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貪婪與永生之塔
赤井秀一跟自己的上司對視。
他以前一直覺得理查德先生是個好脾氣的人,現在也這麼覺得,不過一個人性格很好總是有理由的,他可能搞錯了理查德先生總是很寬容的原因。
於是赤井秀一語氣更輕快地說:“是啊,我來看看弟弟。”
沒等理查德反應過來,他就走到房間中央的那把椅子前,站定。
不過與其說那是椅子……倒不如說是乾脆與地面為一體的刑具。銀髮少年被束縛在上面,從四肢到軀幹,從手指到脖頸,都被牢牢地固定在某個位置,動一點的餘地都沒有。
他的頭髮已經很長了,落在地上,上面滿是凝固的血和灰;那群人也沒給他穿幾件衣服,估計是怕他做什麼小動作——話又說回來了,都控制到這種程度了,還怕這個?
赤井秀一從黑澤陣比平時多壓了兩個像素點的嘴角看出小銀在生氣。
他點了根菸。
“幾天不見就淪落到這個地步……小銀,既然你這麼想來fBi,兩年前直接跟我走不就好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
黑澤陣的語氣冷淡到了極點。如果來的人不是赤井秀一他甚至不想說話,而且被當著外人的面喊小銀這件事讓他很不爽。
赤井秀一慢悠悠地說:“至少我會好好待你,不會把你當禮物轉手賣給別人。”
黑澤陣:“……”
呵。
又是新劇本是吧,他算是看明白了,赤井務武來的時候帶了劇本,工藤新一來的時候也帶了劇本,現在赤井秀一來了,也帶著他的新劇本來了。
黑澤陣不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是怎麼摸到這裡的,雖然這人不需要他擔心,但如果赤井秀一為了他重新回到fBi,黑澤陣只會罵這人蠢,等離開這裡後還要把這人打一頓。
他沒什麼耐心地說:“那你已經沒機會了,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救我出去?”
語氣極為嘲諷、惡意,像極了他還是琴酒時候的樣子。
理查德從赤井秀一剛開始說話的時候就在警惕了,聽到琴酒說這話的時候更是繃緊了肌肉;加爾納恰雖然有心看著理查德,但他不是擅長戰鬥的那類,本來也就只能看著(omo)。
赤井秀一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才說:“救?你不是自願來的嗎?就算我帶你出去,你還是隻會聽他的話,小銀。”
再次聽到小銀這個稱呼,黑澤陣有點惱火,他磨了磨牙,滿含怒意地叫出了那個名字:
“赤井秀一。”
“你得叫我哥哥。”
“……”
媽的!你們這群人!等我出去就把你們的劇本全都撕了!(小銀罵罵咧咧.jpg)
黑澤陣冷笑,說好啊,所以你只是來看我笑話的,看夠了嗎?既然你知道我不可能是你的東西,那看完了就滾,我沒心情應付你。
但你是我的東西,哼。
赤井秀一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就笑了聲——雖然在外人那裡聽起來更像
帶著嘲弄意味的笑——對黑澤陣說:“我打算去跟他談談。”
黑澤陣終於抬起頭來“看”他。
雖然看不到,
可他對赤井秀一這個人太過熟悉,輕而易舉地就能在黑暗裡描摹出這個人的輪廓,他甚至能想到赤井秀一現在是怎麼笑的。
但這跟“赤井秀一要跟赤井務武為他談談”這件事沒關係。
黑澤陣能聽出來,赤井秀一是認真的,十八年沒見的父子久別重逢,為的就是跟赤井家沒什麼關係的——也不能說他跟赤井家沒有關係,但他和赤井秀一的關係,與他和赤井務武的關係完全是毫不相干的兩件事,黑澤陣不想讓它們變成“一件事”。
……就跟組織被摧毀後黑澤陣就不再是琴酒一樣,等報完仇、完成維蘭德的遺願,赤井務武只會是赤井務武,他跟維蘭德不該再是一個人。
“你要跟他談什麼?”
“還沒想好……比如說,讓他別賣我弟弟了,賣我也行啊。”赤井秀一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雖然他這話並沒有在開玩笑。
黑澤陣抿著唇,不太高興。
很久,他才說:“我們不一樣。”
他沒把心裡話說出來。赤井秀一,有沒有可能,他不賣你是因為你到哪都活得那麼幹淨,明明都臥底到組織裡了,還能清清爽爽地全身而退。
赤井秀一不是聽不懂,卻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的確不一樣——我是長子,我會負起責任來養你的。”
黑澤陣:“……”
他不想說話了。
赤井秀一發現他不回應了,這根菸也到頭了,就起身,對一直沉默的理查德說:“理查德先生,有水嗎?”
理查德和那位醫生一直在角落裡,沒發出任何聲音。醫生帶著急救藥品,估計是怕有人對琴酒下重手,理查德則一直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赤井秀一很體諒上司先生的心情,說實話,如果他前幾天答應理查德,那現在露出這副欲言又止表情的人就是他了。可惜,赤井秀一的震撼已經在“啊?我演琴酒”、“東京塔炸了”、“哪來的地震”、“琴酒死了?”、“我爹乾的”、“加爾納恰怎麼是你”、“波本是琴酒兒子”和“琴酒還活著”的接連衝擊下用光了,現在他的心裡只有平靜,一片平靜。
“你要水做什麼?”理查德雖然覺得赤井秀一不至於對琴酒怎麼樣,但還是盡職盡責地說了句,“他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接受任何形式的審訊。”
那邊的醫生就差說你們把他轉到iCu去讓我的導師院長和祖宗都開開眼界吧,這到底是什麼奇妙的病例,對了對了這種病我們想用他的名字來命名!幸好醫生們在這裡沒有地位,而且管事的人根本就沒想讓琴酒恢復——讓他保持沒有力氣反抗的狀態才是他們的目的。治好?沒那個必要。
赤井秀一無奈地嘆氣:“我也不是那種人,理查德先生。我弟弟愛乾淨,我幫他洗一下頭髮。”
他剛才摸了一下,頭髮有點黏糊糊的,琴酒肯定早就受不了了。
而且現在琴酒動不了也不能打他,他不就有機會做以前琴酒不讓他做的事了嗎?
理查德說有,但沒挪動腳步,也沒叫人,過了一會兒,他才問:“他是你弟弟?”
赤井秀一甚至不需要演技,只說了一句:“父親上午來過。”
好吧,其實他不知道赤井務武來做了什麼,只能從那通電話裡推斷出赤井務武確實來找琴酒了。但相對的,他爹估計沒幹什麼好事,赤井秀一對他爹的
早期濾鏡已經全碎了,
現在他覺得他爹不像什麼好人。
可能要做的事是好事,但這手段確實不像好人會用的手段——仔細想想大家都是這樣,沒事了。
理查德深深看了還沒徹底辭職的下屬一眼,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劇本,轉身就離開了。
什麼劇本?
《永生王朝紛爭》第五十集:為救身陷囹圄的質子弟弟,隱姓埋名多年的皇太子決定揭竿而起、逼宮篡位,群臣大呼太子殿下何故謀反……
理查德表示上面那段不是他想的。
他就是個打工的,上面交代了,不管來什麼人都是客人,除非有試圖殺死琴酒或者救他出去的,那他只負責招待就可以,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所以就算在這裡看到自己隊伍的成員,就算開始懷疑赤井秀一前幾年臥底組織的時候都在跟自己兄弟演二人轉,即使懷疑自己之前“不要深入fBi”的提醒全都搞錯了對象,理查德也不會動搖。
“哎,理查德先生,您站穩一點!您上次不是崴到腳了嗎?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