櫃子上的古董也只是有那麼一丁點價值的玩物。

十數人正在這座別墅裡會面,大多是某個大人物的代理人——雖然親自前來會顯得更有誠意,但很顯然,怕死在他們的心裡佔據了上風。要知道,那家的人有問題的不只是“琴酒”,【A】自己在出現的時候,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然如何能接過上代的權柄與威勢?

他們原本可沒打算跟【A】作對。他們可以針對任何一個組織、團體,甚至國家,但唯獨不會跟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對弈。

下棋?

【A】怎麼會跟你下棋呢,他甚至不屑於把你的棋盤掀了,他會先剁掉你的手、剖開你的胸膛,再把黑白棋子盡數填進你的心臟,棋盤用來做成墓碑,講究一個物盡其用。

沒人想跟這種人打交道,重申,他們一開始根本沒打算跟【A】成為對手,哪怕這裡面有不少人擁有著比那個人更為龐大的勢力。

“【A】不是說已經不要他了嗎?誰能想到這種事啊。”

有人往酒杯裡倒著葡萄酒,在一片寂靜的大廳裡打破了沉默。這是個年輕人,顯然是“代表”其他人來的,他端起酒杯,往後看去,看向那一片深黑的帷幕後。

帷幕後有人。

很久,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他:“不管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既然他用‘維蘭德’的名字出現,就證明他跟【A】重新有了聯繫。”

“之前不是有推測嗎?他恨【A】,東京那件事後他活下來,去找拋棄他的【A】報仇,結果就是重新落到了那個人手心裡吧。”有人接話說。

“聽說【A】還是他父親呢。”於是又有人在帷幕後笑出了聲,顯然

很喜歡現在的話題。

“我倒是對他怎麼變回原樣的更感興趣——所以說,你們確定出現在倫敦的就是他本人?(筆趣&閣小說)_[(.co)(com)”
年輕人不以為然地張開手臂,完全不像這個大廳裡的其它人那樣謹慎。

另一個人回答了他的話,這是個相對成熟的女聲:“事到如今是不是還重要嗎?是誰被區區一個人殺到家門都不敢出,生怕被他追殺……”

“有本事你去殺了他。從東京的地下基地到倫敦的海上游輪,我們的人已經被他殺了多少?”

“才不,”女性聳聳肩,“我父親可是剛死在那座遊輪上了,我可沒有給那個老頭子報仇的想法。”她的語氣裡聽不出有什麼惋惜,甚至相當愉快——好像是對父親已經死亡這件事表現得很是愉快。

她輕快地說:“我還要謝謝那位小先生呢,要不是他動手,那個噁心的老頭子就要壓在我們頭上一輩子了。”

場面一時間變得寂靜。

沒人評價,沒人接話,只有很低很低的笑聲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傳來。哈,他們就是這樣的,所有人都是。

這片沉默持續了很久,直到吊燈照亮的大廳中央,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老人翻過了一頁,忽然開口:“烏丸很有眼光。”

“從【A】手裡搶走了最有價值的東西,他確實很有眼光,”最開始的年輕人接話,“我比較好奇烏丸先生到底開出了什麼價碼,才讓【A】把這麼好用的東西讓給他的。”

有笑聲從他身後的帷幕裡傳來:“烏丸同樣是個瘋子。【A】有自己要做的事,他也不想跟烏丸糾纏。”

這在張由“永生”聯結起來的關係網裡,沒有人真正清楚其他人的手裡到底有多少勢力,也未必都用真實的身份往來,或許每個人都有一層層的偽裝,脫下一層還有一層,大家都不過是在戴著面具表演一出出的舞臺劇。

而在這出戏劇裡,站在頂端的那些人,不一定是勢力最讓人忌憚的,但絕對——是最瘋的幾個人。烏丸是,維蘭德是,【B】也是,曾經的那些人也都是這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那個人抵達的時間還有很久。在等待的時候,黑暗裡有人低聲交談:

“真的能談嗎?那可是個有名的瘋子啊。”

“維蘭德的話,只要你沒惹到他,他還是很有禮貌的,跟上代一樣,看起來甚至像個好人呢。”

“但我們這不是惹到他了嗎……”

“他願意談,就證明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擔心沒用,大不了就是被他宰了嘛。”

“你倒是看得很開。”

“我只是代家裡長輩來送死的,為了表示‘誠意’,別墅裡連個保鏢都沒有,你不如猜猜我們這群老弱病殘死光之前能不能帶走維蘭德。”說到一半的時候,說話的人忽然提高了聲音。

另一邊的人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問:“他們就沒在別墅裡裝點炸彈什麼的嗎?”

“你覺得其他人會同意嗎?如果真的有的話,那誰來掌握那個開關?”之前說話的人吃吃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警報聲。

有人聽到聲音就站了起來,有人下意識就拿起手機,而坐在大廳中央的那個老人放下了書,語氣平靜地說:“不用擔心,這就是他們家的人特有的打招呼方式。”

從不走門,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安排,來的時候說不定已經用核彈對準了開會的地點,這些年裡他已經深有體會。這次要是沒出點意外,他

才要懷疑來的不是【A】,而是假扮對方的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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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

話音剛落,別墅沉重的大門被推開,所有人都往門口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卻不是他們想見到的人。

一線純白的光照了進來。

銀髮的少年站在門口,穿著一身純白色的禮服,手上稍一用力,將別墅的門甩到大開,一聲巨響讓所有人都彷彿從夢裡驚醒。

帷幔後傳來吸氣聲,老人驚怒交加差點將眼睛瞪出眼眶,準備好了說辭的人忽然變啞,酒杯落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別墅的大廳裡忽然變得一片死寂。

“不歡迎我?”

銀髮的少年用看陰溝裡的老鼠的眼神緩緩掃過別墅,打量著裡面的所有人。明明只是漫不經心地看過去,當他的目光落到每個人身上的時候,那個人卻能感受到極度的窒息。

在這一片死寂裡,他忽然抬手,對著上方開了一槍。

大廳上方華麗的吊燈應聲落地,轟然砸下,伴隨著金屬的哀鳴和玻璃碎裂的聲音,電流在視線的角落裡跳躍了兩下,原本明亮的燈絲裡徹底迴歸了老舊而原始的漆黑。

周圍暗了下來。

黑澤陣從這片黑暗裡看到某些人或是驚慌,或是沉穩,又或者少見的充滿敵意的眼神,毫不在意地笑了聲,收起槍,說:“這樣才符合你們藏頭露尾的作風。”

他一個人站在這裡,整個別墅裡卻無人敢應對他的挑釁。嘁,他還以為剛才那幾個差點拔槍的敢對他動手呢。

很久,才有人問:“是……【A】讓你來的?”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背對著日光的銀髮少年不緊不慢地往裡走,走到距離吊燈只有一步之遙的沙發旁,拿起那個老人剛剛放下的書,在老人驚懼的目光裡隨意地掃了一眼。

他的聲音是冷漠的,但又透著一種冷靜中的愉悅:“就像你們猜測的那樣,【B】被我宰了,然後我去找了維蘭德。但你們怎麼就認為,一定就是他控制了我?”

銀髮少年鬆開手,讓那本書墜落在一旁的水池裡,撲通一聲濺起水花。書頁跟花瓣一樣散開,漸漸沉到了水底。

“我確實用‘維蘭德’這個名字參加了音樂會,但……他的名字?現在是我的了。來,藏頭露尾的老鼠們,想想為什麼今天來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難道說……”

“你們就沒想過,在倫敦那場音樂會開始的時候,維蘭德已經死了的可能嗎?”

日光照亮整個夏威夷群島,卻照不進這座森冷的別墅大廳。銀髮少年越過吊燈與沙發,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裡迴盪。

他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才轉身,對別墅裡的所有人說:“維蘭德不會來了。現在,來談談怎麼讓我滿意吧,先生們。”

作者有話要說

赤井務武:……

赤井務武:…………

赤井務武:………………(還能怎麼辦呢)

雪莉:醒了,生悶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