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44 章 三十二階暮色


檔案室。

降谷零把又一份檔案放回到架子上,想繼續查下去的時候接到了赤井秀一的電話。他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才發現這會兒已經是凌晨時分。

他從5月3日上午開始就在檔案室裡翻找1988年前後的資料,這些東西並不難找,他的上級黑田兵衛也沒有對他的行動進行不必要的過問,但放在資料室的陳舊檔案都是紙質資料,太多,也太久遠,他想看完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不過,以“鶴鳴港事件”為線索,他倒是找到了幾份塵封的檔案,裡面有另一個人的資料。

黑澤陽。

他就是出現在照片裡的另一個銀髮男人,曾是公安零組的成員,跟降谷零自己一樣。

黑澤陽的履歷相當清晰、乾淨,他從東京大學的數學系畢業,然後進入了警察廳,參與過諸多不能在此列出的行動,最後在二十年前的某個案件裡受傷,從此退出公安,調職去長野,兩年後死亡。

在他的檔案記錄中,偶爾會出現某個以數字“47”為代稱的協助者,身份不明。

而“鶴鳴港事件”,是1988年4月發生在秋田縣一個如今已經廢棄的港口的,一次針對「某個組織」(未說明)的行動。

那次行動的參與人員裡就有黑澤陽,和代號“47”的存在。

降谷零沒找到那次行動的具體資料,但想必涉及到某個特殊組織的檔案是被歸檔到了別處;但他發現黑澤陽的檔案記錄裡還有另一場發生在鶴鳴港的事件,那也是黑澤陽在公安的工作生涯的結束。

那是一場發生在1989年11月的慘劇。

“一艘因暴風雨偏離航線的遊輪在鶴鳴港靠岸,當時遊輪上發生了13人死亡的案件,秋田縣的警察前去調查,船上的倖存者們稱,在那個暴風雨的夜裡,有‘惡魔’降臨,有人接受了惡魔的指令,開始自相殘殺。

“由於船上大部分人都在暴風雨中被困數日,秋田縣警方決定先將他們送往醫院,可就在倖存者被送上列車,即將出發的時候,列車的中段發生了爆炸,部分倖存者與警察在本次事件中犧牲。

“而沒人注意到的時候,那座遊輪在海面的濃霧裡悄然消失,所有證據都顯示這座遊輪並未離開港口……”

降谷零又翻看了一遍關於鶴鳴港遊輪案的資料,因為並不是在東京發生的,所以這裡只有基本的案件存檔,而不是整個事件的過程;如果想搞清楚當時發生過什麼的話,他還要去一趟秋田縣。

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份特地列出來的失蹤人員名單上,就有“黑澤陣”的名字。

降谷零讓在秋田縣工作的同事幫忙查過,在當年“鶴鳴港遊輪案”的後續處理中,幾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只有叫做“黑澤陣”的少年,名字被從名單上抹去了。

這很有趣。

在降谷零手裡的這份名單上還有黑澤陣的名字,但秋田縣的檔案記錄裡,卻好像從未有過這個人的存在。

不僅如此,降谷零順著“黑澤陽”的名字去調查“黑澤陣”的時候,發現除了他在東京的某所初中上過兩年學外,其餘的痕跡都彷彿被抹消一樣,什麼都找不到。

這像是組織的手筆,但又不像。

降谷零想,若是那位先生想讓一個人消失,自然可以做到這樣的結果,可是為什麼?如果鶴鳴港的那座列車就是所謂的“第47號列車”,那麼寫下那封信的人正在為烏丸蓮耶找某個人,他們找到了黑澤陣,並把他帶走,

當時黑澤陣應該是處在“失憶”的狀態……

但性格的偽裝?也就是說當時能被查到的“黑澤陣”也不是他原本的身份吧。

拋開公安相關的信息來說,
那個“第47號列車”,可能就是導致琴酒加入組織的關鍵。而那件事,也很有可能就是發生在鶴鳴港的遊輪案的後續。

降谷零把檔案一張張地、仔細地放了回去,再確認了一下時間,現在他要去秋田縣,去那個廢棄的港口附近調查完全來得及,fBi想必也能多撐兩天。

不過這個點沒有立刻開往那邊的車,他也不打算在這種疲勞的狀態下自己開車去,交通法規還是要遵守的。

於是降谷零給赤井秀一回了電話,說他有線索了,現在正準備去調查,讓fBi再辛苦一下。

他本來做好了討價還價的準備,但赤井秀一這次意外的好說話,還關心了他的身體狀態。

(赤井秀一:在查賬了再查賬了,我馬上就能把那些被搞亂的賬本整理回來然後開始查了,零君,你放心,你再多調查倆星期都沒關係)

“所以你在調查琴酒?找到線索了嗎?”赤井秀一在掛電話之前,隨口問了句。

“有。”

“沒有也沒關係,畢竟他……什麼?有?”

“我找到了他二十年前可能協助公安行動的線索,以及他父親黑澤陽是公安警察的檔案。現在我正準備去秋田縣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降谷零已經走出檔案室,正在收拾東西了,要帶的東西幾乎沒有,揹著包就可以出發。

他從抽屜裡找出一把不屬於自己的m92f,看了一會兒,又放回去了。

赤井秀一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你確定?”

什麼,當時聽到的謠言竟然是真的,不對,這種事真的會發生嗎?赤井秀一的第一反應還是波本搞錯了什麼,但電話那邊的人的聲音確實相當疲憊,他就沒有繼續踩降谷零的尾巴。

降谷零站起來,呼了口氣,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才回答:“在找到決定性的證據前,我不會做出任何判斷。”

而接下來,他將前往真正的答案所在的地方。

電話那邊的赤井秀一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降谷君,你認識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一個叫做高木涉的警察嗎?我記得他有一次見到‘黑澤陣’,說他認識一位同樣銀髮的、姓氏也是黑澤的前輩,或許他認識你說的那個‘黑澤陽’?”

高木涉確實認識。

降谷零找到高木涉的時候,這位年輕的刑警剛剛結束在凌晨時分追逐犯人的工作,跟一位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點還沒睡的名偵探江戶川告別。他也沒吃飯,轉頭就看到降谷零在看他,因為認識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安室透,就跟降谷零打招呼。

接下來,兩個沒吃晚飯的人就在一家24小時開著門的料理店吃了夜宵。

“啊……你也認識那位黑澤前輩啊。”

暖色的燈,木桌,幾乎沒人的料理店角落裡坐著兩個下班的警察。兩人都沒打算喝酒,所以杯子裡裝的都是麥茶。

降谷零跟他聊了一會兒最近在東京發生的案件,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到了“黑澤”這個姓氏上,假裝順著高木涉的話問了黑澤陽這個人的消息。

高木涉特別認真地想了想,才回答:“其實他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殉職了,我叫他前輩是因為以前有段時間他搬家到我家隔壁,我跟他說以後想要成為警察,黑澤前輩就說‘那樣我就是你的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