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1 章 血染的荊棘冠
<p>赤井務武的語氣依舊聽不出一點緊張,但他的表情足夠嚴肅,對他來說維蘭德的兒子跟他自己的兒子沒什麼區別。</p>
<p>父子兩個對視了一會兒,赤井務武才補充了一句:“我去找他,但你不行。”</p>
<p>空氣裡還有殘留的煙味,彷彿昭示著新的硝煙即將燃起。</p>
<p>赤井秀一對十八年後的父親並沒有那麼瞭解,或者說,他對父親的瞭解甚至低於“維蘭德”。有時候他在想這兩個人的區別到底在哪裡,拋開記憶的濾鏡,他認識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這些“陌生”的特性裡,哪些屬於父親,哪些屬於維蘭德,他並不清楚。</p>
<p>現在他跟父親對視,卻又從中看出了些許琴酒的影子,或許還有他自己的。</p>
<p>“什麼意思?”</p>
<p>他問父親,只</p>
<p>是詢問,並沒有其它的含義。</p>
<p>赤井務武卻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又滑落到肺部的位置,在長久的沉默後,對他說:“這道傷,你在來葉山上假死的時候,其實我就在看著。”
</p>
<p>“……”</p>
<p>赤井秀一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所以你就看著?</p>
<p>赤井務武就笑了聲,說,我當年也是這麼‘死’的。</p>
<p>下手的還是沒有記憶的琴酒,誰知道他會不會在沒有任何提示、只知道應該打心臟的情況下打偏,或者做出什麼事來。還好維蘭德對他的兒子做的限制夠多,事情最終沒出什麼岔子。</p>
<p>“不過那時候他狀態很差。我去找你的下落了,沒去見他,他也不想見到我。我就知道你沒死,就跟當年的我一樣。”</p>
<p>“父親。”</p>
<p>“是我把他綁在你身上,要他活下來的。這對你們兩個都不公平,維蘭德也……”赤井務武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重新起了個話題,“維蘭德甩給我的爛攤子和兒子,我總得管其中一個。”</p>
<p>“你跟維蘭德先生關係很好?”</p>
<p>赤井秀一完全不記得自己童年的回憶裡有這麼個人,或者說維蘭德去赤井家的時候用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所以才沒能給赤井秀一留下什麼印象。</p>
<p>赤井務武卻回答:“不,我們不怎麼見面,關係也算不上好。要說熟悉,瑪麗跟他更熟一點。”</p>
<p>那你為維蘭德做到這種地步是為了什麼?</p>
<p>赤井秀一沒有問出來,但赤井務武已經聽懂了兒子的問題,他笑笑,說:“我向他承諾過。”</p>
<p>黎明的風吹過街道。</p>
<p>赤井秀一長久注視著自己的父親,冷不丁說了句:“你以前還說過會回家,結果還不是加班去了。”</p>
<p>赤井務武:“……”</p>
<p>赤井秀一:“還有,你忘記過秀吉的生日,那次秀吉難過了很久,但你連家都沒回,他只是嘴上說沒事而已。”</p>
<p>赤井務武:“…………”</p>
<p>赤井秀一:“你是不是到現在都跟真純見幾面,她見貝爾摩德扮你的次數都比見你多,你確定要讓她認貝爾摩德當父親?”</p>
<p>反正貝爾摩德肯定是很樂意摻和這赤井家的糊塗賬的。</p>
<p>赤井秀一看到自己的父親啞然失笑,雖然他說的是譴責的話,但空氣裡的氛圍卻變得柔軟了許多。</p>
<p>最後赤井務武搖搖頭,說:“我確實不是個好父親。從一開始就在失職。”</p>
<p>赤井秀一想,事情並不是這樣,也不必用這麼簡單的話語來評價,就像他一直知道父親回不來多半是因為在任務出了意外,弟弟生日的那段時間整個英國的情報組織都忙得不可開交,十八年來的日本和美國對赤井務武而言無疑是危險的地方……但這些話沒必要說。</p>
<p>他是兒子,他有資格這麼理直氣壯地指責,就如同父親也有他的理由,卻沒有解釋,完完全全地接受了兒子的指責一樣。</p>
<p>“也沒那麼差。”赤井秀一客觀地說。</p>
<p>“不,我確實不是個好父親,從你的生命裡缺失了十八年,明明回來了,卻還是不能從別人手裡保護你,也照顧不了你的感受,就像現在……”</p>
<p>赤井務武嘆氣。</p>
<p>赤井秀一越聽越不對,剛想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卻被父親死死抓住了肩膀,然後赤井務武把他往另一個方向用力一推。</p>
<p>赤井務武用非常無奈的語氣感嘆完,又低聲說:“你要去找juniper,我卻只能看著你落入她的手掌心,唉。”</p>
<p>“……”</p>
<p>“你媽來了。”</p>
<p>赤井秀一終於發現他被自己的父親賣了。他緩緩地、艱難地回頭(<a href=" p="">
赤井瑪麗看到兒子被硬推過來,怕兒子真摔倒了,伸手抓住了赤井秀一的胳膊,然後帶著一臉不是很高興的表情跟赤井務武對視。
赤井務武誠懇地對老婆說:“我幫你拖住他了。”
赤井秀一沉默。
赤井務武又對赤井秀一說:“瑪麗找你很久了,你跟她回家吧,這邊的事就交給我。”
赤井秀一繼續沉默。
哦,對,他好像是從家裡溜出來找小銀的,現在小銀很想打他,但是失蹤了,瑪麗也想打他,父親也要坑他,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赤井瑪麗冷笑,當場制服自己想逃走但被父親絆了一跤的兒子,對赤井秀一說接下來你別想再出家門了,然後又問赤井務武:“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回家,維蘭德先生?”
赤井務武:“……”
他艱難地說瑪麗,別這麼叫我,維蘭德會從墳頭蹦出來的——馬上,我就快把他的棺材板壓實了,你先帶兒子回家,我去找維蘭德的兒子,他失蹤了……
赤井瑪麗繼續冷笑,說你編,誰失蹤了?juniper?他失蹤你會一點都不急?你親生的兒子不見了你也這個反應是吧?!
赤井秀一有話要說。
可他剛要開口,父親和母親就敏銳地察覺到這點,往他的方向看來,兩個頂級特工盯著赤井秀一看,赤井先生當然不在意被同行盯著,但問題是這是他的父親和母親。
最後,他說:“要不然你們回家去吵?”
……
此時,地球的另一面,英國倫敦。
世良真純終於回到家,歷經千辛萬苦,遇到了九九八十一個案件,名偵探世良、蘋果酒小姐終於到家了!
她推開門,本想說“我回來啦”,迎接她的卻是一地的灰塵。
世良真純:“……”
好好好,根本就沒人在家是吧,那我回來做什麼?不幹了,我要離家出走!
她當場就給工藤新一打電話,說你們的名偵探夏日俱樂部還缺人嗎,我離家出走了,我要加入你們!從現在開始,我不叫世良真純了,我要叫Cider(蘋果酒)·瑪麗·克里斯蒂!
(ps:來源是美國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
……
夏威夷。
約納斯老師憂心忡忡地走在清晨的街道上。他剛從醫院探望自己的朋友回來,朋友被捲入了昨晚的爆炸事故,幸好只是斷了腿,手沒事,音樂夢想還有救。
他沿著高低不平的道路往前走,想起昨晚沒打通的電話,又拿出手機,重新播了一遍。
這次接通了。
他收拾好沉重的心情,禮貌地說:“早上好,維蘭德先生,我本想聯繫……”
“你打錯了。”電話另一端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約納斯老師茫然地聽到電話被掛斷,他確認了一遍號碼,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打錯,維蘭德先生的號碼一直是這個,打二十多年前就是這個啊。
他不信邪地重新撥了一遍,這次接電話的還是剛才的男人,約納斯在對方掛電話前語速飛快地問你真的不認識維蘭德先生嗎,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維蘭德先生,以及那位朋友,還有他的學生都是照顧他的。約納斯老師很清楚這點,即使他們另有目的,但也始終不能因為這點就將自己得到的幫助看做理所當然。
他的人生,他受到的教育,以及他的音樂都不容許他忽視這一切。
“我欠他一些東西,想要還給他,雖然不知道我能給他什麼、又需要多少時間來做這件事,但我想——”
“他死了。”
“誒?”
“維蘭德已經死了,還有,沒必要償還什麼,他幫你是因為你有價值,他已經從你那裡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不用愧疚。”
“等等、等等,維蘭德先生是什麼時候死的?最近?倫敦的時候他不是還活著嗎?”
“哦,在倫敦跟你見面的人是我。維蘭德已經死了很久了,但silber還需要維蘭德,所以我使用了維蘭德的身份,不過到現在也沒有必要繼續了。約納斯先生,不要問,以後也不要打這個電話了。”
“……”
“沒事的話我掛了。”
“請、請問,維蘭德先生是什麼時候死的?”
“十三年前。”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約納斯有幾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呆在那裡,就看著遠處不知道什麼地方出神,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手機的屏幕也黑下來,映照出他自己茫然無措的臉龐。
他蹲下來,撿起手機,恍惚地繼續往前走,卻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金屬的圓環在地上滾了兩圈,上面的斑駁血跡已經乾透,那是一個黑色與墨綠色交織的荊棘王冠,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本卷完--
下卷《籠中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