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室廢人 作品

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一章:銀綏線(2)

 行軍的第一天

,延川獨立團右營便減員二十人,李文革自在豐林山上建軍以來,還從未一次性行軍法殺掉過這許多人,就連細封敏達看著那二十顆血淋淋的頭顱都不禁暗中皺眉。

 第二天太陽昇起之後,全軍整隊。在出發前。李文革再次簡短而明確地宣明瞭那幾條簡單粗暴地行軍紀律,然後,這位大將軍又說了一句話:“此刻在場的弟兄,有一個算一個,連同左營和騎兵營,只要能跟著我一起走到目的地,沒有死在軍法刀下,一律晉勳一級,給五畝水

 第二日行軍。減員三人,其中一個是騎兵,不慎連人帶馬跌下了山谷。

 這一天,右營走了二十八里。

 無論怎麼說,這支由一百多老兵和幾百新兵組成的營頭。經過這幾日連續的艱苦行軍。漸漸總算有了些軍隊的模樣了。

 這些士兵明顯消瘦了,原本嶄新的軍服也已經變得滿是泥濘塵土。腳上都不知打了多少個血泡。就連最性情最飛揚跳脫心眼最多地兵油子此刻眼神也多少有些呆滯木訥,全沒了往日地精氣神和靈氣。

 一百多里路程,就這麼走了過來。

 從第三天開始,部隊開始夜間行軍白日休息。為了避免夜間不能視物造成不必要的減員,士兵們將軍服外面的腰間帶子借了下來結成長繩,互相拖曳拉拽著前進。白天宿營休息的時候也不能隨便倒頭就睡,必須先找好隱蔽紮營的地點才能休息。這對於這些兵油子而言原本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然而此刻,他們卻很快就學會了服從。

 腳上的疼痛已經讓位於對軍法的畏懼和認同。這位李大將軍殺人雖說狠了些,卻很公平,除了身邊總有一些親兵保護之外,他每日自己步行行軍,自己背揹包,自己洗腳挑血泡,自己整理綁腿,正三品的朝廷大員,連匹馬也沒有。而且每日紮營之後地巡營必然要親力親為,絕不含糊,幾日下來,他甚至已經能夠隨意地叫出一些新兵的名字了。

 在不殺人的時候,這位節帥的臉色雖然依然晦氣,卻並不嚴厲,士兵們經常看到他隨意地走到某個躺倒的卒子身邊坐下來說話閒聊。問地話也絕不涉及軍務,和訓練廝殺都沒有什麼關係。比較多地時候,這位大將軍和士兵們之間的話題往往圍繞著“家”進行。

 有沒有家,家住哪裡,家裡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裡幾頭牛……

 父母還在不,娶媳婦沒有,有沒有小孩……

 諸如此類,等等……

 對於這些,延州老兵們一點都不覺得稀奇,他們面對李文革地時候也沒有絲毫的懼怕神色,有些老資格的兵甚至還敢於和這位大將軍說上一兩句帶葷口的笑話,這位節帥也不以為忤。

 新兵們第一次見識這樣的一位節度使。

 說愛兵如子麼,似乎談不上,這位“大人”殺起人來似乎真的連眼睛都不眨。

 說他跋扈好殺麼?似乎這位“大人”在延州是以“仁義”著稱的,不擅殺的名頭連京城的皇帝老子都稱頌過。

 他想出來的那些法子,雖然古怪,卻都很實用。

 那個“綁腿”,開始幾日感覺頗為古怪,總覺得腿肚子發漲,走了幾日之後士兵們就體會到好處了,每日走得十分辛苦,但是宿營之後睡一覺爬起來之後腿上卻沒有痠痛的感覺,走起路來腳下越發顯得輕快了。

 每天挑泡擦酒,初時酒水抹在挑破了的血泡上,那種火辣辣的疼痛能夠讓最硬朗的漢子痛得叫出聲來。可是隻要將這陣痛楚熬過去,接下來睡覺的時候腳上分外鬆快,第二天走路時只是有些些微的痛感,卻並不影響行軍。這麼日復一日做下來,有些血泡漸漸結痂,腳上出現了一塊一塊的繭子,再走路的時候輕易就打不起泡了……

 凡此種種,不禁新兵們覺得新鮮,就連老兵們也暗中議論,這位大人,還真是有些神奇的門道呢。

 就連細封敏達,也對李文革的這些手段很是佩服,有一天行軍的時候,他騎著馬追上來問李文革,腳上的泡挑破之後過一段時間就會結成繭子這算嘗試,那些塗抹在腳板上的酒卻是做什麼功效的呢?

 若是為了避免蚊蟲叮咬,似乎應該抹在身上才對,而不是抹在腳板上!

 對此,李文革用了兩個細封敏達完全聽不懂的字眼來進行解釋:“消毒,避免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