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一章:銀綏線(4)
“上縣的城牆南北寬一里,東西長四百步,大體上可以算是個正方形。四面各有一扇城門,城門上各有一個門樓,四個角上修築有角樓,北門是水門,奢延水和大理河在城池東北角交匯,東門距奢延水西岸七里,地勢平坦,便於騎兵機動,步兵難於封鎖。上縣的城牆高約兩丈八尺,不使用雲梯攀爬不易。南城外的拒馬是新近趕製,做工粗糙,我軍有五架拋車,可以從兩百步的距離上飛大石摧毀之,守軍沒有床弩,威脅不到我們的拋車組。問題比較大的是護城河,拓跋彝林引無定河水灌河,河深一丈五,步兵不能涉渡,目前唯一的方略是搭雲梯鋪木板造橋。但是護城河距城牆不到二十步,雲梯搭的橋負重很小,一次只能過兩名士兵,城上的弓箭手在這個距離上能夠很輕鬆射殺我們的步兵……”
一幅白布掛在帳篷中央,白布上詳細畫著綏州州城的平面圖,八路軍都虞侯司籌劃曹主事致果校尉秦浩然手中拿著一根樹枝一面在白布上比劃著一面詳細介紹著上縣城防的基本情報資料。在白布前,中書令三鎮節度使關中北面行營都部署西河郡王折從阮,八路軍檢校都監軍使魏遜,八路軍檢校副都虞侯使折御卿、三鎮衙內都指揮使折德源、八路軍延安步兵團指揮使梁宣、膚施步兵團指揮使楊利、廂兵乙團指揮使凌普、檢校保安騎兵團指揮使康石頭等主要將領一人一個胡床圍成一圈蹲坐著,認真地聽著。
“……我軍的弩箭雖然可以壓制城頭的弓箭手,但是弩箭發射不如弓箭快捷頻繁,中間的裝填上弦時間會造成空檔,城牆上的敵軍會趁隙攻擊我軍的步兵,第一波登城的步兵必須保持身體四肢地靈活性,不能披掛過於沉重的鐵甲。只能披掛普通步兵甲,這對於抵禦弓箭很不利。不過若是城上的守軍不多,在付出一定傷亡後應當可以登上城牆……”
“弩箭壓制的問題可以解決——”
插話的是保安騎兵團地檢校指揮使康石頭,他比劃著道:“一百副擘張弩,兩百副角弓弩。五具床弩。若是平均分攤在幾百步的城牆上確實不夠用,不過真正攻城的時候我們不可能在幾百步的寬正面上渡過護城河,頂多選擇十餘處渡河點鋪架雲梯橋,每架雲梯橋後面部署兩名擘張弩射手,第一線只需要二十幾具擘張弩就夠了,平攤下來每個射手可以連續發射四枝弩箭,騎兵的角弓弩可以沿著護城河邊機動發射,這樣便足以壓制城頭的弓箭手……”
秦浩然點了點頭:“這個方法已經想到了。現在的問題是,城中守軍只有五百人,但是若拓跋彝林驅趕青壯勞力上城牆助守,我們面對的敵軍就是一千人甚至更多,而護城河地存在始終是我軍最大的障礙,我軍無法在城牆下迅速集結兵力。若是敵軍的守城主力全部打散分散到四面的城牆上去,我軍主攻部隊在登城時所面對的敵軍能戰之兵不過一百多人。可以輕鬆應付。但是如今北面的大理河限制了我軍機動,因此北面城牆敵軍只需設置極少的觀察哨便可監控,將兵力集中到東西南三個方向上。我軍在城下繞著護城河跑,總是不如敵軍在城內沿著城牆機動地速度快,可以預見,若是我軍不能在一刻鐘內控制一面城牆,兩外兩面城牆上的敵軍和拓跋彝林留在手中的預備力量就會迅速集結過來,將我們反推下來……”
梁宣皺著眉頭道:“可否想辦法將敵人引誘出城來,和我們野外決戰!”
秦浩然苦笑:“完全不可能,不管我軍如何示弱。拓跋彝林就是掰著手指頭算都能算出我軍的兵力數倍於他,這是很難作假的,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和我們出城野戰是最蠢的選擇。去年的秋季戰役,我軍回師的時候故意示敵以弱,拓跋彝林都忍住了,說明此人用兵十分謹慎,否則拓跋彝殷也不會選擇他來做綏州的守將。”
“你們計算過最大傷亡數字沒有?”楊利問道。
“若是要突破城牆這道關卡,我們要準備戰死三百到五百人!”秦浩然坦然道。
眾人齊齊搖頭,這個數目雖然不大。但是為了綏州這麼一座州城,不值得。
畢竟拓跋家地主力不在這裡。
折御卿想了想,問道:“在這裡圍城打援的話,估計要多長時間援兵才能到達?”
秦浩然用樹枝比了一下夏州的統萬城和綏州上縣之間的距離,道:“最少要八天。這要求對方的援軍全部是騎兵。而且——對方要肯上鉤才行!”
折御卿點了點頭,這個問題早就討論過。統萬城的敵軍恐怕沒有這麼容易上鉤。
他又問:“若要圍困上縣,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讓城內不戰而降?”
秦浩然道:“我們估算過,城中連軍士帶部眾,大約在一千五百到一千八百之間,人口不多,長期圍困的方略未必能夠奏效,我軍是六七千人聚在這
裡,又是客軍,每日的消耗遠比城中的敵軍要大,長期圍困的話,先撐不住地可能反而是我們。”
折御卿想了半晌,轉過頭去看折從阮:“阿翁,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