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一章:銀綏線(2)
氈帽,走在一支裝扮與他一樣邋遢不堪的隊伍當中。
這支隊伍不過數百人地規模,卻前後稀稀拉拉拉出了兩裡地長,隊伍中的每個人身上都骯髒不堪,腳上的鞋子幾乎沒有不開綻的,每個人的腳上都打著血泡。若不是那捆綁至膝蓋的綁腿,這些戰士的小腿上早就全都是傷了。
每個人的面孔上都帶著難以掩飾的疲倦神色,眼神空洞,目光呆滯,行軍過程中除了機械地邁動雙腿之外,幾乎沒有人還有力氣張口說話。
遠遠地,一哨騎兵在山口閃過。看在這些戰士的眼中。卻立時現出驚懼之色。
細封敏達親自帶著兩伍騎兵馳向隊頭,山區中控馬困難,這些訓練了不到一年的騎兵吃足了苦頭,這些日子因為跌下山谷而造成地非戰鬥減員已經達到了全部騎兵人數地十分之一,這個數字已經相當恐怖了。不過好在經過這些日子的艱苦行軍。這些年輕的漢人騎兵漸漸習慣了在山區內縱馬行進。
山區行軍,騎兵的速度非但不是優勢,反倒是造成傷亡的原因。在崎嶇地山路上,緩緩拉著韁繩讓戰馬小跑行進的效率遠遠高出縱馬狂奔,這是在平原地帶上所無法訓練的特殊體驗。
細封敏達身邊的十名騎兵有三個人的馬脖子上掛著幾顆已經難以辨認的人頭,這並不是敵人的首級,而是自己人地腦袋。
六天地長途行軍。陸續有數十人試圖逃跑。而騎兵們的馬脖子上掛著的,就是這些人的腦袋。
在抵達目的地之前,細封敏達的騎兵只有兩項任務,第一是保護步兵的行軍不被敵人發現,隨時掌握方圓幾十裡山區內的敵情資訊;第二則是防止掉隊和逃跑,任何一名半途逃走的逃兵都可能洩露全軍地行軍路線和戰略目標,李文革冒不起這個風險。
出發前李文革就告訴過每一個人,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跟著走。要麼被殺死!
這並非虛言!
這些慶州兵的素質確實不咋樣,第一日只走了不到十里地便放倒了一大片,宿營之後一個個捧著腿腳叫苦連天,東倒西歪不成模樣,連走在左翼的左營的行軍速度都被拖累了。四周都是連綿不絕的大山。晚上還要忍受蛇蟲鼠蟻地騷擾。露天宿營苦不堪言,這批人當晚便有不少打了退堂鼓。卻毫無例外地被細封地騎兵堵了回來,八個不信邪的傢伙當即便被砍了腦袋。
這一手很見效果,第二天一大早,儘管不情不願,這些弱兵還是在本部軍官地驅趕下起身列隊,按時開始第二日的行軍。
也並不是完全靠殺人震懾。
作為全軍的統帥,西北地區最高的朝廷軍政長官,右驍衛大將軍八路軍節度使李文革和普通士兵一樣打著綁腿拄著木槍步行行軍,身上揹著同樣重的揹包。
第一天宿營,紮營之後李文革從營頭一直走到營尾,十個步兵隊走了一遍,在他的關注目光下,那些此刻在隊中擔任隊官和什伍軍官的延州老兵一個個都不敢懈怠,揮舞著明晃晃的刀子將一宿營便倒下去酣睡的新兵蛋子們一個個趕起來用熱水洗腳,然後用騎兵們送來的馬尾巴刺破腳上的血泡,再用每個人裝具中的酒袋子裡攜帶的酒為每個人擦拭一遍腳底,這才算完。
用酒擦拭腳底,這件事簡直要了這些新兵的命,對現代醫學知識一無所知的士兵們一度以為這是他們的長官故意折磨人。更有一些新兵在路上就偷偷將袋子裡的酒喝光了。無奈之下,李文革只得派人從左營拿了一些酒袋子過來。
對於那些違反禁酒令把酒喝光了的士兵,李文革毫不客氣地行了軍法,當場將這些人砍了腦袋。對於那些喝了酒但沒有喝光的人,李文革卻並沒有責罰,他只是將這些人集中起來觀刑,眼見著十二個人被李文革的親兵隊揮舞著大刀砍下了頭顱,那些偷喝酒的新兵們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又一個弱一些的當場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李文革便那麼混不在意地站在滿地的血泊中,對這幾十名觀刑的新兵說道:“你們袋子中的酒是為你們自家的腳預備的,在走到地方之前,我需要你們的腳。誰喝光了袋子裡的酒,誰就等於扔掉了自己的兩隻腳,沒有了兩隻腳,你們便沒用了,沒用的人下場只有一個,我是絕不會留著你們的性命去洩露行軍機密的。不要心存僥倖,便是將你們這幾百人殺光了,我也絕不容有人逃走或者掉隊!”
說完這番話,李大將軍便吩咐這些新兵坐下,然後命人抬來了一口大鍋,鍋中是燒好的熱水。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大將軍脫掉了自己的鞋襪,當眾用熱水燙了一遍腳,然後用馬尾巴刺破血泡,倒出一些袋子裡地酒擦在自己地腳底板上,整個過程中這位節帥看都沒有看這些新兵們一眼。手上的動作熟練而迅速,沒有半分的遲疑和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