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幕 作品

第 51 章 如果他在二十歲遇...

 “好,你去吧。”冬霜才說完,摸了摸身上,突然道:“我手帕呢?”

 秋月看她:“怎麼?找不到了?”

 冬霜努力想了想:“壞了,是不是掉在花園裡了,傍晚我回了趟房裡,來時在花園裡用過手帕,是不是當時沒放好?”

 “天太黑了,明日再去找吧。”秋月話說完,才想起現在後院有護衛巡邏,被他們撿到不好;也有其他主子,冬霜是奶奶身邊的人,代表著奶奶的名聲,從她院裡掉出東西在外面,說小可小,說大也可大。

 她生性謹慎,便道:“算了,你就留在這兒,我去幫你找找,找到了我回來給你,找不到我就不回來了,你不必等。”

 冬霜連連點頭,朝她道謝:“秋月姐,勞煩你了。”

 今夜是冬霜值夜,秋月早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幫她去找手帕已算是耽誤。

 秋月又交待兩句,出院子,去往花園。

 正月裡,花園燃著幾盞燈,但並不多,她打著燈籠,在後罩房到宋胭院中的路上低頭尋找手帕,找了半天卻沒找到。

 正想放棄,先回去睡,卻有一陣腳步聲傳來,她一回頭,見著遠處來了三隻燈籠,為首一人朝她道:“什麼人?”

 那是男人的聲音,秋月聽出來了,這是巡夜的護衛。

 她本不該和護衛有過多交流,但此時被問上了,便回道:“我找手帕,不知幾位可曾見到?”

 為首那人漸漸走近,用燈籠照了照她,帶著懷疑上下打量。

 秋月不太適應被人這麼看,但這人目光嚴肅,並不像不懷好意,而且面相很年輕,幾乎只有十七八歲,有一種少年的輕狂氣,她便沒說什麼。

 那人將她看了一番,大概確認她的確是府上的丫鬟,便拿出一隻桃紅色手帕來:“是這個?”

 秋月認識冬霜的手帕,回道:“是的。”

 說著就接了手帕,道一聲“多謝”,轉身便提著燈籠走了。

 護衛看看她,繼續往前巡去。

 在後院轉了一圈,一隊人回到前院去,一夜巡五次,離下一次巡邏還有一個時辰。

 到了前院,便能休息一下,其中一名護衛張雷忍不住小聲道:“齊俊今日運氣倒好。”

 另一人陳七說:“誰叫他眼尖。”

 這很明顯,說的是齊俊撿到了丫鬟的手帕,和丫鬟說了話,而那丫鬟長相還不錯。

 齊俊卻是不屑地一嗤:“我要早知道她打的是這主意,就不會撿地上的手帕了。”

 “什麼主意?”那兩人問。

 “你們沒看出來嗎,她就在那兒守我。”齊俊道。

 張雷琢磨一會兒:“你意思是,她那手帕是故意掉的?”

 “要不然呢?”齊俊輕哼一聲。

 陳七說:“可為什麼她不是守我們呢?萬一手帕被我們倆撿了呢?”

 張雷:“就是。”

 齊俊斜眼看向二人:“第一,我前天白天見過她,和她打過照面,她那時就見到了我;第二,你們覺得,她會想誰撿到手帕呢?”

 張雷與陳七很想打人,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

 張雷胖,陳七矮,而齊俊和他的名字一樣,不只是三人里長相最俊俏的,還是整個護衛隊里長相最俊俏的,也是最年輕的那一撥,他才十七歲。

 更何況,他爹就是鄭國公府的護衛長,曾在國公爺身邊做貼身護衛,他也是個練武奇才,小小年紀,就成了府裡的一等護衛,月錢比他們兩人加起來都高,很能掙。

 張雷不無忌妒地問:“所以,你看上她了嗎?我覺得挺好看的。”

 齊俊一邊玩著手上的佩刀,一邊不在意道:“年紀好像不小了,得有十八九了吧?比我還大呢,後面再看吧。”

 張雷與陳七兩人很酸,就剛才那姑娘的談吐和長相,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天仙了,但凡人家願意,他們保證馬上就拿全部積蓄來迎娶,這齊俊卻還挑上了。

 但誰讓人家有挑剔的資本呢?上他家裡說親的媒人、國公府裡想辦法與他搭話的丫鬟,還真不少,人家還真能挑。

 人和人,生來就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一,修改上一章女主與閨蜜對話,昨天趕更新,忘了寫她們約下次見面

 二,前文有修改秦氏家是老四,之前是老二,發現排行有問題,以後都是老四

 三,明朝正月的京城真的有很多盜竊案,也真的有大官家裡被搶(好像現代也是過年期間小偷多,直到現金消失才好轉)

 四,不好意思還是加了秋月的cp,只是調劑,篇幅不會多,之前準備只在番外提一下的,但後面可能會涉及到主線劇情,就放到了現在

 五:想不到了,就這樣吧……對,我明天一定要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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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魏祁這日終於出門拜會了一下師長,晚上才回來。

 宋胭已經沐浴好,在床邊看《黃梁夢》。

 魏祁看了看屋中,往來晃了兩圈,待也沐浴完上床來,才狀似無意地問她:“那對春牛呢?”

 這話讓宋胭一愣,想了一會兒才知道他問的什麼,又回憶一下,回道:“秋月給收起來了吧,我沒問,怎麼了?”

 魏祁:“……”

 “沒什麼。”他半晌才答。

 宋胭不明所以,又說:“我明天一早讓她找出來。”

 “也不必。”

 魏祁淡淡應著,又似乎不關心了,宋胭覺得他奇奇怪怪。

 翌日一早魏祁就去了景和堂,宋胭要去魏祁曾外祖家拜年,回來時正是下午,見花園裡擺著許多孔明燈。

 她心中意外,想著這園中的事自己竟然不知道,她就備了煙花,可沒備孔明燈,便找來丫鬟詢問,才知這孔明燈是魏修買的,約了府上人,讓他們等天黑了來放孔明燈。

 宋胭不禁莞爾,又將孔明燈看了一眼,這才回去。

 等到晚飯,魏祁也從景和堂來了,今日府上給每房準備了大塊的炙羊肉,下面用小爐子烘著,為求方便,魏曦也與他們一起用飯。

 魏曦如今與宋胭相處得好了很多,也越來越乖順,她一邊用飯,一邊看了看外面天色,朝宋胭道:“母親,等吃完飯我想去放孔明燈,我還沒放過呢。”

 宋胭答應:“你去吧,帶上紫燕,打上燈籠。”

 “嗯!”魏曦很是開心,然後隨口問:“母親去嗎?我看好多孔明燈,好像三嬸四嬸都說會去。”

 宋胭內心本就按捺不住,此時更加蠢蠢欲動,於是看向魏祁:“夫君晚上沒事吧,要不我們一起去?”

 魏祁問:“什麼孔明燈?”

 宋胭回答:“五弟買的,在花園裡,給孩子們玩的吧。”

 魏祁點點頭,他能看出來,宋胭是真想去。

 待吃完飯,天色也暗下來,再收拾完,穿好斗篷,拿好燈籠,去的時候天已全黑。

 去時花園裡已經有好幾個人,小一輩的魏陵肯定當先,少一輩的魏楓等人也是不等閒,另有三郎三弟媳這些愛玩樂的人也在,園中倒十分熱鬧。

 福寧郡主也在,和魏修站在一起,讓魏修幫她將孔明燈纏上細布。

 這孔明燈以竹蔑底圈撐開,底圈中間連著細鐵絲,鐵絲上要裹上細布條,再蘸上煤油,點燃火,將其放上天空。

 因這其中工序還有些複雜,比如怎麼將細布條裹好,蘸多少煤油,什麼時候點火等等,因此院中嘰嘰喳喳的,都在問魏修。

 魏曦一去,就挑了個粉色的孔明燈,她見孔明燈下面掛個小紙條,問:“這紙條是做什麼的?”

 她旁邊的四奶奶秦氏搖頭不知,宋胭見了,答道:“寫心願的,你可以在上面寫上你新年的願望。”

 “真的?”魏曦欣喜,立刻道:“我要寫!”

 秦氏也道:“這個有意思,我也寫,大嫂你識字,你幫我寫個吧。”

 宋胭:“好啊,弟妹要寫什麼?”

 魏曦發現魏修那裡已經備好了筆墨,待福寧郡主寫完就將筆借過來了,正要寫,意識到什麼,將筆遞給秦氏:“四嬸先寫。”

 秦氏順口道:“那你幫我寫,寫個……‘萬事如意’吧。”

 魏曦笑起來:“四嬸這個心願好,一個心願頂了無數心願。”

 秦氏也笑了:“我倒沒想那麼多呢,就只想到這句話,這樣說這心願還挺好。”

 “那當然好。”魏曦說著,替她將紙條寫上。

 寫好了紙條,要在底圈鐵絲上纏上細布條,魏曦與秦氏都不確實要纏得緊還是松,於是宋胭拿了兩隻細布條來幫她們纏。

 一直站在旁邊的魏祁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京城並不流行放孔明燈,因此大多數人都沒放過,但這裡面,五弟和宋胭,是明顯會的。

 他們放過,也許還是一起放的,甚至五弟為什麼要買這麼多孔明燈回來呢?

 大概是因為,他知道她喜歡。

 意識到這事,他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靜。

 可他又無可奈何,他挑不了五弟的錯,也挑不了宋胭的錯。

 他們有著共同的回憶,他們有共通的心意,這種種風花雪月的事,都將他排除在外。

 他不知道可以放孔明燈,不知道宋胭喜歡,不知道去哪裡買,甚至除非特地抽空,要不然他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今日他在家中,見了曾經的上級的公子,當初他父親和平退位,現在明裡是拜賀,實際卻是來索求所謂“栽培之恩”;見了兵部的武庫司郎中,這位郎中府邸在正月初一被劫,想要兵部出面去向兵馬司施壓追回財物;又有宮人送有人要在新年之後彈劾兵部……

 總之,件件都是人情,樣樣都是朝事,處理完這些便要費去大半的精力,他沒有那樣的興致再去滿城尋孔明燈來哄她開心。

 如果他在二十歲的及冠之年遇見她呢?

 如果是在二十歲,如果他不是長子,如果他沒有喪父,興許他也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是她喜歡的樣子,可那還是他嗎?

 他靜靜看著宋胭幫魏曦和秦氏將孔明燈準備好,看著她自己也拿了只孔明燈,不知她在上面寫了什麼心願,再與其它人一起將孔明燈放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