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眼鏡 作品

第二十三章 一輩子都要見鬼了

 “你就說你做噩夢不就得了。”那位護士的母親,也就是女鬼護士給我找了一個藉口。

 我抬起頭看向她,然後又把頭轉向她的女兒說:“我做噩夢了,身體不自覺地就……”

 “原來是這樣啊。”她一邊點點頭,顯然是接受了我的解釋,一邊把針拆掉,然後重新貼好電極片使機器不再發出警報聲,然後說,“吳醫生怎麼還沒來?今晚是他值班啊,難道又在睡覺了嗎?”

 她說完,手上的工作也做完了,然後站起來對我說:“你先躺一會,我去叫吳醫生過來,看看是否需要給你使用鎮靜劑。”

 她走出病房了,躺在地上的醫生還在顫抖著,幅度和頻率倒是小了許多。

 “喂,快醒醒。”女鬼護士走到醫生旁,用腳踢了踢他的身體,這一次的反饋又和前兩次不一樣,這像是現實中的交互,腳實實在在地踢在了醫生的腿上。

 這恐怕是因為他們倆都是鬼吧。我這樣想。

 “不要讓我的女兒看到醫生是在偷懶啊!”女鬼護士又踢了一次醫生的身體,這一次的力度比上次大,醫生的身體還因此動了動。

 “好……我這就回去……”醫生用和他身體一樣的顫抖頻率說著話,然後匍匐地往前爬去,一邊爬,一邊說,“我這……個靈界……行者的……能力太……痛苦……了,等級也……才葉級,很多……操作都不能……像真正的鬼……一樣,下次還是……少……用一點……,畢……竟這裡……是眼科醫院,住……院的……人也不……多……”

 “還有……就是,你怎……麼死後變成……鬼,性格……就變成這……樣了,以前的你可是……病人人人稱讚、善解……人意的護……士長啊!”

 他說著,爬進了病房的牆裡,就這麼穿了過去。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死了呀!”女鬼護士朝著牆喊。

 在他們倆個人走後,病房裡就只剩下我和女鬼護士在,我看著她,她又看著我,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不過,她也意識到了氣氛有點不對,於是說:“我先出去一下,待會回來。”

 說完,她就走出了病房,當然了,她和那個醫生一樣,不是打開門,出去,然後關上門,而是穿門而出。

 善解人意嗎?死了後就性情大變嗎?

 我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努力回想著當初在這家醫院被這位護士長照顧的記憶,也許是沒有什麼過於深刻的事情發生,我對她的記憶很模糊。

 雖然模糊,但在我住院的那段期間是絕對沒有發生過類似於把水淋到病人身上的事。

 好一會兒,等了大概有一陣子了,病房門又一次打開了。

 在門打開前,門外先是穿進了女鬼護士,接著門打開了,門外走進來護士和吳醫生,也就是剛剛躺在地上的那個醫生。

 “吳醫生,就是他。”護士走進來後,往旁邊讓出一個身位讓吳醫生走到自己前面。

 我看著走進來的吳醫生和護士,腦子一下混亂了,怎麼變成鬼的醫生現在能被活人看到了?還是說這個護士已經變成鬼了?

 想到這裡,我又看向那個女鬼護士,接著我就看出了不同,在場的三人中,只剩下女鬼護士身體上有淡藍色的光線,而那個醫生身上的光線消失了,身體的虛幻感也消失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的臉上應該又浮現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我看到醫生那張兩頰明顯腫起且泛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謀得逞般的微笑。

 “照你這麼說的話,還是要來一針鎮靜劑比較好,長夜漫漫。”醫生說著就走到了我的旁邊,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我是不會給你打鎮定劑的,要打也只是生理鹽水,你放心好了。”

 “鬼啊!”我看著突然靠近的醫生,腦子一抽,就喊了出來,在喊出來就指著醫生說,“你……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剛剛還……”

 “馬上去拿一管鎮靜劑來。”醫生聽到我這樣說,馬上上前捂住我的嘴,然後轉身對護士說,護士聽了,也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在護士跑出去後,醫生馬上對我發出噓聲,讓我不要再喊了並說:“我不是鬼,我只是有著能暫時讓‘靈魂’出竅的能力而已。”

 “她才是真正的鬼,她才是死後才變成的正統鬼。”他指著女鬼護士說。

 “什麼?”我聽了他的說明,還是不太懂。

 “一句話說完,就是你吃的藥能讓你……”醫生話又一次說到一半,又一次被打斷了。

 病房門又開了,才離開沒多久的護士已經拿著一個小籃子進來了,籃子裡裝著的應該就是鎮靜劑了。

 “我去叫你前已經事先準備好了。”護士走到醫生旁邊,把籃子遞給他,然後又說,“你們剛剛說什麼?什麼藥,看到什麼?”

 “預判醫生的判斷並果斷地執行,真不愧是我的女兒,簡直和我一模一樣。”女鬼護士在旁邊稱讚道。

 “啊啊,沒什麼!病人有點說胡話的跡象了,我們快點打針吧。”吳醫生沒有“靈魂出竅”時那般“目中無人”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空的針管插進裝著液體的玻璃瓶中,然後緩緩地抽出裡面的液體,空針管中漸漸充盈著液體,當把玻璃瓶中的液體抽完後,針管也滿了。

 醫生稍微按壓針管的推進活塞,針管中的液體就從細細地針頭中溢出,接著細且鋒利的針頭就扎進了我的三角肌上,細微的疼痛在從皮膚上的一個微小的點中往外蔓延,不過,比疼痛蔓延更快的是麻醉感或是說放鬆感。

 在針拔出來時,我感覺我的肩膀已經失去了一半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