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85 章 滿月於黑潮之上
<p>“你以為我是在廚房的水裡下毒的人,想要阻止我但被我打傷,你沒死是因為有其他人追來,我逃走了。”</p>
<p>“Cedrus!”</p>
<p>“帶著我的份去看亞得里亞海的明珠吧,我想躺在船上慢慢地看日落。”</p>
<p>同僚動作相當粗暴地將他踹到了地上,就在廚師已經冰冷的屍體旁,然後開門離開,外面傳來了不知為何的吵鬧聲。</p>
<p>黑澤陣深吸一口氣,忍痛站起來,這點傷也不至於讓他無法行動。他往廚房外看去,走廊裡已經空無一人。</p>
<p>“喵?”</p>
<p>“喵喵喵!”</p>
<p>“喵——”</p>
<p>小黃貓拿沒亮指甲的爪子亂撓黑澤</p>
<p>陣的臉,終於把人從二十年前的回憶里拉出來。小黑貓還在裝睡,尾巴晃了晃,假裝自己很乖。</p>
<p>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黑澤陣再次告訴自己。</p>
<p>他把兩隻貓抱在懷裡下床,客房裡沒有鏡子,他也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但誠實地說,除了一些習慣跟二十年前大不相同外,從外表看起來他跟當年沒什麼區別。</p>
<p>“別叫了。[(.co)(com)”
</p>
<p>黑澤陣戳了兩隻貓的腦袋,小黃貓咬了他的手,小黑貓委屈地扒拉他,好像在說它一直很安靜,為什麼要戳它。</p>
<p>黑澤陣又聽不懂貓話,哪裡知道誰叫了誰沒叫,從衣櫃裡隨手挑了幾件衣服套上,可惜愛爾蘭是鐵了心不讓他繼續穿黑風衣,衣櫃裡一點黑色都看不到,基本上都是寬鬆的淺色衣服。</p>
<p>他往外走。</p>
<p>窗外的霧變得越來越濃,但其實已經是上午八點鐘,黑澤陣往窗外看了一會兒,記得降谷零跟他說醒了就去中央控制室,就一邊看手機裡接收到的訊息,一邊往外走。</p>
<p>黑羽盜一給他發了曼徹斯特那邊的行動資料,有點多,之後再看;雪莉的消息是一長串,幾乎都是“死了沒有”和“你最好不要死”;諸伏景光只發來了一行字,記得回家。</p>
<p>銀髮少年一邊快速瀏覽一邊打開客房的門,腳卻在開門的一刻頓住。</p>
<p>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走廊裡的氣味也幾乎不會傳進來,現在門被打開,濃重的血味順著飄進房間,而出現在黑澤陣眼前的,是——</p>
<p>兩位乘務員的屍體、濺開在牆上的巨大血花,以及在深紅色的地毯上蜿蜒的黑色血跡。</p>
<p>“喵!”</p>
<p>“喵?!”</p>
<p>兩隻被嚇到的貓豎起尾巴,瞬間就鑽回黑澤陣懷裡,銀髮少年把手機放回去,皺眉往外看,原本就寂靜的走廊裡現在只有他自己的聲音。</p>
<p>很冷,很安靜。</p>
<p>遊輪上層似乎傳來人在說話的聲音,有人吵鬧,有人歇斯底里,一切都似曾相識,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p>
<p>黑澤陣對著牆上的血花看了半天,倒是沒從形狀裡看出什麼熟悉來;他安撫了在懷裡的貓,沒有去看,把乘務員的屍體放到牆邊,幫她們整理了衣服,轉身就往下層走。</p>
<p>他要去中央控制室。</p>
<p>但降谷零不在那裡。</p>
<p>昏暗的燈光依舊,黑澤陣看著空蕩蕩的中央控制室,桌子上的咖啡已經冷透,人早就不在這裡了。沒有說明,沒有留言,牆角還丟著當初用來拷住他的手銬。</p>
<p>他本想離開,卻在瞟到控制檯屏幕上的某一處時忽然怔住,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p>
<p>刺骨寒意直透脊背,比昨天的暴雨更冷。</p>
<p>地圖顯示著他們所處的位置,以及,馬上就要靠近的那座廢棄港口的名字——</p>
<p>“鶴鳴港……”</p>
<p>黑澤陣慢慢地、幾乎要將每個字拆分成音節,好不容易才念出了那個詞。</p>
<p>二十年前那場事故發生的地點,那之後不久就已經廢棄的港口,一場讓他整個人生都變得亂七八糟的意外的開端。所有的一切都在這裡開始。如果沒有那件事,他不可能加入烏丸集團,也不可能成為琴酒,更不可能變成今天這樣。</p>
<p>為什麼是鶴鳴港?</p>
<p>昨天晚上降谷零不是說接到了某個港口的信號嗎?早就廢棄十多年的港口哪裡來的信號?!</p>
<p>黑澤陣從一開始的恍然,到迷茫,再到現在咬牙切齒的憤怒。他現在只想知道誰在這裡面搗鬼!</p>
<p>銀髮少年把貓放</p>
<p>在椅子上,轉身就走。</p>
<p>他關上中央控制室的門,給降谷零打電話,關機;他又去找愛爾蘭,但愛爾蘭可能睡沉了,沒開門也不接他電話,很符合他熬夜昏天黑地再睡覺的習慣;貝爾摩德倒是接電話了,說現在有點亂,gin你先在房間裡等著,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p>
<p>黑澤陣當然不可能在房間裡等,他看了一眼大廳、餐廳和休息室裡的混亂,判斷事情是早餐時間發生的,有人忽然襲擊了其他人,幸好這船上警察和偵探不少,勉強控制了局面。</p>
<p>眼前的場景太過熟悉,過往的記憶重新湧入腦海,黑澤陣抿著唇往外走,想找到一兩個瞭解情況的人。</p>
<p>他隨手擊倒了幾個在走廊裡抱著腦袋發瘋的人,找到船長——準確來說是在遊輪的橋樓附近找到了瀕死的船長,和一把染血的消防斧。</p>
<p>而駕駛室裡的船員們要麼倒在地上,要麼趴在控制檯上,就像睡著了一樣。</p>
<p>就是睡著了,沒死。</p>
<p>黑澤陣給船長做了緊急處理,幸好船長命大,而且身體不錯,很快就恢復了意識,也沒有太大的危險。黑澤陣等人醒了就問:“怎麼回事?”
</p>
<p>船長剛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到一張冷淡的少年的臉,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他也來不及問“你是誰”了,反正船上偵探太多,估計這個銀髮少年也是個偵探。</p>
<p>他晃了晃腦袋,努力回憶著回答:“大概今天凌晨五點四十分,船上發生了混亂,我們本來想出去查探情況,但有人拿著消防斧差點闖進來,我們就鎖上了駕駛室的門。大家長說他會處理船上的事,讓我們繼續開船,以安全靠岸為最優先的目標……”</p>
<p>大家長說的是降谷零,雖然以黑澤陣的看法,降谷先生未必知道他被這麼稱呼,但這麼叫好像也沒錯。</p>
<p>日本最大黑色組織的首領,怎麼能說不是個極道大家長呢?</p>
<p>黑澤陣把船長扶到牆角,問:</p>
<p>“他人呢?”</p>
<p>“我不知道,他走後沒多久我們就離開了風暴和磁場混亂的區域,但很奇怪,明明我們收到的信號來自一個正常運行的港口,我們正在接近的卻是一座廢港,我想修改路線,但被人從背後打暈了,後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p>
<p>“看來你的船員裡有內鬼。”</p>
<p>黑澤陣站起來,對船長說他們都還活著,但可能吸入某種藥物昏迷了,警察已經暫時控制了情況,我叫了船上的醫生,他們會馬上過來。</p>
<p>船長看他要走,拉住他,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p>
<p>黑澤陣看著他。</p>
<p>船長說,二十年前我跟身為船長的父親出海,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當時也經歷過一場風暴,我們順著天邊唯一的光衝出暴風雨,來到了尚未廢棄的鶴鳴港……</p>
<p>“沒有,”黑澤陣冷淡地打斷了船長的話,“您磕到腦袋了,休息一會兒吧,我只是個初中生,二十年前還沒有我這個人。”</p>
<p>“也是。”</p>
<p>船長躺了回去,看著銀髮少年的背影,又喊了句別亂跑了,要小心。</p>
<p>黑澤陣已經離開了。</p>
<p>他確實記得有這個人,在船長說出那段話的時候,他的記憶就不受控制地如書頁般翻開,最終定格在了一張更為年輕的臉上。</p>
<p>二十年前。</p>
<p>他從廚房裡出去,到處找那位對他連開三槍的混蛋同僚,卻撞上了剛睡醒還沒搞清楚情況的年輕人。</p>
<p>剛上大學的年輕人是船長的兒子,睡醒後發現整座遊輪上都一片混亂,</p>
<p>驚恐之下到處找父親(<a href=" p="">
<p>“Cedrus!”</p>
<p>“帶著我的份去看亞得里亞海的明珠吧,我想躺在船上慢慢地看日落。”</p>
<p>同僚動作相當粗暴地將他踹到了地上,就在廚師已經冰冷的屍體旁,然後開門離開,外面傳來了不知為何的吵鬧聲。</p>
<p>黑澤陣深吸一口氣,忍痛站起來,這點傷也不至於讓他無法行動。他往廚房外看去,走廊裡已經空無一人。</p>
<p>“喵?”</p>
<p>“喵喵喵!”</p>
<p>“喵——”</p>
<p>小黃貓拿沒亮指甲的爪子亂撓黑澤</p>
<p>陣的臉,終於把人從二十年前的回憶里拉出來。小黑貓還在裝睡,尾巴晃了晃,假裝自己很乖。</p>
<p>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黑澤陣再次告訴自己。</p>
<p>他把兩隻貓抱在懷裡下床,客房裡沒有鏡子,他也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但誠實地說,除了一些習慣跟二十年前大不相同外,從外表看起來他跟當年沒什麼區別。</p>
<p>“別叫了。[(.c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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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黑澤陣戳了兩隻貓的腦袋,小黃貓咬了他的手,小黑貓委屈地扒拉他,好像在說它一直很安靜,為什麼要戳它。</p>
<p>黑澤陣又聽不懂貓話,哪裡知道誰叫了誰沒叫,從衣櫃裡隨手挑了幾件衣服套上,可惜愛爾蘭是鐵了心不讓他繼續穿黑風衣,衣櫃裡一點黑色都看不到,基本上都是寬鬆的淺色衣服。</p>
<p>他往外走。</p>
<p>窗外的霧變得越來越濃,但其實已經是上午八點鐘,黑澤陣往窗外看了一會兒,記得降谷零跟他說醒了就去中央控制室,就一邊看手機裡接收到的訊息,一邊往外走。</p>
<p>黑羽盜一給他發了曼徹斯特那邊的行動資料,有點多,之後再看;雪莉的消息是一長串,幾乎都是“死了沒有”和“你最好不要死”;諸伏景光只發來了一行字,記得回家。</p>
<p>銀髮少年一邊快速瀏覽一邊打開客房的門,腳卻在開門的一刻頓住。</p>
<p>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走廊裡的氣味也幾乎不會傳進來,現在門被打開,濃重的血味順著飄進房間,而出現在黑澤陣眼前的,是——</p>
<p>兩位乘務員的屍體、濺開在牆上的巨大血花,以及在深紅色的地毯上蜿蜒的黑色血跡。</p>
<p>“喵!”</p>
<p>“喵?!”</p>
<p>兩隻被嚇到的貓豎起尾巴,瞬間就鑽回黑澤陣懷裡,銀髮少年把手機放回去,皺眉往外看,原本就寂靜的走廊裡現在只有他自己的聲音。</p>
<p>很冷,很安靜。</p>
<p>遊輪上層似乎傳來人在說話的聲音,有人吵鬧,有人歇斯底里,一切都似曾相識,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p>
<p>黑澤陣對著牆上的血花看了半天,倒是沒從形狀裡看出什麼熟悉來;他安撫了在懷裡的貓,沒有去看,把乘務員的屍體放到牆邊,幫她們整理了衣服,轉身就往下層走。</p>
<p>他要去中央控制室。</p>
<p>但降谷零不在那裡。</p>
<p>昏暗的燈光依舊,黑澤陣看著空蕩蕩的中央控制室,桌子上的咖啡已經冷透,人早就不在這裡了。沒有說明,沒有留言,牆角還丟著當初用來拷住他的手銬。</p>
<p>他本想離開,卻在瞟到控制檯屏幕上的某一處時忽然怔住,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p>
<p>刺骨寒意直透脊背,比昨天的暴雨更冷。</p>
<p>地圖顯示著他們所處的位置,以及,馬上就要靠近的那座廢棄港口的名字——</p>
<p>“鶴鳴港……”</p>
<p>黑澤陣慢慢地、幾乎要將每個字拆分成音節,好不容易才念出了那個詞。</p>
<p>二十年前那場事故發生的地點,那之後不久就已經廢棄的港口,一場讓他整個人生都變得亂七八糟的意外的開端。所有的一切都在這裡開始。如果沒有那件事,他不可能加入烏丸集團,也不可能成為琴酒,更不可能變成今天這樣。</p>
<p>為什麼是鶴鳴港?</p>
<p>昨天晚上降谷零不是說接到了某個港口的信號嗎?早就廢棄十多年的港口哪裡來的信號?!</p>
<p>黑澤陣從一開始的恍然,到迷茫,再到現在咬牙切齒的憤怒。他現在只想知道誰在這裡面搗鬼!</p>
<p>銀髮少年把貓放</p>
<p>在椅子上,轉身就走。</p>
<p>他關上中央控制室的門,給降谷零打電話,關機;他又去找愛爾蘭,但愛爾蘭可能睡沉了,沒開門也不接他電話,很符合他熬夜昏天黑地再睡覺的習慣;貝爾摩德倒是接電話了,說現在有點亂,gin你先在房間裡等著,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p>
<p>黑澤陣當然不可能在房間裡等,他看了一眼大廳、餐廳和休息室裡的混亂,判斷事情是早餐時間發生的,有人忽然襲擊了其他人,幸好這船上警察和偵探不少,勉強控制了局面。</p>
<p>眼前的場景太過熟悉,過往的記憶重新湧入腦海,黑澤陣抿著唇往外走,想找到一兩個瞭解情況的人。</p>
<p>他隨手擊倒了幾個在走廊裡抱著腦袋發瘋的人,找到船長——準確來說是在遊輪的橋樓附近找到了瀕死的船長,和一把染血的消防斧。</p>
<p>而駕駛室裡的船員們要麼倒在地上,要麼趴在控制檯上,就像睡著了一樣。</p>
<p>就是睡著了,沒死。</p>
<p>黑澤陣給船長做了緊急處理,幸好船長命大,而且身體不錯,很快就恢復了意識,也沒有太大的危險。黑澤陣等人醒了就問:“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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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船長剛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到一張冷淡的少年的臉,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他也來不及問“你是誰”了,反正船上偵探太多,估計這個銀髮少年也是個偵探。</p>
<p>他晃了晃腦袋,努力回憶著回答:“大概今天凌晨五點四十分,船上發生了混亂,我們本來想出去查探情況,但有人拿著消防斧差點闖進來,我們就鎖上了駕駛室的門。大家長說他會處理船上的事,讓我們繼續開船,以安全靠岸為最優先的目標……”</p>
<p>大家長說的是降谷零,雖然以黑澤陣的看法,降谷先生未必知道他被這麼稱呼,但這麼叫好像也沒錯。</p>
<p>日本最大黑色組織的首領,怎麼能說不是個極道大家長呢?</p>
<p>黑澤陣把船長扶到牆角,問:</p>
<p>“他人呢?”</p>
<p>“我不知道,他走後沒多久我們就離開了風暴和磁場混亂的區域,但很奇怪,明明我們收到的信號來自一個正常運行的港口,我們正在接近的卻是一座廢港,我想修改路線,但被人從背後打暈了,後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p>
<p>“看來你的船員裡有內鬼。”</p>
<p>黑澤陣站起來,對船長說他們都還活著,但可能吸入某種藥物昏迷了,警察已經暫時控制了情況,我叫了船上的醫生,他們會馬上過來。</p>
<p>船長看他要走,拉住他,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p>
<p>黑澤陣看著他。</p>
<p>船長說,二十年前我跟身為船長的父親出海,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當時也經歷過一場風暴,我們順著天邊唯一的光衝出暴風雨,來到了尚未廢棄的鶴鳴港……</p>
<p>“沒有,”黑澤陣冷淡地打斷了船長的話,“您磕到腦袋了,休息一會兒吧,我只是個初中生,二十年前還沒有我這個人。”</p>
<p>“也是。”</p>
<p>船長躺了回去,看著銀髮少年的背影,又喊了句別亂跑了,要小心。</p>
<p>黑澤陣已經離開了。</p>
<p>他確實記得有這個人,在船長說出那段話的時候,他的記憶就不受控制地如書頁般翻開,最終定格在了一張更為年輕的臉上。</p>
<p>二十年前。</p>
<p>他從廚房裡出去,到處找那位對他連開三槍的混蛋同僚,卻撞上了剛睡醒還沒搞清楚情況的年輕人。</p>
<p>剛上大學的年輕人是船長的兒子,睡醒後發現整座遊輪上都一片混亂,</p>
<p>驚恐之下到處找父親(<a href=" p="">
此時外面傳來了槍聲,黑澤陣咬牙沉默了一會兒,在“暴露身份一起跑”和“放棄同伴繼續任務”中選擇了前者,但他還沒打開門,就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