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陳州之夜
不過嘛,回頭還是去買根長扁擔吧!
胖娘子方才見她客滿盈門、絡繹不絕本有些酸,後來買餅子的人也有不少來買了她的茶湯,沈渺還抽空送了她一份素菜餅,於是這會兒便也高高興興地替她搭了把手,還擠眉弄眼問:“你不等人來接?”
沈渺笑著搖搖頭:“不了,我啊,可不是弱女子,這點東西不算什麼。”
她剛要起身搬,就見橋頭有一大一小倆孩子跑來了,濟哥兒衝過來就替她把大傘和胳膊上的東西全拿走了,還單手幫忙拎了倆爐子,湘姐兒也幫忙拿板凳,沈渺一瞬間就剩張桌子了。
“你們怎麼跑來了?”沈渺這下真開懷地笑了,“濟哥兒你拿太多了,爐子給我吧。”
“我估摸著應該賣得差不多了,便過來了。”昨日阿姊做了多少餅皮他一清二楚,阿姊這樣好的手藝沒道理賣不掉,因此濟哥兒把家裡打掃乾淨,看著匠人們修好了灶頭和土窯,就過來了。
“我拿得動,對了,賀待詔說,土窯要晾個五天八天才能用呢。”
“不成,還是我再拿一個。”沈渺強硬地接過了一隻小爐子,“有沒有好好送送賀待詔他們?他們做活辛苦,給水喝了麼?”
“阿姊放心,我都送了水,還幫他遞鑿子呢!”
沈渺笑了,濟哥兒挺聰明的,心思還細呢。
三人便說說笑笑結伴回去了。
唯獨剩胖娘子在風中凌亂:這沈娘子瞧著不過二八年歲,怎麼能有這樣大兩個孩子?
大相國寺西鐘鼓巷,謝宅。
謝祁正坐在南窗下的書案旁讀書,硯書則拎著小桶給窗下芭蕉澆水,抬頭一看,自家九哥兒這書都拿倒了,還在那呆呆地看著起勁呢。
硯書一邊用葫蘆瓢往土裡撒水,一邊像個老頭兒似的長吁短嘆。原本下了船,往陳州城去的路上還好好的,除了丟了兩回錢、走錯三趟路、翻了一回車,也沒什麼大事兒,硯書與謝祁有些狼狽但還是成功抵達謝祁姨父崔司曹的家。
崔司曹與姨母大宴謝祁,席間卻痛哭流涕,說表姐身患重病只怕不能好了,讓謝祁帶上六禮回汴京去,回頭他們會親自來退親。
既然出了這樣的意外,於情於理,謝祁便想見一見崔表姐。
崔司曹哭喪著臉:“那孩子得的是惡病,不能見人的,在別院上靜養呢,九哥兒還是不見為好。”
“一切都是那孩子沒福!”姨母哭得幾乎要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