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室廢人 作品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五章:天子的心事(8)

 李文革選定霍王

 作為祖上,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他自己明白,地眼光,若說自己是純粹的草根出身,是萬萬說不通的。必須給自己編一個合乎邏輯的顯要出身才能混過這一關,然而這個出身卻又不能過於敏感,不能使人將自己地家族和皇位社稷聯繫在一起,因此這個出身來歷設置的時間越靠前越好,前唐比後唐好,中唐比晚唐好,初唐又比中唐好。

 李元軌其人雖然是高祖李淵的兒子,是唐太宗地親兄弟,但是在初唐諸王中卻並不是個很囂張地角色,平素便很低調,魏徵肯把女兒嫁給他,估計也是看中了這一點。而且其家族在武則天時代越王李貞之亂中幾乎

被屠戮殆盡。而遭此橫禍地直接原因只有一個——因為元軌是李淵的兒子,是當時還活著地大唐宗室當中最年長望重者,他的遭遇一直到一千多年後還為很多歷史學界人士同情,始終為其扼腕嘆息。

 所以往他的身上貼,不會惹出什麼麻煩,這一家子都已經死絕了,忠良之後,承襲了李姓皇族和一代名臣血脈的子孫只剩下李文革一根獨苗,忠良之後,沉冤隱姓埋名數百年。這是最容易博得郭威同情的說法。

 誰讓這位大周天子,自家剛剛經歷了一場被人滅門的慘痛經歷呢?

 既然傳言自己是皇族後裔,與其費盡力氣四方解釋,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下來,不但是皇族後裔,還不是一般的皇族後裔,乃是大唐開國皇帝的嫡系子孫。李元軌還活著的時候就沒有人會將這樣一位皇族與皇位聯繫在一起,數百年過去,現在再將李元軌的子孫後代和天下社稷硬往一處扯,處心積慮要將這樣一根忠良之後地獨苗置於死地。背後策劃流言之人的心底之陰私可見一斑。

 “李卿,你行事不夠謹慎,與人結仇了,知道麼?”

 郭威不動聲色地問道。

 李文革長出了一口大氣。他知道,出身來歷這一關,自己暫時算是度過去了。

 他答道:“陛下教訓的是,臣確實得罪了王相公!”

 “……秀峰兄是個心胸不寬廣的人。朕平日尚且讓他三分,你又何必口不饒人當殿與其頂撞?你還年輕,三十出頭便已經身居封疆節度之位。拜相封王都是不遠的事情。何必與秀峰兄快六十的老頭子意氣用事?自己的前程仕途。自己要在意才是!”

 李文革連聲稱是,待郭威說完。才道:“陛下,其實臣之所以得罪王相公,並不是為了口上不饒人。臣在延州之時,與王相素未謀面,相公便已經視臣為仇了……”

 “哦——?”郭威閃眼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李文革在袖中取出了兩個信袋,拱手奉上道:“陛下,此乃臣在高侍中書房之內發現的兩封信函,請陛下過目。”

 黃門接過信函,捧給郭威,兩封信都不長,轉眼之間已然讀完。

 第一封信的落款日期是去年三月,筆跡剛硬蒼勁,郭威一打眼便知道是自己的親密戰友親筆所書,信中地意思是幾個月前延州發生的事情朝廷都已經知道了,樞府和中書都會支持高侍中父子在延州的地位,朝廷不會忘記高侍中的功績苦勞,李某頑劣之輩,梟之徒,朝廷是不會支持這種人地,請高侍中放心,只要朝廷平滅了泰寧軍叛黨,便會回過頭支持高侍中收拾姓李的小子。在這封信的末尾,王峻還表示,所贈之儀已經收到,侍中太客氣了,等等。

 第二封信卻是高允權寫給王峻的,時間是去年地八月份,高允權在信中的用詞極不客氣,隱隱有些質問王峻不守信諾的意思,他在信中冷嘲熱諷道,自己一百車銅便換來了一個延安郡公地虛爵,姓李地小子非但沒有被問罪,反而加官進爵更加名正言順把持了延州軍政全權,高家父子向朝廷稱臣納貢為朝廷守邊,最終不但沒有落得任何好處,反而落得如此下場,思之令人寒心云云。

 郭威看著這兩封信,眉頭略略一皺已經想得明白了,三月份這一封,是王峻收了高允權百車銅之後地回信,八月份這一封卻是李文革封忠武將軍延州防禦使之後高允權質問王峻的信,只不過未來得及發出便被李文革拿到了罷了。

 他唇邊浮現起一絲苦笑:“懷仁將軍,你可知朕為何始終讓著秀峰兄麼?”

 李文革默然,郭威緩緩道:“在這個世上,朕已經沒有親人了,朕不想連朕地兄弟也一個個離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