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被嚇走的麻芝【求月票】
其餘時間兩人基本上都待在一塊,無笑就算是想出事都沒那麼容易。
柳白忽地想到什麼,轉頭對著這江面喊道:“歲至!”
“歲至可在?!”
看著柳白的反應,無笑道長當即警惕著四周,以為敵人還沒走。
喊了幾聲後柳白就停下了。
先前這歲至還在楚河當中,自己在這喊一聲他都來了,現在他剛走,自己喊了這麼幾句他都不現身。
那多半就是聽見了,但是不想摻和。
“老登啊。”
柳白感嘆了句,也就揮了揮手,“行了,沒事了,咱們走吧。”
“哎,好嘞。”
無笑愣了愣,怎麼也不會想到,柳白剛剛的警惕,就是在懷疑他……
隨即兩人身形再度從這江邊升起,筆直去往了東邊。
直至他倆的身影消失
不見,這琉州城的雲端上空,一道身著錦繡長袍的身影才緩緩浮現,他盤坐城頭看著柳白兩人離去的方向,幽幽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世事多艱,人生多難啊。”
說完他又低頭看了看江面,苦笑道:“水君好走,這法會我是不敢給你辦了,只能讓這城中百姓給你多燒幾捆紙錢,望你好走吧。”
“怎的,要不要我也讓別人給你燒點紙錢?”
麻芝的身形倏忽出現在這琉州牧身後,嚇得他打了個哆嗦,然後連忙跪地,是連頭都不敢抬起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行了,你起來吧,楚國的官可跪不得我這神教中人。”麻芝說完也不管這琉州牧有沒有起來,而是直接問道:“你們背後到底是誰,張蒼還是楚國皇室?”
“可別再給老子扯什麼尚書了,屁大點屎崩的玩意,也敢在這天下落子?”
琉州牧聽完打了個哆嗦,支支吾吾了幾聲,最後終究是說道:“是……是皇室。”
“那就有趣了。”
麻芝起身看向東邊,他目光好似眺望極遠,透過這一切看到了遠在曠野之上的餘陽城。
也看到了那高坐龍椅皇位,卻渾身散發著腐爛氣息的老龍。
琉州牧等了許久都沒再等到下文,這才抬頭看了眼,卻是早已不見說話人的蹤跡。
“……”
渡州,一處無名的山石下,白玉蘭正安坐在此。
她的膝蓋上則是攤開了一張遠道而來的信箋,打開后里邊只有簡簡單單的倆字。
【祟殺】
“祟殺?看來這人還是難纏,竟是讓家裡都覺得棘手了。”白玉蘭心中呢喃,右手則是輕輕拂過。
膝蓋上的白紙當即化作飛灰消散。
她起身環顧四周,祟殺,談何容易?
且不論山野當中的祟能否聽話,就算能……她也不敢信。
這種事,還是得找信得過的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自己造一個祟了。
心中有了想法之後,她便從須彌當中取出一個目盲小鬼,其光頭赤足,臉色慘白。
取出後,白玉蘭伸手在其眉心輕輕一點。
問道於盲。
目盲小鬼愣了片刻後,便是用力在四周嗅了嗅,最後選中了西南邊的位置,快步跑了去。
白玉蘭就這麼亦步亦趨的跟著,小鬼走的很快,不過半天功夫就已經跑出去山川無數。
終於在那日落時分,小鬼到了一漆黑的山嶺前頭。
白玉蘭抬頭看著這溶於黑暗之中的山嶺,眼神裡邊也有了絲笑容。
她收起這問路小鬼,大踏步進了這漆黑的山嶺裡邊。
霧瘴橫生,山林朽木。
白玉蘭卻是在這山嶺當中如入無人之境,她就這麼一路順暢無阻的來到了山嶺的正中央。
在這黑霧包裹的最深處,赫然生長著一株老槐樹,其枝杈鋪天蓋地,樹冠與之山嶺齊高。
相比之下,她就像是這樹林當中的一隻小小螞蟻。
“怎麼?老身在這山林之中,百年未曾出世,你們這些走陰人也不願放過不成?”
老樹皮包裹著的樹幹之中現出一個蒼老的人臉。
白玉蘭感知著讓她都膽寒的氣息,連忙低頭道:“不敢,白家後人白玉蘭,特此來求槐陰婆婆賜下一片槐葉。”
“白家?”
槐陰婆婆聽到這稱謂,大怒,頓時這整片山谷之中都是響起了雷鳴之聲,山崩地裂至此。
白玉蘭卻是紋絲不動,甚至臉上都還帶著一絲笑意。
就這麼過去好一會,這老槐樹的樹冠之中才有著一片散發著幽幽綠光的槐葉飄落。
白玉蘭雙手將其接住,又朝眼前的這株老槐樹彎腰拱手。
“謝過槐陰婆婆。”
“還不速速離去!”
老槐樹震顫不已。
白玉蘭這才從這片山巒當中離開。
只是待其走後,這株老槐樹也是不斷縮小著身形,起先是如山高,越縮越小,直至跟這尋常樹冠無異之後,這才從中走出一個拄著柺杖的老嫗。
她回頭看著這老槐樹,幽幽嘆氣道:“吾觀這白家後人,天裂在即,此地已非久留之地,速速離去吧。”
老槐樹抖了抖身子,像是在回應,旋即這整株老槐樹就都鑽入了地底,原地甚至連坑窪都沒留下分毫。
白玉蘭自是不知,她只知家中這次讓她出來,是專門為了殺黑木的傳承人。
說是這傳承人很不簡單,先前派出的白大白二兄弟,竟然都死在了這人手裡。
其餘的一概不知。
現在也是,家中都迫不得已要讓自己用祟殺的手段了。
只是一想起這事,白玉蘭眼中就有著一絲嗤笑和鄙夷。
“早年棄我如敝履,如今出了事倒想著讓我出來了。”
“也罷,殺了這人後,我便自己去那禁忌當中走一遭,那裡……才是我的天堂。”
白玉蘭說完看著手中的這枚槐葉,若有所思。
“只是這區區一頭祟……好像是配不上我白玉蘭的身份啊。”
“……”
轉眼便已是七天後。
“公子,我看這禿頭好像沒啥問題哩。”
蹲在柳白肩頭的小草看著眼前的無笑道長,又在柳白心裡說道。
這在渡州也走了一路了,柳白跟小草也觀察了一路,的確是沒從這無笑道長身上發現絲毫異樣。
他依舊是先前那副老邋遢的模樣。
就像現在,明明已經是神龕的他,竟然也就這麼席地而坐,在跟一個老棺材匠聊著天。
老棺材匠是就近這村子裡邊的人,柳白兩人本是在這村口坐著歇腳,這老棺材匠路過,也就坐下閒聊了起來。
“師傅不做倒地木。”老棺材匠點著頭,“你這道長倒是有幾分見地的,這就是說啊,我們是不會給死人做棺材的,每個人的棺材都是自己活著的時候準備好。”
此地已是渡州腹地,所以這老人說的話也是帶著很重的口音,無笑道長都得反應一會才能聽得懂。
“那貧道聽說這棺材還分了黃、紅、黑、白、金五色,是吧?”
“早先的規矩是這樣,但現在早已不管這些了。”
老棺材匠笑呵呵的說道:“尋常人死了,都是用這原木料子,也就是這偏黃色的棺材,紅色的話一般就是年過八十才會用,刀劍加身喪命,或是自殺、早喪等等就用黑色,白色是未出閣的女子或是少年,金色那都是帝王棺了。”
柳白聽到老人的這些講究,也就忍不住搭話道:“我聽說有些地方那些少年死後,都不下地的,會被家裡人用個盒子裝著丟到山裡邊,那東西好像是叫做……火匣子?”
“這說法的確是有,好像是秦國那邊才會,我們這邊用白棺槨的比較多。”
老棺材匠說完似是想到什麼,然後壓低了嗓音說道:“就在前些日子,聽說隔壁鎮子死了個少年,那棺材可是半路崩斷了繩子。”
“那就是他自個選中的地界了,就地挖個坑埋了便是。”
這講究柳白也是聽說過。
說的就是這棺材不落地,一旦落了地,那得就地埋掉,因為那地是正主選中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但是死了也不太平。”
老棺材匠豎著手指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他那棺材都還是我幫他做的
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