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2 章 腐爛的永生花
<p>最後到了手臂上的傷。</p>
<p>這是最長的一道傷痕,一直從右手上臂延伸到手掌心,問就是剛砸碎的酒瓶劃的,剛才醫生還在挑裡面的玻璃碎</p>
<p>片呢。</p>
<p>這道傷口一直在流血,血液在手心裡匯聚成一個小小的血窪。</p>
<p>“嚇到了?◇(<a href=" http:="" p="">
黑澤陣問。
“你需要考慮穩定劑了。”
醫生這麼回答。
他依舊低著頭,聲音不大不小,房間裡的服務生和保鏢都能聽得到。醫生見黑澤陣沒有表現得不耐煩,就進一步解釋說穩定劑只是用來引導身體變化的,將你的身體錨定在正常情況的範疇內,不會產生額外的副作用,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黑澤陣說,沒那個必要。
醫生正在纏繃帶,聽到他的回答,就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裡,輕輕在他手背上點了幾下。
黑澤陣就知道。
真正被那個老東西叫來的醫生哪裡有膽子叫住他,上一個多事的已經死了,新來的當然是能不做就不做,怎麼可能在同一個地點刷新出兩個多管閒事還不怕死的醫生來。
這個醫生用的是A.u.r.o內部的暗語,多半是基金會的人,反正不可能是赤井務武,要是赤井務武……那人根本不會提醒他,也不會自己露出破綻。
但就算是自己人,黑澤陣沒有去對暗號的想法,他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動作,就連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醫生纏到下一圈的時候,又輕輕點了他幾下。
黑澤陣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意思。
“有必要嗎?”
他問。
“有。”
醫生簡短地回答。
“那就等他來。”
黑澤陣的回答也很簡短。
雖然——他們說的其實並不是剛才那個注射穩定劑的話題。
【是誰?】
【有必要嗎?】
【有。】
【五十嵐。】
……
“五十嵐寬太。”
這個名字被諸伏景光翻來覆去唸了十幾遍,他低著頭,反覆看赤井務武回覆的幾行字,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寂靜的車裡迴盪。
深夜的東京很冷,冷得讓人心寒。
他們正在開車回去的路上,赤井務武在被追殺的空隙裡給他們回覆了消息,基金會在帝丹中學的教師辦公室裡找到了五十嵐寬太的dnA樣本,跟河灘上的樣本比對結果一致——換句話說,在那個河灘上跟黑澤陣接觸過、並留下痕跡的人就是五十嵐寬太。
說得更明確一點,這個叫做五十嵐寬太或者五十嵐遙斗的人,很有可能就是Boss。
[夢想是有聽話的兒子]:dnA檢測結果在這裡了。
[夢想是有聽話的兒子]:根據基金會的報告,五十嵐寬太把那名學生送回家後,於2:40回到住所休息,但期間的一個小時他去了哪裡、在家的是否為他本人這點難以確定。
[夢想是有聽話的兒子]:juniper不會留下沒有用處的信息……但也不能排除有其它緣由的可能。
赤井務武又發了幾行字,就沒了下文。
那個人正在被追殺,雖然開車的應該是基爾,但能回覆這些估計已經是極限;諸伏景光跟他確認在工藤宅會面,就用手臂擋住了臉。
“其它……可能……嗎。”
前方是五顏六色的霓虹,從手臂沒能擋住的地方擠進視線邊緣,在帶著微光的黑暗裡他恍惚看到了黑澤陣的身影,那個人穿著黑色的風衣,站在自動販賣機前,隨手把飲料遞給他,還說小孩就是麻煩。
那是很久以前、大約三年前的
黑澤陣(<a href=".co.co)(com),
每次都在忙於工作,很少會回來——即使就在日本、就在東京,也沒有跟他見面的必要,因為那很危險。於是他們見面的時候,都是佔用了黑澤陣少之又少的“假期”。</p>
現在回憶起來,諸伏景光很難判斷黑澤陣是否為他改變了某些習慣,但他自己確實有了很多新的習慣,從五年前到現在……對他的人生來說,這已經是六分之一的時間,而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佔據了他人生超過三分之一的歷程了。
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久到在彼此的生命裡留下足夠的痕跡,只要聽到聲音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狀態,他到現在都帶著以前家裡的那幾把鑰匙,去年手術前zero轉交給他的幾塊巧克力糖也依舊放在臥室的抽屜裡。
黑澤,貝爾摩德,愛爾蘭,宮野志保和宮野明美,zero,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老不死的,接下來你還想動誰?!
赤井秀一詢問的聲音從一側傳來:“蘇格蘭?”
諸伏景光悶悶地回答:“讓我想想。”
擺在他們面前的依舊有諸多選擇,前日列出的名單在眼前浮現,拋開已知為mi6、曙光聯合和友方線人的人,再刨除已經確認死亡的人,還剩下的,是——
失聯,在edel出現後無法聯繫上,但幾個小時前一直跟edel在一起,因為最後那個電話的情況幾乎可以被排除在外的天城老師;
在家,最近一個星期內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就連今晚也早早休息的堤無津川隔壁鄰居家;
住院,在事故頻發的今晚意外看到連環殺人案現場,當場昏迷把自己送進醫院的議員山東果子;
失蹤,4月7日11點前就失去蹤跡、並未在今晚的所有事故里現身,降谷零失蹤前正在調查其下落的帝丹中學二年級B班的女學生;
休假,從前天開始就離開日本,且一家人確實在京都遊玩的,米花那家娛樂會社的新任社長;
以及,情況不明、從公安離開後就失去所有蹤跡,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的前警視廳公安桐野。
說到底他們還有很多選擇,但沒什麼來得比黑澤陣留下的線索更為顯眼。在發生過打鬥的河灘邊、風見裕也被打暈的現場附近,黑澤陣留下了一把沾著五十嵐血的刀,徹底將平靜的水面打破。
他們得接受現實。
接受一直就在他們身邊、甚至可能跟他們所有人都見過面的“五十嵐寬太”就是Boss的現實。
更深的寒意從骨子裡泛起,擴散到四肢百骸,光是這一年來發生的事都被看著就讓人足夠後怕,甚至於開始懷疑身邊是否還有其他被換了芯子的人。諸伏景光緊緊攥住自己的手臂,這是他少有的沒那麼冷靜的時刻,一雙霧藍色的眼睛裡燃燒著再明顯不過、幾乎要將整個東京都點燃的憤怒。
倘若真的可以,他大概已經這麼幹了,就用這把火將隱藏在東京內的腐爛肉蟲燒成無質的黑灰、碾成無法還原的浮土,還要再狠狠地踩上兩腳。
“我甚至見過他、跟他說過話,他也知道我是誰。”諸伏景光一字一頓地說。
怪不得黑澤會去學校,怪不得所有的不對勁都是三月底去辦理手續後才發生的,怪不得黑澤會選擇沉默而不是直接動手,因為他們的敵人就一直等在他們身邊,掌握了他們所有的情報,直到現在才忽然露出獠牙。現在,已經暴露的他們自己就是彼此的弱點。
“如果他就是Boss,那我也見過的,Boss還請我替他給黑澤上課呢。”
赤井秀一正在開車,他的聲音依舊輕鬆,用的是衝矢老師的語氣,但從反光鏡裡映出的臉上卻沒有幾分笑意。
他說我們現在不能確定從去年的案件裡生還的是五十嵐寬太還是五十嵐遙鬥,但當時的他一定還不是Boss。如果是,那忽然失蹤的衝矢昴的身份在當時就會遭到組織的深入調查,那個身份可不如“諸星大”
來得那麼經查。
諸伏景光也笑不出來。
他低著頭,盯著手機屏幕上被埋在一堆貓貓狗狗裡睡懶覺的黑澤,很久沒說話。那張照片是在黑澤回來的那個下午拍的,溫暖的陽光落到銀髮少年的身上,他睡得很沉,倚在打開的窗戶上,就像盛大春光裡最亮眼的一部分。
一秒。
兩秒。
他讓自己重新恢復了冷靜,剛才的幾分鐘就像是放縱自己失控的短暫插曲,因為萊伊在這裡他才能稍微顯露自己的情緒,如果在的是zero,就應該是他來支持zero了。
諸伏景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工作時候的模樣,他跟公安的同事聯絡,重新在不會有多少人得到具體情報的情況下進行佈置,往車窗外看的時候,正是一個刺眼的紅燈。
他問:“烏丸為什麼想要黑澤?”
赤井秀一輕飄飄地回答:“誰知道呢,總不能是看上了小銀的身體吧?”
諸伏景光說:“未必不是。既然他一直知道我們在哪裡,卻沒有動手,他的目的就不是報復。黑澤失蹤後他才有所行動,大概是怕人再丟,開始急了。”
赤井秀一看紅燈的倒計時還早,就騰出一隻手把手機遞給諸伏景光,說:“雖然我也覺得小銀很好,但以他那個禍害自己身體的程度,我覺得Boss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
諸伏景光看他。
赤井秀一停止了對黑澤陣的吐槽,面不改色地用手機戳了戳諸伏景光,說我妹妹到日本了,剛下飛機,給我回了消息,跟“五十嵐寬太”有關,你先看看。
真純和瑪麗來日本了。
雖然不知道她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但以赤井秀一對自己父親的瞭解,反正不可能是赤井務武叫她們來的。他的父親是會把各種事考慮在內的無情的策劃者,世良和瑪麗在眼下東京的環境裡反而是相對弱勢的一方,公安內部都有臥底,自然很難跟mi6協調工作,赤井秀一覺得瑪麗肯定是瞭解赤井務武,才壓根沒通知這個人就來了。
所以說他們赤井傢什麼時候才能改變“各幹各的”的傳統……果然得讓小銀來調解吧,不愧是我們家的小銀。
“秋田市?”
“對,我給真純發了照片,真純說她見過五十嵐寬太這個人,就在去年六月份的秋田市,那個下棋的五十嵐家。當時的五十嵐寬太自稱那位老人的孫子。”
“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諸伏景光把手機還給了赤井秀一。世良真純的描述喚起了諸伏景光的去年的回憶——遊輪、暴風雨、鶴鳴港,還有你萊伊拽著黑澤不放的事。
先不提私人的問題,諸伏景光確實記得一年前的六月份,在秋田市的地下山洞裡,世良真純和六分儀真理從那座枯井下去的時候,有位姓五十嵐的年輕人為她們帶路,後來在山洞裡失散,同事處理後續的時候說那個年輕人找到了,再往後就是秋田警方的工作了。後來因為五十嵐首相和五十嵐信彥的事,諸伏景光對秋田市的五十嵐家進行了調查,才發現根本就沒人知道那個年輕人的存在。
毫無疑問,那是個臨時被製造出來的假身份,名字也不是現在他們看到的這兩個;而且如果“五十嵐寬太”就是復活的烏丸,那跟五十嵐首相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f】就更跟他脫不了關係了。
“沒有?”
“假身份、假背景,根本不存在的人,當時他沒有在山洞裡出現,可能就是怕我們記住他的臉。”
“所以見過他的就是真純和六分儀……”
真純,你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赤井秀一已經簡單跟母親和妹妹說明了東京的情況,並提醒她們萬事小心;他又想到這件事的另一個目擊者六分儀真理——也就是目前還生死不明的菲莉婭·m,但六分儀的另一重身份就算是A.u.r.o也是剛知道沒多久,Boss獲知並對她進行滅口的可能性不大。
他問諸伏景光:“林先生他們兩個呢?”
諸伏景光回答:“在搜救。”
距離大森會社的最後一場爆炸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但他們還沒得到任何結果。所有人都知道希望渺茫,但只要還有一點希望,就沒到放棄的時候。
他望向前方越來越近的工藤宅,說:“工藤和服部失蹤沒有多久,我讓人調取附近的監控錄像調查了;風見在大森會社附近發現了疑似跟二次爆炸有關聯的嫌疑人,正在追查;但zero……”
雖然能從已有的情報和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暗號來推斷降谷零沒事,但到現在都沒有確切的消息,諸伏景光當然會擔心。
zero,你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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