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吾好夢中殺人!【求月票】
黃生就一老光棍,哪來這些婦人玩意?這來源已是不難猜出了。
柳白又想起了前天晚上,自己只是在篝火邊烤了個腳,他就說自己有辱斯文。
這讓柳白還真以為他是什麼正人君子。
現在看來……呵。
等著房間裡邊傳來聲音,柳白進去後發現黃生已經鑽在被窩裡邊了。
儼然是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旁邊還放著一套老舊的被褥,柳白是沒了睡床的打算,他從客廳裡邊搬來了那兩張八仙桌的條椅,拼在一起將就著成了一張小床。
雖不好,但也比他前兩個晚上睡地面好多了。
……
是夜。
梁大竹房間裡邊。
“你這死婆娘別翻了成不,好不容易睡暖和點,全讓你攪沒了。”
“頭疼得很,你讓老孃怎麼睡?!”朱嬸罵道:“還有你這沒種的玩意,自己婆娘讓別人打成這樣了,你屁都不敢放一個。”
“只敢晚上衝著我撒火,嗚嗚嗚,我這命怎麼這麼苦啊。”
朱嬸把頭埋進被窩裡邊哭嚎。
“行了行了別哭了,一會讓孩子聽見了指不定怎麼想。”
梁大竹煩躁的吼道。
“別人都打上門來了,你還不讓我苦,我……我明天就回我孃家去。”
朱嬸哭的更大聲了。
二十幾年的老夫妻了,梁大竹豈會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不就是想報仇麼?呵!”
一聽這話,朱嬸立馬就沒哭了,把腦袋從被窩裡邊鑽了出來。
“你這沒種的玩意敢嗎?敢的話還用得著被別人打上門來?”
梁大竹聽著這話沉默了片刻,“那倆獵戶說是熊瞎子嶺下來的,他們那的獵戶都成團,就算是胡家都不敢招惹。”
“我也不敢……要報仇出氣也只能找那柳家小子了。”
“殺了他嗎?”
朱嬸立馬問道:“殺了吧,一個孤兒,死了也沒人管。”
梁大竹聽著也沒動怒,只是說道:“戾氣別太重。”
“那你想怎麼樣?”
“先把他家燒了吧,給他個教訓,要是還不懂事,就找機會殺了他。”
朱嬸一聽就知道梁大竹不敢了。
“呵,他家破爛成這模樣,還有什麼好燒的?”
“我二舅家還有點猛火油,我去偷過來,就好燒了。”
“嫁給你這慫卵蛋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梁大竹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朱嬸又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
鎮子裡的生活總是枯燥乏味的,尤其是這冬日,莊稼都入了庫,耕牛也進了欄。
好些百姓為了省點糧食,更是一天都窩在家裡,只吃那麼一頓飯。
柳白在鎮子裡走了一天,也沒見著半點破事,甚至閒走的百姓都更少了。
若是在春夏,能遇著的事肯定多些。
百姓們天天出門,奔波于田間地頭,撞見的祟也多,而不是像現在……柳白也去了土地廟。
這黃粱福地的土地廟跟黃粱鎮的土地廟也沒什麼區別,只是柳白在那守了許久,除卻見著兩個來求子的女子。
也沒撞見什麼別的事,反倒是聽說馬老爺去了劉家屯。
那邊有人出事了。
不同於黃粱鎮的百姓,他們提起馬老爺,那一個個都是滿懷尊敬。
這裡的百姓提起馬老爺,都是一口一個“馬扒皮”。
臨著傍晚,柳白回到黃生家裡等了好一會
,他都已經把米飯蒸熟了才見著他一臉疲憊的回來。
見著柳白又是下了一鍋白米飯,心疼的他直皺眉。
“你這好歹加點紅薯絲去啊,這麼吃一大鍋白米飯,怎麼吃得起!”
“那東西吃了放屁,不想吃。”
“你這今天是怎了,回來的這麼晚?”柳白朝他身上看了看,懷疑他又去偷肚兜了。
“別提了,趙狗……趙鎮長那不知從哪搞來了一大堆山貨,急著送去城裡,我在那當了一天的賬房先生,累死個人。”
“你還會記賬?”
這世上的賬房先生可不是這麼好當的,換成柳白上輩子的說法就是……這數學得過得去。
但這世上的書生大多學個“書”,有時間精力學“算”的更是少之又少。
黃生雙手一攤,“記賬的看不懂,看賬的更看不懂了啊。”
“到頭來還不是多少貨給多少錢就是了,管這賬本做什麼?”
柳白沉默了半晌,給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同時心裡邊也在活泛著,要是自己能混來這賬房先生的活計,那才是大好事。
以自己這數學本領,一進一出間自己絕對能撈著不少,還不被鎮長那邊看出來。
只可惜,這賬房先生絕怕是不好混進去的啊。
臨著吃飯的時候一問,黃生就急忙擺手拒絕,說這事都是得保密的。
他說出來都已經是犯了忌諱了,還讓柳白千萬千萬不可在外言說。
“行吧。”
“但我看著……這次進城是去開路子的,鎮長趙久那邊得親自去,但下一趟他估計就不親自去了。”黃生說著,“到時候下次若是我進城了,他這邊缺個抄書寫信的,我就把你推著頂上去。”
“到時你在鎮長面前先露露面,他要是哪裡缺人手了也能想著你。”
“謝了。”
柳白點頭說道,在外邊黃粱鎮的時候,哪怕是第一次見著這鎮長趙久,當時是馬老爺領著自己去的。
趙久見了自己也得客客氣氣的。
可現在在這夢裡……想在他手底下混個抄書的差事都是千難萬難。
“嘿,別苦,明兒個趙久他們進城去了,我得了空,還領了些許錢兩,等著明天咱倆開葷去。”
黃生樂呵呵的拍著胸脯說道。
事實證明黃生說話還是靠得住的,等著第二天他沒事,真就帶著柳白去了趟食肆,破天荒的要了只燒雞。
這讓柳白覺得,怎麼沒能早點遇著這黃生。
但是吃完後,黃生也是極為痛苦後悔,柳白一問,他就又要拍著胸脯說一頓吃食算什麼。
只是沒走多遠,他倆就見著好些百姓往鎮子西邊趕。
一問,這才知道西邊有戶人家著火了,他們都是趕著去看熱鬧的。
“走走走,咱也湊熱鬧去。”
柳白激動的喊道,這等了這麼久,總算是遇著點事了,怎麼能不去看看。
這若是遇著祟的話,指不定自己有能出手摻和一下了。
“同去同去。”
黃生也是個愛湊熱鬧的人。
兩人一合計,連忙跟著那些個看戲的百姓去了,只是越走柳白就越覺得不對。
黃生家在鎮子南口,他家在鎮子西邊,而這條路,正是去鎮子西邊的。
尤其是當他走到自家所在的那條泥巴巷子的時候,更是慌了。
連忙快步衝了上去。
黃生個子高,已是看出了不對頭,喊著“慢些”,也是跟了上去。
等到柳白扒開人群,走到這最前頭的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了。
甚至有些平靜的過分。
著火的正是他家,那本就已經破爛的只剩下幾片泥牆的屋子,此刻竟然在這大冬天燒著熊熊烈火。
一旁梁大竹夫婦還站在他們家牆頭,給兩家相鄰的地方潑水,生怕這火燒到他們家去。
可是……臨著他家的那面牆是半點火星都沒有,怎麼燒過去?
柳白只是一眼就看出了真相。
旁邊看熱鬧的百姓都在笑著。
“這柳家也是,人都死沒了,只剩根獨苗,臨著這祖宅還被人燒了。”
“燒了正好嘞,又是一片好地,也不知誰會搶來建個屋子。”
“這凶地誰敢要?柳家住了都滅種了。”
“也是哈。”
“……”
他們議論紛紛,絲毫沒有認出柳白就站在他們旁邊,想來也是,往日的柳白都是跟個乞兒似得。
現如今的柳白穿著嶄新的冬衣,臉面也都洗淨了,若不仔細看,誰認得出來?
黃生也擠了過來,到了柳白身邊。
“你……你笑什麼?”
黃生髮現柳白不僅沒有傷心,竟然在笑。
“我在笑我剛剛還說什麼過來看熱鬧,沒想到是我自己的熱鬧。”
柳白說完就又轉身走了,這屋子本身就沒剩下什麼了,燒了也就少了吧。
只是……
“你走這麼快做什麼?”
黃生又追了上來。
柳白這次沒說了,因為他害怕自己再不走快些……會想著當場就殺了那對狗孃養的。
“回去準備準備吧。”柳白嘆氣說道。
“準備什麼?”黃生追問道。
柳白回頭看著他,嘴角翹起露出個微笑,“你這都準備推薦我去鎮長那當差了,不得考教一下我讀書寫字的本領?”
嘴上如此說著。
心中則是說道:準備好,我要在夢裡……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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