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你不配
魏祁自己解釋了:“肅州很遠,在邊境,靠近嘉峪關。”
宋胭這才知道那是哪裡,嘉峪關為西部第一險關,國防重地,到了那裡,不只日子艱苦,也危險,前年她還聽說吐魯番總過境侵擾邊境,也就是說極有可能還有兩兵交鋒的時候。
“你是……”
魏祁握起她的手:“我想,五弟暫時離開是最合適的事,你也能安心養胎。”
他的話聽起來是對的,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去邊境,就算要調開,不是出京城就好了嗎?
或許是為了磨礪他,又或許……是報復與警告?
她看著魏祁,不知他的真實意圖,只是這些理應和她沒關係,她不能多問。
昨日他那麼平靜,好似什麼事都沒有,但只有一天時間,魏修就要被調去邊關。
那可是他親堂弟,現在她甚至弄不清,如果她沒有這個孩子,他又會怎麼處置她?
這兩日發生太多事,她有時想起最初和五郎相遇時,有時想起當初出嫁時,又有時會想起他昨天說的那些話,然後又想到腹中胎兒。
想的東西多了,心裡累,又很空,於是只能什麼都不想,而她也什麼都決定不了。
魏祁看著她的臉,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關心地問她:“聽說剛懷孕會胃口不好,想吐,你還好麼?”
宋胭搖搖頭:“還沒感覺,大概是還早吧。”
魏祁不再說話,她也低下頭重新去看賬本,房中有些安靜得過分。
翌日,魏修走了。
原本是隻身一人,三老爺三太太好勸歹勸,帶了個護從在身旁,此去兇險異常,彼此有個照應。
魏修走後兩日,長公府來人了,有關和離一事,兩家都是京中名門,誰也不願將事情鬧得難看,錢財上都不計較,很快就商定好細則,長公府派人來搬東西。
搬東西難免有些動靜,宋胭待在自己房裡,隱隱都能聽到一些。
她不禁想起尚在襁褓中的燦燦,也不知她現在身上紅斑退了一些沒有。
她那麼小,連爹孃的樣子都沒記住他們就都不在她身邊了。
正失神著,外邊傳來春紅的聲音:“郡主?”
宋胭抬眼,就見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從外進來,待她站定,再一看,是福寧郡主。
春紅看看福寧郡主,又看看寧胭,意外又為難,尷尬道:“郡主,您……”
福寧郡主往宋胭這邊走來,隨口道:“我母親不讓我出門,我從房裡偷跑出來,過來看看孩子。”
她眼睛還透著紅。
很明顯,郡主不只看看孩子,還來看看她。
宋胭朝春紅:“給郡主上茶吧。”說完道:“郡主坐。”
福寧郡主在她面前坐下,看了眼她面前的紙樣。
那是用厚紙裁的虎頭帽的樣板,二太太拿她臨盆時正是深秋,天冷,孩子用得著。
她才拿到手,只是翻著看看。
“剛剛聽說你懷孕了?”福寧郡主問。
宋胭:“是。”
福寧郡主半晌無言,只是看著她。宋胭知道她,靜靜等著。
福寧郡主問:“他說他要和你私奔,你拒絕了?”
這麼多天,府上沒一個人提起這事,似乎真的沒有人知道,但福寧郡主卻提了起來。
宋胭捏著紙樣的手一緊。
“你為什麼拒絕呢?所以你並沒有那麼愛他。”福寧郡主問。
宋胭抬起頭什麼,我是五弟的大嫂。”
福寧郡主不屑地一笑:“你連談起你們感情的勇氣都沒有。在他為你私奔,為你和離,因你而被流放邊境時,你在這裡,無動於衷,心安理得給你的孩子做衣裳,他在你心裡算什麼呢?不知道他知道你這樣,會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宋胭不願聽到這樣的控訴,可她又不想在這裡和郡主爭論自己對魏修的感情,一時之間欲言又止,竟不知道說什麼。
她的沉默,顯得似啞口無言一樣,福寧郡主越發看不起她,悲傷道:“你並不配他為你如此。”
宋胭好一會兒才還嘴:“我是他大嫂,是大爺的妻子,為何要對他的事負責?”
“可就因為他愛你,他放不下才會如此!而你,熟視無睹,滿腦子只有你的身份,你不過是個被規馴的可憐蟲罷了。”
沒待宋胭說話,她痛聲道:“我為他低嫁,為他生兒育女,他卻看不見我,若我是你,若他要和我私奔,我一定毫不猶豫。”
宋胭想起魏修說的,郡主對他下藥。
她很難想象一個姑娘,去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獻給一個男子,她問:“所以,你當初要那樣嫁給他,只是因為愛他?”
“對,我愛他。”福寧郡主承認,“我第一次見他就在人群裡一眼看見他,那時皇上大壽,他與其他人一起進宮表演馬技,那麼多勳貴子弟,就他最奪目,哪承想他已經訂了親。
“旁人巴不得和長公主府扯上一點點關係,他卻對我的青睞無動於衷,我知道他一定猜到我的身份了,卻還說自己有未婚妻子,且非她不娶,我想,他就是說給我聽的。”
宋胭問:“你有和他說過這些嗎?既如此,你為什麼要同他和離?你們畢竟有了孩子。”
福寧郡主又想起那天魏修的話。
他說她不知廉恥,說她下賤放|蕩,說他們當初是苟合……他用最最難聽的字眼來罵她。
那一刻她嚐到錐心的痛,知道自己的一切,愛和身體,對他來說都如蒼蠅一樣噁心。
她的確愛他,但她當然有自己的自尊,她不容許自己被一個人這樣看待……所以她沒有反抗母親,她也無力反抗,再回到他身邊又能怎麼樣呢?繼續看他有多厭惡自己嗎?
她一直假裝自己那一晚也是喝醉了酒,真相揭露那一天,她的動機與感情也暴露,但他並不在意,他沒有意外或是一點點的驚喜,只有憤怒與痛恨。
她當然沒有機會和他說自己的感情,唯一能傾訴這段痴戀的,竟然是宋胭。
可是宋胭呢?她早已安心做魏祁的妻子,絲毫不在意魏修的一腔愛戀。
只有她和魏修是同一種人。
她突然覺得和這個一心做賢妻的女人沒什麼好說的了,也不再回答她的問題,站起身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燦燦畢竟是魏修的孩子,他因你而去了邊關,你若有心,對燦燦多照拂一些,算我拜託你。”說完,福寧郡主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宋胭呆呆坐在榻邊,覺得心口泛疼。
是她錯了嗎?是她無情,是她不配,魏修是被她害的?
可是,她既嫁了人,怎麼可能和魏修私奔呢?怎麼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魏五和國公爺:為什麼我就被說服了呢?這小子真能忽悠!
胭寶:我是誰,我在哪兒?所以我是最無情最可恨的那個人?
論:魏大的忽悠技術和郡主的pua技術哪家邏輯更強?感謝在2024-05-1619:12:46~2024-05-1721:1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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