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一章:銀綏線(3)
郝克己是八路軍中的第一批監軍人員,第一批被魏遜選拔出來做隊監,第一批參加李文革組織的監軍培訓,第一批參加蘆子關實戰,在眾多監軍軍官當中第一個出任團級監軍主官,第一個晉升為致果副尉,第一個參與六韜館監軍班培訓,如今已經是監軍系統中僅次於魏遜的二號人物。
也正因為如此,此番對城平縣野利家部眾的勸降任務也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他只帶了兩個隨身親兵,騎著三匹馬一路飛奔,從奢延水灘頭登陸地點直趨城平縣城。
綏州原本是有些村落市鎮的,不過自從平夏八部佔領了這裡之後,這些以農耕為主要生產模式的村鎮就都漸漸消失了。大量漢人人口南逃,逐漸導致了大量農田荒廢,縣城周圍除了乾旱的地表就是蒿草叢生的牧場。野利家佔據的地方雖然不能與拓跋家相比,但是作為八部當中實力排名第二的大部族,無論是人口還是牛羊牲畜或者草場牧地也都還是頗為可觀的。
郝克己一路之上途徑了幾個部落,那些粗獷中帶著些許野性的牧民看向他們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戒意,這些部落居民要麼在拆帳篷要麼在收攏牛羊,往馬背上捆東西,一幅準備遷徙轉移的模樣。
至於他們急於遷徙的原因,郝克己苦笑——自然與自己此來有關。
作為高級監軍官員,他是有資格列席關北軍高層軍事會議的,因此這次對城平縣的攻勢方略對這個致果副尉而言基本上沒有任何機密可言。
實際上,作為北伐戰役的第一階段。綏德、城平和州城上縣這綏州南部地三個縣基本上算是一回事,右路軍的攻略從木圖推演開始就是分兵進行的,草擬這個作戰計劃的是沈宸領導下的都虞侯司,折御卿接掌兵權之後,對這個計劃十分滿意,基本上沒有進行任何修改。
按照這個方略,延安團和膚施團各抽出一個步兵都的兵力組成細作隊跟隨商隊提前潛入綏德縣城,折家軍抽調兩個營,保安騎兵團抽調六個騎兵都組成右路軍的西線兵團。自陸路對綏德進行遠距離奔襲。而關北軍主力則在廂兵水兵營的配合下沿著奢延水逆流而上,在選定的兩處登陸點登陸。延安團配屬兩個騎兵都在北口上岸,負責切斷城平與上縣之間地陸路交通和信息往來;膚施團配屬兩個騎兵都在南口上岸,逐個掃清城平縣南面和東面的市鎮村落據點,逼近城平縣城;七個營的折家軍則跟在膚施團後面上岸,作為戰役的總預備隊。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如此東西兩線兵團共計投入八路軍一個騎兵團兩個步兵團外加折家軍九個營,總兵力將近五千人,若是連配屬此番作戰的廂兵運輸營、水兵營、新兵營等附屬部隊也算上,右路軍的總兵力將近八千人。
而他們此刻面對地敵人,費聽家能戰之兵不過千人,野利家一千三百人。上縣的拓跋家兵六百人,總共也不過四千人。北線的銀州只有四百拓跋家兵駐守,卻要面對北面的折楊聯軍四五千人的軍事壓力,根本不可能南調。因此,若是夏州的拓跋家主力不東來增援地話。這一仗幾乎沒有什麼懸念可言。
郝克己並不知道。西面的慶州,李文革已經秘密組建起了一支延川獨立團。
以眾擊寡,以強凌弱,以有心算無心,這一仗若是還打不贏,可實在是太丟人了。
實際上。當郝克己看到城平縣城門的時候。他的心頓時放到了肚子裡,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護城河不知道乾涸了多久。深不過兩尺,吊橋兩端根本沒有拉索,十幾名野利家兵正在手忙腳亂拿著幾條繩索在那裡接,顯然是準備接出兩條拉索來,以便能夠將吊橋拉起來。
城牆大約一丈兩尺高,許多地方早已破敗,西南角上有一個大豁口,不知是何時坍塌的,如今城上人頭湧動,一群漢人奴隸正在搬運木石和麻袋,似乎準備將這個豁口堵上。
這個野利家,似乎一點戰爭意識都沒有,如這般臨時抱佛腳,只怕那總數在一千三四百上下地私兵此刻都還沒能完成集結呢。
其實郝克己卻是錯怪了野利家地族長和長老們,遊牧民族四出劫掠,憑仗的就是手中強橫的騎兵武力,平夏八部當中,沒有不修武備的家族。
只是,党項人從來沒有守城的習慣。
騎兵的優勢就在於快速地奔襲機動,將騎兵趕上城牆當做步兵使用,是極端愚蠢地行為,只有從來沒有打過仗地書生才會做出這種違背戰爭規律的措置。
遊牧民族從生下來就處在戰爭環境中,遊牧民族地士兵和軍官當中,沒有這樣的書生。
幾十年來,遊牧民族就沒守過城。
向來只有他們去攻打劫掠漢人的城池村鎮,何曾見過漢人軍隊侵入平夏腹地攻城略地?
也不是沒有,
三十年前曾經有過,但那畢竟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
若是後周朝廷集結大軍進犯,在生存危機面前,八部說不定還會修繕一下城牆,好歹做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