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吾好夢中殺人!【求月票】
仇千海照做,將騾子兜袋都拿了進來後,很自覺的將裡邊的吃食取出。
獵戶出門的吃食都是些肉乾,此刻又生著火,那自然是得烤熱乎了再吃了。
只是剛架上去,柳白就聞到了那股濃郁的肉香。
外加這肉還是被醃過的,柳白兩日來都沒補充過鹽分,如此一來更餓了。
另一邊,仇久則是將那些裝山貨的兜袋一分為二,其中一份則是放到了柳白麵前。
一旁靠著肉乾的仇千海見狀立馬就明白了仇久的意思。
這是要分給柳白啊。
“爹!”
仇千海再度出聲喊道,而且聲音都有些急了。
一旁坐著的柳白也不傻,都能看出他倆的想法,仇久想用這一半的山貨還了人情,然後仇千海不捨得……
仇久覺得他的命就值這一半的山貨。
而仇千海更是連一半的山貨都不想給。
柳白回想著黃粱鎮的那個仇千海,當時自己救了他的命,他的性子可是說他那條命都是自己的。
可眼前這個仇千海呢?
柳白不好說。
仇久則是沉聲道:“我這命如果柳兄弟沒救的話,就得喊馬老三。”
“扒皮的馬老三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這黃粱鎮有多少人被他吃了乾淨,要是救了我……別說這些山貨,往後這大半年的山貨都得孝敬他!”
仇千海一聽也是這麼個道理,就立馬轉頭跟柳白說道:“柳……”
他剛也想喊柳兄弟的,可是想著仇久喊了柳白柳兄弟,自己要是再喊……那他不是跟仇久做兄弟了?
“謝謝你救了我爹,這些山貨你還是收下吧。”
看著眼前這個小氣刻薄的仇千海,柳白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悅。
只是對方這都擺明了要用錢財還人情了……柳白伸手指著仇久左小腿上的那柄野牛皮刀鞘短匕,說道:
“為了救你我得罪了隔壁的那戶人家,那東西你得留著給我防身。”
仇久聽完竟是不相信柳白說的話,而是先回頭看了眼仇千海。
這個小氣的少年倒也不好意思否認,“有這回事。”
仇久聽了這才摘下小腿上邊的那把短匕,丟到了柳白麵前,“走之前我會跟旁邊那戶人家說清楚的。”
“謝了。”
柳白將其拔出一看,刀刃錚亮,一看就是把利器。
至於旁邊的那些山貨……他也不好當著人家面翻檢,省得被人看輕。
不多時,這肉乾也烤好了,這事仇千海倒沒省著,而是將其分成了三份。
柳白也沒客氣,現如今能填飽肚子就是好的了。
懷裡的饅頭也沒取出來,今晚吃了肉乾,這還能留著明天早上當早飯。
肉乾很硬,還很鹹,但是柳白吃的很香,甚至連吃完後牙縫裡殘留的一絲都沒浪費。
三人圍著火堆過的夜,一夜無話。
只是等著第二天起來,摸著長凍瘡的耳朵,讓柳白只有一個想法,不管怎樣,今晚一定不能在這過夜了。
仇久跟仇千海道謝之後,也就牽著騾子走了。
臨走前,也是去了隔壁尋了那梁大竹,一番威逼言說。
柳白不知他們走後,這梁大竹一家人會做如何想,他只是在自己家裡,燒著僅剩的一點窗戶,將就烤著饅頭,順帶清點著仇久留下來的那些山貨。
起先他還以為,這獵戶的山貨會有多少好東西。
尤其是他還想著,黃粱鎮的那個仇久一家,可是有點趕山人本事的,甚至都還能用歪道熊膽點火。
可現如今一翻這些山貨……半份熊皮,兩根麂子角,一根不知名的獸角,一塊被打爛了的狐狸皮毛,外加還有五根黃芪以及一小捆藥草。
除此之外也就這兜袋還算不錯。
柳白估算不出這些價格,只是留下了一根麂子角外加兩根黃芪。
其餘的他都打算出手
,現如今還是吃飽穿暖更重要。
價格的話,他估摸著頂多也就值個二三兩銀子。
這要是省吃儉用,怎麼也夠過這冬天了。
如此也讓柳白稍稍鬆了口氣。
臨著他趁早出了門,剛來到鎮子裡邊唯一的一家收山貨的店鋪。
仇家父子剛賣完準備走。
看著仇久手裡接過的那個沉甸甸的袋子,柳白當即就知道了怎麼回事。
值錢的山貨,都是在仇久的那個兜袋裡邊。
他還留了一手。
知曉這黃粱福地的人是什麼德行之後,柳白也不難理解這些了。
只是他也沒說,兩人相視笑笑,好似都已經忘記了昨晚救命的事。
柳白也來到這櫃檯前清點售賣著那些山貨,都是正經買賣,所以這店家也算正常,一番清點下來,竟然開出了五兩五錢的價格。
出乎柳白意料,一問,那不知名的獸角竟然是山羚羊的角,值不少錢。
柳白自是想著再提提價,店家像是識得他一般。
“你要對價格不太滿意,可以去別的鋪子試試。”
這話擺明了就是壓價了,但是不給漲價,吃定了柳白是個孤兒。
柳白沒法子,只能暫且吃下了暗虧,準備他日再報。
收了這五兩五錢的銀子,臨走前柳白還故意露了下腰間的短刀。
接觸了這些人之後,柳白已經不憚於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民風淳樸”的黃粱鎮了。
臨著出來後,他最先做的自然就是去了趟成衣鋪子,給自己換了身厚厚的冬衣。
純棉的柳白買不起,他買的都是往裡邊添加了麻,葛等料頭的冬衣。
饒是如此,依舊花了他一兩零一錢的銀子。
氣得他心裡罵這天殺的物價。
可等著這冬衣穿在身上之後,他又覺得這銀子花的也算值,再沒什麼比暖和更重要了。
這穿暖解決了,還餘著四兩多的銀子,吃食問題也不大。
可這點銀子放在住房問題上,這可就是杯水車薪了。
不管是買房還是自己建房,那都是一大筆開支,沒個幾百兩銀子柳白都不敢想。
住在自己那破屋裡邊,每天生火睡著不舒坦不說,這買柴火又是一大筆開支。
所以還是得尋個住處才行,而這柳白也是早就有想法了……
從這鋪子裡邊出來後,柳白也警惕著四周,但好在都沒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他是擔心那收山貨的掌櫃鋌而走險……現在來看還算好,當然也可能是那掌櫃的已經從自己身上吃飽了。
臨著接下來一整天,穿暖吃飽的柳白都在這鎮子裡邊閒逛著,企圖再度找到什麼掙錢謀利的機會。
但這機會可難,逛了一整天也沒絲毫收穫。
等著傍晚時分,他便從糧鋪裡邊買了十斤米,用那兜袋裝著,去了黃生家。
他住荷花巷的巷尾,家也不大,連院子都沒有,推門就是。
黃生見著柳白過來,也不驚訝,甚至還問道:“是請人去看了我留下的那幾個字?”
昨天早上他離開的時候,就讓柳白昨晚上可以來他這住了。
但是柳白沒來,而是今晚才來。
“區區幾個大字,哪用得著找別人?”
柳白說著將那裝了白米的兜袋放在桌面,“昨晚上那些柴火還能將就著住一晚上,就沒了。”
他意思是沒到走投無路,也不會過來。
黃生聽著這話忍不住高看了柳白一眼,然後又上前看了看那兜裡的白米,又看了看柳白身上的棉衣。
“沒偷沒搶吧?”
柳白搖頭,“我這身板,哪幹得來這事。”
“你的意思是乾的來就會幹?”
“呵呵。”
黃生這家小,沒成婚的他房間也只有一個,甚至連這廚房都是半露天的。
可好在也比柳白那破屋好了,臨著晚飯下米的時候,黃生甚至還小心翼翼地從房間裡邊取出來了一小塊臘肉,切下了薄如蟬翼的兩片,放在白米上一塊蒸的。
趁著這飯好的空隙,他還朝柳白認真詢問道:“你真的識字?”
柳白沒說,拿起塊木炭在這地面寫道:“老子騙你作甚?”
黃生一看當即蹲下身子,頗為激動的說道:“雖然你這字跡宛如雞爪爬出來的,但你竟然真的識字!”
柳白:“呵呵。”
黃生起身後又有些糾結,“現如今鎮長那裡真的不缺抄書的人手,等等吧,我託人問問,你能識會寫,那在鎮子裡邊還是不難找活計的。”
“好。”
柳白總覺得這黃生是鎮子裡難得的善人,甚至想過是不是孃親故意留在這幫自己度過難關的?
可這想法只是維持到了晚上睡覺時分,當柳白看著黃生床上的那一大堆雜糅的婦人肚兜時……
就這他孃的叫做善人?
黃生像是才想起這事,“呃”了幾聲,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推搡著把柳白從這房間裡邊趕了出去。
趕到了客廳裡邊。
屋內很快響起了他翻箱倒櫃放東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