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3 章 腐爛的永生花
<p>黑澤陣正要再踹一腳,就看到屏幕上的東西發生了變化,從簡單的文字提示變成了受到攻擊的報警,甚至給出了基地內部的逃生示意圖——很簡單的那種,只分了區域,沒有其他任何人員相關渠道,也沒標註實驗室的那種。</p>
<p>但對黑澤陣來說有這個就足夠了,他掃了一眼宿舍區具體的位置,從研究所的下層繼續往下跳——因為爆炸發生的時候研究所斷裂,另一部分沉到更下面的位置去了。</p>
<p>他在下面找了一會兒。</p>
<p>所有的宿舍都只有區域編號和姓名首字母,並且內部只是冰冷的格子,除了床和一張桌子就什麼都沒有。或許還有房間主人的個人物品,但沉在水底幾個月,有的腐爛有的生鏽,有的已經很難辨認出是什麼東西了。</p>
<p>更像是個監獄——或許本來也就是做這種用途的。</p>
<p>黑澤陣終於在一扇門前止步,他看到了宮野艾蓮娜的姓名首字母,而旁邊的門應該是屬於宮野厚司的。</p>
<p>他推開門,準確來說是強行踹開了門,裡面跟其它的房間沒有什麼區別,但收拾得乾乾淨淨,只有桌子上放著一臺終端。</p>
<p>用防水的密封袋子裝好的研究終端,以及充電設備和似乎是用來更換的電池。</p>
<p>好像房間的主人臨走的時候忘記帶走它了一樣。</p>
<p>黑澤陣轉到宮野厚司那邊,裡面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東西。</p>
<p>肺部已經開始變得難受,他在這裡待的時間已經抵達極限,但在回到海面前,黑澤陣先看了一眼時間——就算他自己刻意忽略這個事實,他也在海底待了半個小時,而且到現在都活蹦亂跳的,沒死,甚至能踹門。</p>
<p>誰能在沒有呼吸的情況下維持正常的身體狀況半個小時?</p>
<p>他懶得去想,乾脆先回到海面,坐在月光下的礁石上,給宮野艾蓮娜的終端換了塊電池。還行,還能啟動,只是打開的時候也不剩下多少電了,而且報錯了兩次。</p>
<p>哦,還需要輸入密碼或者進行指紋檢索驗證。</p>
<p>黑澤陣輸入了宮野志保的生日,不對;宮野明美的也不對;片假名不行;他們一家的組合起來也不行。最後他自暴自棄地試了試宮野透先生的,還是不行。</p>
<p>這就把宮野透先生開除出宮野家!</p>
<p>他一邊開除宮野透先生,一邊在這塊終端的電池電量耗盡前嘗試各種各樣的密碼,畢竟他的時間不是很多,繼續拖延下去可能會被人找上門。</p>
<p>腳邊的黑影發出了叫聲。像是模仿動物的聲音,又像是混合的某種語言,無數個剛剛模擬出來的發聲器官一同說話,剛開始就讓黑澤陣冷冷地看了過去。</p>
<p>於是世界變得寂靜。</p>
<p>“吵。”</p>
<p>如果繼續這麼吵,他不介意讓這群也步上一群的後塵。黑澤陣看到那片黑色安安靜靜地沉入水底,終於有心情去繼續對付那個快要沒電的終端。</p>
<p>他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為了驗證自己最開始的猜測,按上了自己的手指。</p>
<p>開——了——</p>
<p>黑澤陣的腦海裡似乎出現了那個女人笑著對他說話的畫面,但這畫面很快就變成了宮野明美小時候跟他開玩笑的場景,畢竟他跟宮野艾蓮娜不熟,他認識的人裡跟她最熟的除了宮野明美,可能就是降谷零。</p>
<p>彈出來的是個樣式很老舊的界面,不等黑澤陣操作,就彈出來了一個錄像。</p>
<p>裡面是宮野艾蓮娜在剛才那個房間裡的錄像,她雙手合十,道歉說:“抱歉啦,未經允許就把你的指紋錄入進來了,不過我想能找到這裡來的人也只有你了吧?所以我只能用你的指紋來解鎖這段加密錄像,當然其實還錄入了志保和明美的指紋,如果可以的話請給她們看一下,拜託了!啊,琴酒君,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呢——對了,現在是1996年2月19日,這裡是組織的第零研究所。(<a href=" p="">
畫面裡的女人跟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幾乎沒什麼區別。而1996年2月,是十四年前,也是……A.u.r.o近乎全滅、他的人生髮生天翻地覆變化的前夕。
那件事是三月份。
黑澤陣一邊晾著溼漉漉的長髮,一邊聽屏幕裡的女人繼續說。音質很差,錄像也有點損壞,但還能聽清。
“你一定很疑惑為什麼我還活著,其實我也並不是那麼清楚……在那次炸燬研究所的計劃後,原本我應該死在火場裡,厚司帶我們的女兒逃走,可醒來的時候我卻發現我們被送到了這座研究所。
“這裡同時進行著數十個研究項目,每個項目都很讓人震驚,‘銀色子彈’的項目也被搬到了這邊的實驗室,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所有東西都帶來了,我們明明將研究所炸燬了,除非一開始就有第二套備份……
“……組織派來的人並不清楚那個研究事故的真相,告訴我們只是換了個地方做研究,我和厚司就暫且留在這裡,想要找到這座研究所的真相。然後,我們知道了,以厚司的生命為代價。”
宮野艾蓮娜說到這裡,微微抿了抿唇,好像在回憶什麼,但還是堅定地繼續說了下去。
“這裡所有的研究項目都脫胎於一份資料,第零研究所就是在這份資料的基礎上建立的。這份資料是名為‘奧丁計劃’的研究項目的核心資料,我不清楚這個計劃的具體來歷,但研究的內容讓人難以置信,如果他們成功了,或許人類歷史將邁入一個全新的階段。
“但那是瘋狂的、絕對無法被接受的,無論是目前看到的哪個研究方向,都是我和厚司無法贊同的。隨後我們制定了計劃,厚司帶著資料逃離,我做第二種打算,厚司暴露的時候,我必須以竊取研究所機密的理由舉報他,隨後看著他死去,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這座研究所建立在海底……啊,好像不應該在這裡過多提我自己的事。”
她露出了有點抱歉的笑。
其實多說點也沒關係。黑澤陣微微靠在身後的礁石上,想,反正聽這些話的時間他還是有的。
“總之,不管是篩選整個人類群體,讓適格者長生不老、非適格者死亡的計劃,還是以犧牲大量的志願者來做實驗,並從新生兒開始改寫下一代的基因,又或者讓身體成為可以簡單更換的零件,都是現階段我沒法接受的。所有的實驗都會以大量傷亡為基礎,幾乎沒有人能在前期實驗裡活下來,而實驗本身的進度都還也遙遙無期。
“那之後我等待時機,一邊想辦法拖延研究的進度,一邊尋找跟外界聯絡的方式。直到上個月,研究所正在調取人員,前往另一個實驗項目的實驗場
地。具體的研究內容我不清楚,但據說那個研究項目已經接近成功,只是出了意外,研究人員死傷大半,需要緊急抽調人手,而項目本身並沒有在這裡進行。我以手頭的研究項目沒有靈感為理由,申請了外調,並強調我想見到兩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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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駁回了我見到志保和明美的申請,但同意了我前往第零研究所接手C-04項目的提議,於是我成為了這支外調隊伍的隊長,帶其他人一起離開。在離開前,我錄製了這段錄像,並以你、志保和明美的指紋作為解鎖條件,希望它能撐到你們來的時候,因為……你們應該不會再見到我。
“我會讓這批已經陷入瘋狂的研究員、包括一同被送去的儀器和資料,以及我本人,都死在路上。”
她深吸一口氣。
“現在我有必須要告訴你的事,這是我在研究所這麼久得到的情報,或許對未來、對你們的調查能有所幫助。也或許是我天真的期待,我希望你看到這個錄像的時候,組織已經不存在了。
“首先,組織的第零研究所原本不是建立在海底的這座。1987年,前第零研究所遭到入侵,發生爆炸,那份神秘的原始資料以及所有備份在爆炸中被銷燬,組織的研究因此停滯不前,才分設了諸多研究所,網羅人才,以此復原那份資料,以及補全研究。
“其次,C-04項目已經接近了尾聲,而C開頭的項目多與人類腦科學與計算機有關。我原以為他們的研究是關於將人類轉化為數字生命的技術,但組織相當迅速地通過了我的申請,並任命我為新的項目負責人,所以我想這個項目更多還是接近我的領域——醫藥和生物科學研究。我想不通他們要做什麼,除非是想實現我在上面說的第三種可能,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知曉的情報只有,原本整個第零研究所的研究其實都只是名為‘奧丁計劃’的研究的一部分,C-04項目之所以屢屢失敗,是因為A開頭的研究項目相關的資料被全部焚燬,那本來是C組項目的基石。資料被焚燬後,組織不得不從頭做起,卻難以將其復原,‘如果能找回資料、補全最後一塊拼圖,將不用再擔憂這些問題’,這是他們的原話。
“但我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會使用‘找回’這個詞,或許當初入侵前第零研究所的人並沒有將全部資料焚燬,而是帶著它逃離,還有追回的可能,這樣就能解釋組織的一些動向。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份資料永遠也不要再現世。
“最後,我們這次要去的地點是,格陵蘭島。”
她閉上眼睛。
沉默許久後,錄像裡的女人忽然笑了起來,對畫面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琴酒君,你最近過得好嗎?希望你已經或者馬上就能擺脫組織了。我要出發了,請祝我好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很多事到這裡就能猜得差不多,就差明說了。前期的一些伏筆也基本上能用到,關於烏丸為什麼沒殺琴酒,Aptx4869的事,維蘭德的事,格陵蘭島的事,赤井務武的事……
猜不到沒關係!反正看到後面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