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第五章



——沒鎖。




真夠冷淡的。




不過這話勉強可以理解為默許,姜邈將門推開。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很淡的木質清香,有點像沾了水的雪松,冷冽清新。




房內只有床頭的檯燈開著,周屹川此時坐躺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看了三分之二的書。




深灰色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有種溫和的居家人夫感。




因為姜邈的到來,他的目光也短暫在她身上停留。




姜邈大咧咧地和他對視。




隔著薄薄的鏡片,兩人的目光似乎都被稀釋。




他垂下眼瞼,摘了眼鏡,收疊好後放置一旁。




一同放下的,還有手裡那本書。




而後抬眸,淡聲問她:“找我什麼事?”




剛才有幾秒鐘,姜邈居然不爭氣的看呆了。淪陷在周屹川這張蠱惑性十足的臉上。




她回了神,把自己的枕頭放在他身側:“找你睡個覺。”




周屹川靜默幾秒,以為自己聽錯:“什麼?”




她知道他肯定聽見了,所以沒有重複第二遍。




姜邈人已經上了床,還不忘多此一舉的問他:“會不會打擾到你?”




他躺下,把燈關了:“打不打擾你不是都來了。”




姜邈不爽的瞥他一眼。




兩人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什麼也不做地躺在一張床上。即使中間隔開的距離都快劃分出一條銀河了。




可在安靜的夜晚,彼此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像是兩道看不見的聲波在纏繞。




姜邈閉上眼睛,雙手壓放在被面。突然覺得浮躁的心情好像平復下來。




身側多出的那個人,讓床墊微陷。




似乎這是一種訊號,在無聲告訴她,這種時候,她不是一個人。




很奇怪,她居然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來自於躺在她身側的周屹川。




哪怕他一句話也沒說,可他身上的體溫,他勻速平穩的呼吸。




以及他的存在。




都讓她有種莫名踏實的安全感。




“謝謝你。”思來想去,還是和他道了謝。




身側沒動靜,也不知是不是睡了。




姜邈鬼使神差的問了句:“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因為他們現在的夫妻關係?




回應她的,還是無邊的沉默。




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在她也準備閉眼入睡時,靜默無聲的黑夜,響起低緩的男聲。




“因為我人好。”




“......”




她剛才突然生起的感動果然是錯覺。




身側傳來動靜,是周屹川翻了個身。從背對她躺著,變成面朝天花板。




“罵我了?”他淡聲問。




姜邈一驚:“你怎麼知道?”




這人難不成還會窺心術?




他的聲音不見起伏:“我不知道。故意詐一詐你。”




“......”




從她的反應得出肯定結論。




“果然罵我了。”他說。




姜邈翻了個身,沒好氣扔下兩個字:“睡了。”




她沒聽到,男人極輕的那一聲笑。




那一覺睡得可真夠久的,等她睜眼看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不出所料的,原先躺在她身側的男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這人的時間觀念很重,除非是被極其重要的事情耽擱,不然他絕不會遲到。




姜邈洗漱完下樓。




看到餐桌上有烤好的貝果和加熱過的牛奶。




不過全部涼透了。




顯然時間過的太久。




姜邈也沒那麼講究,落座後將它們全部解決了。




阿姨最近不在家,所以這頓算不上豐盛,但極其健康的早餐,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準備的。




休假期間,姜邈無事可做。遊戲前幾天也玩膩了。於是去了頂樓的私人影院。




她看的是一部系列電影,一共有五部,正好可以消磨一整天的時間。




等時間來到四點,差不多也到了出發的時間。她給司機打了電話,讓其過來接她。




又做了個簡單的遮擋裝飾,帽子墨鏡口罩一樣不落。




唯恐到時被認出來。




如果單她一個人,被認出來了也無所謂。




可是身邊多了個周屹川就不同了。他的身份來頭比她更有深扒的價值。




從未公開露面過的周家新任掌權人。




他是在婚後才開始逐步接手家裡的全部的產業。




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是自己創業,雖說頂著“周”這個姓,人脈資源上自然會有人為他大開方便之門。




但能在短短几年時間,擁有這麼多家上市企業,他可以稱得上各種意義上的成功。




-




五點準時去了檢票口,沒有看到周屹川。




姜邈表示理解。




貴人事多,來不了也正常。




他這個人,受家中長輩影響,興趣愛好令人瞧不出他的真實年齡。




他感興趣的應該是歌舞劇那一類。




而不是流行樂演唱會。




不過也好。




一個人更加自在。




身邊若是坐著一座源源不斷冒著寒氣的冰山,反而有些可怕。




約莫時間還早,裡面沒什麼人,座位也零散。所以姜邈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座位。




內場前排。




全副武裝的姜邈準備落座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言不發坐在那,周身氣場顯然和四周不太相符。




他是清冷的,也是沉穩的。




不知來了多久。手邊的茶水都放涼了。




聽見聲響,男人抬眸。




姜邈慶幸自己此時戴著墨鏡和口罩,所以他看不清自己震驚到眼嘴全都撐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