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招桃花
“爹,你是不是打心眼裡覺得我是個瘋子,我說的都是瘋話!”
戚清垂眸:“你太激動了,需要靜心。”
“我說了我沒病!”
戚玉臺高喝:“你要是嫌棄我你就殺了我,就像我娘那樣,死了就不會給太師府丟臉了——”
“啪——”
屋中一聲脆響。
戚玉臺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人。
老者灰白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總是平靜的水面突掀浪濤。泛起怒意令那雙眼顯得森冷而陰鷙,讓戚玉臺方才暴怒之心驚懼一瞬,漸漸平靜下來。
戚清陰沉地看著他,戚玉臺一時不敢說話。
片刻後,戚清轉身,冷冷道:“在府上養傷,一步也不準離開院子。”
他轉身出了屋門。
待出了院子,一直站在門口的管家跟了上來,低聲道:“少爺今日是著急之下口不擇言,老爺千萬莫往心裡去。”
“他提到淑惠……”
戚清閉眼。
“孽障。”
……
屋中婢女們彎腰拾起一地碎瓷片,又將毯子上的香灰清理乾淨了。
戚玉臺坐在桌前,眉眼鬱色沉沉。
被打過的臉上泛起火辣辣的疼,戚清那一巴掌,用了十足力氣。
他摸了摸臉,有模糊的痕跡漸漸腫起。
門外有人進來,戚玉臺掀起眼皮,陸曈進了屋,把醫箱放到桌上,目光落在他臉上時一頓。
面上腫痕未消,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被扇了一巴掌,整個太師府中,敢對他動手的人可想而知。
陸曈低頭打開醫箱,她什麼也不問,反而讓戚玉臺越發感到羞辱,篤定這故作平靜的醫女此刻正在心底譏笑他。
“戚公子可服過藥了?”她問。
“摔了。”
他總是如此,陸曈熬好的藥被他摔掉,她便需重去熬上一碗,夏日天熱,在藥爐前等待是件苦差事。
戚玉臺喜歡用這種瑣事銼磨她。
陸曈點頭,沒有半絲不耐煩,“我再去煎一副。”
折磨人的樂趣就在對方的平靜中煙消雲散。
戚玉臺暗罵一聲。
不管如何,陸曈至少每日能出入太師府,而他卻要禁錮在這裡,連一個低賤的平人都比他自由。
戚玉臺看著陸曈彎腰抱出醫箱裡的銀罐子,心中突然一動。
他一把握住陸曈手臂。
陸曈看向他。
“你上次同我說,能找到寒食散的替代之物?”
“是。”
“你去做,做了拿給我。”
陸曈訝然望著他,道:“戚公子,你如今大病初癒,不宜服食別的藥。”
“少廢話!”
戚玉臺狠狠抓著她的手,他動作太野蠻,陸曈微微蹙眉。
這副難受模樣反而讓他舒心一瞬。
“陸醫官,我也不怕告訴你,”他冷冷道,“進了太師府,沒那麼好出去,就算你治好了我,只要我不高興,你一樣要死。”
“別以為討好了我爹,你就能平安無事。崔岷當初也是我爹手下一條狗,如今還不是下場悽慘。”
他湊近陸曈,語調輕慢,“與其討好我爹,不如討好我,你若將我伺候高興,或許我一心軟,之後不再為難與你。否則……”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一輩子留在戚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後一句,驀然陰狠。
陸曈沉默不語。
戚玉臺死死盯著她。
片刻後,陸曈開口。
“太師大人若知道此事,我會沒命。”
戚玉臺神色一鬆:“我不會讓他知道。”
“此物雖不及寒食散毒性劇烈,但只能少量服食,若過量,仍後患無窮。”
“我心裡有數。”
屋中安靜下來。
護衛和婢女往這頭看了一眼,見戚玉臺攥著陸曈手臂,似是脅迫,又不約而同轉過臉,佯作未看見。
戚玉臺鬆開手:“你想好了嗎?”
桌上,重新點燃的靈犀香芬芳撲鼻,就在這細細青煙裡,陸曈垂下眼簾。
“我試試。”她道。
……
白日演武場忙了一上午,中午小廚房放飯時,禁衛們都跑得格外勤快。
裴雲暎從演武場回來時,蕭逐風剛將兩大筐羽箭搬到院子裡。
“你不是進宮去了嗎?”裴雲暎問,“怎麼又回來了?”
蕭逐風拍拍手上塵土,一言不發地進了屋。
裴雲暎見他如此,神色略收,跟著他回到屋裡,問:“出什麼事了?”
蕭逐風道:“太子被軟禁了。”
裴雲暎一頓。
“有人在陳貴妃宮中飲食動手腳,下藥宮婢指認是皇后宮裡的人。”
“軟禁,是皇上的意思。”
裴雲暎在椅子上坐下來,想了一會兒,低笑一聲。
“黃茅崗一行,太子和三皇子同時受襲,眼下唯獨太子受罰,同樣是兒子,皇上這心,生的可真夠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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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逐風開口:“那也是之前太師府出事,讓皇上順水推舟的動作更快些。”話至此處,看向裴雲暎:“如今種種,還要多謝你的那位陸醫官。”
這嘲笑如今已不能再激起對方波瀾,裴雲暎聳了聳肩,不甚在意道:“時候剛好,岐水那邊也快啟程了。”
歧水兵亂,梁明帝點振威將軍這樣殘暴之人去平亂。或許是真想平亂,又或許,盛京即將山雨欲來,要將這可能生出的變數全都驅趕乾淨,為那位天子心中真正寵愛的兒子掃清障礙,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