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大婚。
既是要敕封,堂上自然擺好香案,燃起了線香。餘崖岸站到她身側,和她一同下跪領旨,章回抑揚頓挫地誦讀著,說她柔順表質,能勤婦道,把一卷抹金軸的誥命文書交到了她手上。
託著漆盤的小太監,將雲霞孔雀紋的霞帔和花樹冠送到蓋頭下方讓她過目,她託著卷軸向上舉了舉,“臣婦謝皇上恩典,謝貴嬪娘娘垂詢,感念章總管勞苦。”
章回堆著大大的笑,親手把人攙了起來,“夫人客氣。該宣的旨意,咱家已經宣完了,接下來就請餘大人和夫人拜天地吧,別耽誤了好時辰。”
心裡雖不情願,但不會因此影響昏禮的進程。她如常和對面的人交拜,給長輩請安,敬告天地神明,大禮完結後,又被人簇擁著送進了婚房。
等著一睹新娘子真容的人很多,她能聽見周圍的笑語,看見層疊的裙裾,應該都是餘家的親友女眷。
一杆秤挑起了紅蓋頭,她看見餘崖岸的眼裡閃過一絲微光,退後一步直起身,向讚不絕口的眾人拱手,“多謝多謝,多謝諸位替我們夫婦暖房。外面已經備好了喜宴,請諸位移步入席,元直過會兒再來敬酒,酬謝貴客們蒞臨。”
左右的僕婦上前引領,眾人識趣地退了出去,婚房裡才終於安靜下來。接著唱禮的十全婦人引領他們飲合巹酒、結髮。如約看著自己的頭髮和餘崖岸的放在一起,用紅繩束好,裝進匣子裡,莫名感到一陣噁心。忙調開視線
平了平心緒◥()_[(.)]◥18◥#?#?◥()?(),
才沒有失態吐出來。
餘崖岸還是冰冷的語調()?(),
“累了就先睡。”說完轉身出了婚房。
魏家跟來的婢女()?(),
幾時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人物()?(),
在新姑爺面前大氣兒不敢喘。等人走了才鬆懈下:“大姑娘,您是誥命夫人啦,正三品的淑人吶。”
照理來說,誥命夫人鮮少有新婚即冊封的,尤其續絃夫人,熬上三五年的大有人在。這回昏禮當天誥敕就到了,看來慕容存籠絡臣子大方得很,餘崖岸掙足了臉面,往後必定更加盡力為他賣命,自己想鑽空子,是難上加難了。
“奴婢們伺候大姑娘更衣吧。”谷兒架著寢衣,站在一旁說。
這丫頭長得結實,皮膚是小麥色的,據說賣身為奴前家裡鬧饑荒,她娘盼她能吃上飽飯,給她改了這個名字。後來願望沒落空,谷兒越吃越精壯,別人吃一碗飯長一兩肉,她能長二兩。如初和如一嫌她蠢相,都不要她,就把她扔到了如約房裡。
還有一個叫小秋的,小小的個頭,黃毛,一看就是長個子的時候短了吃喝,沒長齊全。她捧著一隻盆兒,顫巍巍呈到如約面前,“大姑娘,擦洗擦洗吧。”
閃嬤嬤伸手來絞帕子,送到如約手上,“姑娘收拾爽利了,身上也輕鬆些。”
如約看了看這幫倒黴鬼,心裡替她們惆悵,跟在她身邊算是完了。這會兒也沒法子替她們安排,能不能活命,看她們的造化吧。
她如常擦了牙,洗了臉,這才吩咐她們:“衣裳我自己換,你們出去認認地方,看回頭住在哪裡,院兒裡有沒有設小廚房。”
三個人說是,高高興興探訪朝廷大員的官邸去了。
如約一個人坐在洞房裡,掏出妝刀壓在枕頭底下,細想了想不放心,又重新揣回了身上。
屋裡的紫檀圓桌上,擺放著糕點和果子,她自己沏了杯茶,又吃了兩塊如意餅。吃飽喝足後四下走動鬆鬆筋骨,醞釀起滿腹的殺心,只等餘崖岸回來。
可是這一等,等了好久,想必廠衛那些人不肯輕易放過他,趁著機會灌他喝酒吧!她心裡隱隱生出一點希望,要是他喝多了,喝醉了,是不是下手就更容易了?
朝門上張望,可惜院裡燈火杳杳,窺不見前院的動靜。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話兒就回來,夫人預備預備吧。”
如約應了聲“好”,調動起全身的戒備,人在床沿上坐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廊上。
不出所料,餘崖岸腳下拌著蒜,是被人架進來的。小廝直接把人送上床,朝新夫人拱了拱手,“幾位千戶吵鬧得厲害,一味灌咱們大人,大人不留神,喝高了。”
如約頷首,“你們下去吧。”
兩個小廝立刻退出去,十分體人意地關上了門。
她挪動步子,把門插好,這才回到床前打量他。那麼老大的個頭,四仰八叉躺在枕蓆間,酒醉的人應該面酣耳熱才對,可他卻臉色煞白,白得不見血色。
她以前曾聽哥哥們說過,說喝多了上臉沒什麼,那是小事兒,睡過一覺就好了。反倒是臉色發白的才要緊,酒氣發散不了,憋在身子裡,鬧得不好要出人命。
她遠遠觀望,拿腳踢了他兩下,“餘大人?餘大人?”
他一動也不動,別不是真的喝壞了吧,要真這樣,那可是爹孃保佑了。
於是放輕手腳捱過去,挨在邊上,一瞬不瞬地緊盯他,準備一刀結果他的性命。
誰知沒等她摸向腰間,愕然發現脖子被那鐵鉗似的臂膀勒住了。他不懂什麼憐香惜玉,狠狠往下一拽,她支撐不住,一頭栽進了他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