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幕 作品

第 60 章 你不配

 宋胭不願聽到這樣的控訴,可她又不想在這裡和郡主爭論自己對魏修的感情,一時之間欲言又止,竟不知道說什麼。

 她的沉默,顯得似啞口無言一樣,福寧郡主越發看不起她,悲傷道:“你並不配他為你如此。”

 宋胭好一會兒才還嘴:“我是他大嫂,是大爺的妻子,為何要對他的事負責?”

 “可就因為他愛你,他放不下才會如此!而你,熟視無睹,滿腦子只有你的身份,你不過是個被規馴的可憐蟲罷了。”

 沒待宋胭說話,她痛聲道:“我為他低嫁,為他生兒育女,他卻看不見我,若我是你,若他要和我私奔,我一定毫不猶豫。”

 宋胭想起魏修說的,郡主對他下藥。

 她很難想象一個姑娘,去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獻給一個男子,她問:“所以,你當初要那樣嫁給他,只是因為愛他?”

 “對,我愛他。”福寧郡主承認,“我第一次見他就在人群裡一眼看見他,那時皇上大壽,他與其他人一起進宮表演馬技,那麼多勳貴子弟,就他最奪目,哪承想他已經訂了親。

 “旁人巴不得和長公主府扯上一點點關係,他卻對我的青睞無動於衷,我知道他一定猜到我的身份了,卻還說自己有未婚妻子,且非她不娶,我想,他就是說給我聽的。”

 宋胭問:“你有和他說過這些嗎?既如此,你為什麼要同他和離?你們畢竟有了孩子。”

 福寧郡主又想起那天魏修的話。

 他說她不知廉恥,說她下賤放|蕩,說他們當初是苟合……他用最最難聽的字眼來罵她。

 那一刻她嚐到錐心的痛,知道自己的一切,愛和身體,對他來說都如蒼蠅一樣噁心。

 她的確愛他,但她當然有自己的自尊,她不容許自己被一個人這樣看待……所以她沒有反抗母親,她也無力反抗,再回到他身邊又能怎麼樣呢?繼續看他有多厭惡自己嗎?

 她一直假裝自己那一晚也是喝醉了酒,真相揭露那一天,她的動機與感情也暴露,但他並不在意,他沒有意外或是一點點的驚喜,只有憤怒與痛恨。

 她當然沒有機會和他說自己的感情,唯一能傾訴這段痴戀的,竟然是宋胭。

 可是宋胭呢?她早已安心做魏祁的妻子,絲毫不在意魏修的一腔愛戀。

 只有她和魏修是同一種人。

 她突然覺得和這個一心做賢妻的女人沒什麼好說的了,也不再回答她的問題,站起身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燦燦畢竟是魏修的孩子,他因你而去了邊關,你若有心,對燦燦多照拂一些,算我拜託你。”說完,福寧郡主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宋胭呆呆坐在榻邊,覺得心口泛疼。

 是她錯了嗎?是她無情,是她不配,魏修是被她害的?

 可是,她既嫁了人,怎麼可能和魏修私奔呢?怎麼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魏五和國公爺:為什麼我就被說服了呢?這小子真能忽悠!

 胭寶:我是誰,我在哪兒?所以我是最無情最可恨的那個人?

 論:魏大的忽悠技術和郡主的pua技術哪家邏輯更強?感謝在2024-05-1619:12:46~2024-05-1721:1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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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國公爺要問的自然是調魏修去戌邊的事。

 下午三老爺過來一通央求,國公爺知道了和離的事,但知道事情始末也就知道沒辦法了,兩人已經鬧成這樣,長公主的決斷是對的,再熬下去怕是熬成仇家,還不如斷了一了百了。

 長嘆一口氣,他才知還有戌邊的事。

 這就怪了,如今邊境尚算太平,怎麼就需要魏家子孫去邊境了?他不解,便喚來了長孫魏祁,想問問怎麼回事。

 魏祁卻是一派平靜,恭敬道:“回祖父,調令是我吩咐下去的,正好肅州缺人,便將他調去了。”

 國公爺更加不解:“怎麼缺人就得調他?邊境苦寒,又是風沙,吐魯番說不定哪次又來侵擾,那豈不是要命的事?”

 “保家衛國,自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普通人能去,為何魏家人不能去?昔日曾祖父便是在千軍萬馬中殺出的功名。”魏祁道。

 國公爺看著他,目光已有些不悅,覺得他在糊弄傻子。

 魏祁當然知道祖父不會同意,西院三叔三嬸也會不解、埋怨。

 但他並不打算說出魏修要帶宋胭私奔的事。

 有了這事,的確他做任何反應都不為過,但祖父心裡怎麼想呢?

 他會不會反而對宋胭不喜,覺得她與小叔子糾纏不清?

 男女之事,向來罪責就容易被歸結為女方。

 魏祁打定主意不說真相,國公爺也終於露出嚴厲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就是不同意這事,你把調令撤了。”

 “兵部只聽內閣與聖上的票擬批紅,恕不能遵從國公爺之令。”

 “你……”國公爺真正動了怒:“你是反了!”

 魏祁此時放柔了態度,懇切道:“祖父,鄭國公建府至今,輝煌已有四十餘年,爵位雖還在,但實權卻沒多少,父親早亡,二叔三叔都是掛名閒職,三弟四弟眼看並無遠志,六弟還年幼,只有五弟還算文韜武略,前程遠大。

 “若時間長,憑著國公府的門第和我的庇護,自然能將他扶上來,可今年兵部便要改革,這樣的事,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我就是那被問責的人,到時重則流放,輕則罷官,若真到這一步,國公府便後繼無人了。”

 國公爺一聽,臉上頓時露出驚駭之色。

 仔細一想,的確如此,那可該怎麼辦?

 魏祁繼續道:“所以,此時將五弟調出去,對他只有好處,他遠在邊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就算獲罪也不至於牽連到他,等他日後戌邊歸來,自然能論功行賞,升官加俸。”

 國公爺沉默。

 被說服是一方面,更重要是他看到了魏祁的決心,此事不會再變。

 說什麼票擬批紅,這是要他鬧到御前去嗎?

 國公爺當然不願這樣,只能就坡下驢:“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山高水長,邊關險阻,也不知他去了那邊是兇是吉。”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去了邊關,從此五弟便是所有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日後的履歷比所有人都好。祖父,魏家子孫絕不做京城的紈絝膏粱。”魏祁道。

 國公爺看著他,良久,嘆了聲氣,點點頭。

 “三叔三嬸想必傷心不解,他們敬重祖父,還望祖父替我多勸慰。”

 國公爺:“我明白,我會同他們說的。”

 “那孫兒先告退了。”魏祁說完,躬身後退幾步,隨後轉身離開萬壽堂。

 國公爺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朝身後老僕道:“這個孫子,終究是大了……”

 一旁的陶管家回道:“國公爺該高興,府上有大爺,也算後繼有人,府上不愁再興盛百年。”

 這句話倒讓國公爺心中熨帖,想著也是這道理,剛才那陣被忤逆的不快也就不當回事了。

 ……

 魏祁從萬壽堂回來,宋胭問他:“什麼事,祖父找你去?”

 魏祁坐到她邊上,看看她手上的賬本,問:“怎麼這麼晚還在看賬?”

 宋胭:“府上制春夏衣服花了不少錢,我對對賬。”

 魏祁說道:“我把五弟調去肅州了。”

 他說得輕飄飄的,似尋常事,宋胭卻是心中一驚,抬眼想問,卻又遲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該表現出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