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應對 二更合一......
盧大郎看她一眼:“你是該去挑糧,不過這事必須得讓我爹孃心裡有數,不然家裡全沒防備還不知道會怎樣呢,你自己也記一回教訓吧,往後做事先想想拴柱幾個,石頭才六歲,你以為碰上戰亂一家子想全須全尾活下還有另幾家跟我們綁在一起的,我們家原本也是託著陳家和沈烈才能有條活路,真有個什麼……”
他說不下去,扒開王春孃的手往外邊去了。
盧大郎心裡知道事大,有點兒怵他爹,先看了看灶屋,見灶屋裡有燈光,猜著他娘在裡邊做乾糧,就先往灶屋去了。
走到灶屋門口,發現不止他娘在,弟妹馮柳娘也在,一時倒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盧婆子瞧瞧長子神色,把手中的陶盆放下,交待二兒媳:“你先備著,我一會兒再過來。”
馮柳娘也瞧出大伯兄神色不對,點頭應下。
盧婆子出了灶屋,和長子往堂屋方向走了幾步,這才問:“是有什麼事?”
盧大郎聲音有些虛:“進您和爹屋裡說吧,正好也得讓爹知道。”
還是挺大的事?
盧婆子心裡有些打鼓了。
直到回到屋裡,盧大郎埋著頭把王春孃的事情說了,盧婆子才去揉眉心。
兒媳婦沒娶好,這個虧是要叫她吃一輩子了,小心再小心,叮囑再叮囑,還是防不住這洞從家裡掏了出去。
才準備躺下睡的盧老漢臉也黑了:“除了咱們家,另幾家的事沒被她漏出去吧?”
盧大郎太瞭解自己媳婦了,什麼虧也不肯吃的,豆腐沒賣成,私下裡跟他酸話不知說了多少,難免就會帶上另幾家,所以這還真不好說,沒敢接話。
盧老漢氣得手都抖,他回來的路上才叮囑各家注意的事,他家先出了問題,他拳頭攥了又攥,要不是自古就沒有公爹教兒媳的規矩,要不是他這輩子從沒有動手打女人的先例,盧老漢真怕自己這一下壓不住脾氣會給王氏一巴掌。
最後那一巴掌啪一聲落在了盧大郎臉上,極響亮的一聲,在靜夜裡原本在自家屋裡的盧二郎和盧三郎都聽到了動靜,急忙忙把剛脫下的衣裳往身上套,而心裡正虛的王春娘更是嚇得把門死死閉了,半步也不敢出來。
“媳婦管不好,這一巴掌你就替她受了!”
盧大郎半邊臉都火辣辣的,再有幾年也能做爺爺的人了,被親爹扇了這麼重一耳光,卻也知道這一耳光是捱得該,低頭道:“爹教訓得是。”
盧老漢氣極:“我這教訓能頂什麼用?是我們一家往外面逃嗎?是我們一家的話,你們兄弟要帶岳家,再帶上岳家的三親六戚我都沒話說,我們本就是指著陳家和沈家帶著的,五家人抱團的,抖了我們家的我可以扇你一耳光,抖了另外四家的,扇你耳光有什麼用?把你扇死在這裡也沒用,人家那幾家數十口人是該著你們了嗎?”
這原不是可以高聲說的事,氣極了也不敢高聲,只能壓著,壓得盧老漢胸膛直起伏,手直抖,嚇得盧婆子忙幫著順氣,直勸著別急別上火。
盧老漢聽不
進,
只指著盧大郎:“從明兒天不亮起,
你、王氏、拴柱、鐵柱,
一起挑糧進山,
鐵柱小,用揹簍,你們也別挑咱自家的糧,給另幾家挑糧去,我們一家人都先給另幾家挑糧去。”
盧大郎捂著臉,眼圈通紅。
盧老漢氣得在屋裡團團的轉,呼吸聲都重得清晰可聞,盧二郎和盧三郎這時也都穿好衣裳過了,盧二郎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盧三郎十八歲的少年郎,平時是個小甜哥兒,這會兒小暴脾氣都被氣出來了,一腳踹在凳子上,發出怦的一聲,引得眾人都朝他看去。
盧三郎黑臉,看就看,他看不慣他大嫂很久了。
“爹,你連夜把家分了,大嫂以後愛怎麼給她孃家人漏底怎麼漏,不怕把拴柱鐵柱兄妹五個餓死,只管漏她的。”
分家兩個字從沒成婚的小兒子嘴裡冒出來,盧老漢眉一皺,喝斥:“胡扯什麼!”
盧三郎哼一聲:“我沒胡扯,大嫂這性子早晚給家裡招禍,看著拴柱幾個我這當叔叔的也不能說撇下大哥那一房,但這家要分了,不然憋屈死我,我沒成家,我跟著爹孃你們過。”
盧大郎、盧二郎還有聞聲過來的拴柱幾個:“……”
盧大郎是懵,拴柱幾兄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爹臉頰已經半腫了起得挺好。
他臉色也極冷,他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全靠了沈烈和陳大山有過硬的本事,才能帶著他和施大穿山過林的闖過了鬼門關,原是出於一起過命的交情,才會帶上他們兩家抱團,現在倒好,她大嫂把四家人,不,連帶周村正,把五家人全賣了。
別說他爹氣得直抖,盧二郎手上青筋也直爆了。
他沒有岳家嗎?他媳婦不惦記爹孃嗎?可他和施大也只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儘可能的給岳家幫助,及時報信,通知買糧,幫著買藥,再尋思著把舅兄悄悄領過來跟著阿烈緊急學些手段。
他和施大都不敢開的口,他大嫂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不止敢開口,賣他們還賣得毫不猶豫。
盧二郎想起剛歸家時媳婦夜裡哭著跟他說的那些個事,現在只覺更加心寒。
“我也贊成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