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 血染的荊棘冠
「電影《烏鴉摺疊》即將在9月21日全球上映!」
「克麗絲·溫亞德親自執導!巔峰製作!大牌雲集!這個世紀最值得看的電影!」
「少年jin於黑暗中踽踽獨行二十年的歷程,一場死亡與新生的盛宴,抉擇與命運的狂歡!」
煙花的文字漸漸散去,又重新出現在天空中,讓人的心中充滿了期待。星星點點的火苗緩緩降落,在化為灰燼前,就像一場落不盡的流光之雨。
與此同時——
港口附近,開闊地帶,倉庫邊緣。薄霧籠罩的月光下,電影主角的原型黑澤陣正處在一場緊張到喘息的餘地都沒有的戰鬥中。
身上是擦不掉的血味,這血跡有他的也有敵人的,從逃亡開始高強度的活動已經持續了數個小時,就算再強的人也會在接連不斷的戰鬥裡受傷。
後面追上他和諸伏景光的顯然不是最開始的那群蠢貨,對方在有目的地消耗他的體力,或許是想拙劣地模仿貓捉老鼠的遊戲,但很顯然,被困的孤狼不會因為這點小把戲就被耗空,反而是對方正在被他逐個擊破。在他背後的諸伏景光精確地計算了每一顆子彈的用途,如果繼續這麼下去,將是他們兩個先拖垮對方。
當然,對面的指揮也很快就發現了這點,於是試探的行動很快就變成了有條不紊的圍攻。
黑澤陣早就習慣了這種一對多的情況,唯一的麻煩是他要保護諸伏景光,不過相當程度的任務他也做過很多。
他現在有點後悔沒讓東城小姐——組織第十六研究所的負責人,在逃,但完全不敢不接他電話——把她那邊λ-ep17的樣品寄過來,不然這場戰鬥也不會是這種程度的苦戰。
深夜的某個方向傳來一聲突兀的槍響。
遠方,而非近處。黑澤陣沒有往那個方向看的餘裕,卻在沒過幾秒後感受到了敵人戰術的變化,子彈已經用完,他也不怎麼依靠熱武器,就反握著染血的黑色手術刀,在錯身的瞬間捅穿敵人的胸膛,面無表情地往狙擊手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不及了?(</p>
<p>狙擊手意識到自己位置暴露的時候已經晚了,一顆子彈穿過他的頭顱,他到死都沒想到殺死他的是那個不能動的黑髮少年,用的是被金髮男人踢過去的槍。</p>
<p>黑暗中的指揮並沒有說話,也許他也不在這裡,根本不能回答黑澤陣,但黑澤陣計算了自己剩下的體力,不打算繼續跟他們玩</p>
<p>了。</p>
<p>就在這個時候,諸伏景光忽然喊他:“黑澤小心!”</p>
<p>一道明顯的紅光從附近閃過,諸伏景光很快就看到了遠處高樓上的黑影,那是之前未曾出現過的狙擊手,但毫無疑問,對方也是他們的敵人。</p>
<p>他的視力很好,從這裡他可以看清對方的衣服:黑色的禮服裙子,被風吹起的披肩,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p>
<p>基安蒂。</p>
<p>組織裡不錯的狙擊手,雖然經常被黑澤陣評價為人體描邊的技術+坦誠地說,在面對黑澤陣這種對手的時候,她打中的概率確實不高,但不是沒有,特別是在現在黑澤陣腹背受敵、還處於開闊地帶的情況下。</p>
<p>“砰!”</p>
<p>槍聲響起,倒地的是跟黑澤陣糾纏的某個人,但遠處的狙擊手動作根本不停,又一顆子彈穿透夜空飛來,擦過黑澤陣的肩膀打中了他對手的眼睛。</p>
<p>她連續扣下扳機,隨意選擇目標,彷彿無論殺死誰都是她的勝利。</p>
<p>“是基安蒂,她找來了!”</p>
<p>“別過來!”</p>
<p>黑澤陣的反應比諸伏景光還快,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背後的狙擊手是誰不重要,但他在更早之前見過基安蒂,手裡比諸伏景光多一條特殊的情報:他知道基安蒂不會把他當做第一目標,基安蒂找來的同伴也是一樣。</p>
<p>剛才他甚至沒感受到殺意,如果他的直覺沒錯,狙擊手瞄準的也根本就不是他,所以幾顆子彈這本來就是引出諸伏景光、確認諸伏景光位置的陷阱。</p>
<p>反正蘇格蘭也不至於會上這種當……</p>
<p>但他們的敵人會。</p>
<p>諸伏景光冷靜地判斷這局勢,他知道基安蒂沒法很快確認他的位置,與正在跟黑澤陣戰鬥的不是一夥人,她有計劃地開槍,於是完全不瞭解第三方的對手顯然開始急了——如果再有其他人加入到這場戰鬥裡,那他們的目的就可能會泡湯。</p>
<p>他們要蘇格蘭,但是活的;可惜基安蒂要的是死的。</p>
<p>不遠處的高樓。</p>
<p>基安蒂正在聽耳機裡傳來的消息,她說她做了很多準備,那是真的,她也知道正在圍攻金髮琴酒和蘇格蘭的是什麼人;事實上,她正在聽的就是他們的通訊頻道,只是沒法確定蘇格蘭的具體位置。</p>
<p>當然如果對方能替她解決掉目標最好,可惜這些人並不打算殺死蘇格蘭,這跟波本不一樣,蘇格蘭對他們來說是有價值的,所以她必須親自動手。</p>
<p>親自,多麼有趣的一個詞兒。要是以前,琴酒能不動的時候就不動,除非他忽然來了心情,不然很少有他親自做狙擊手的時候,但現在他甚至願意下場打,怎麼看都是蘇格蘭對他來說與眾不同。</p>
<p>基安蒂已經在腦子裡儲存了二十個版本的組織謠言,逃亡的時候她就拿這些東西打發時間,但現在,她明明知道有些很有意思的猜測正在她腦子裡誕生,她卻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面對眼前的局面——機會只有一次。</p>
<p>腳邊的酒瓶被風吹走,酒精和腎上腺素的作用讓她變得興奮,她在等那個破綻,她只需要一個機會——</p>
<p>而那個機會就是現在。</p>
<p>在基安蒂的視野裡,忽然變得瘋狂的襲擊者以自殺式的動作纏住了琴酒,然後是終於暴露的蘇格蘭,在那個黑髮少年出現在她狙擊範圍裡的一瞬間,基安蒂就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p>
<p>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一如昨日組織還在的時候,他們本是同事,終究迎來了所有人都知曉的末路!</p>
<p>但這笑容忽</p>
<p>然僵住了。</p><p>北野行舟的作品《烏鴉摺疊》最新章節由?<a href=" p="">
血順著頭頂的血洞往下流淌,流過眼角的蝴蝶,流過僵硬的唇角,以及沾了灰的禮服。
她手裡的狙擊槍滑落,她自己也往前傾,下一秒就自天台墜落,宛如一隻再也飛不動的黑色蝴蝶。
蝴蝶墜落在地。
無光的角落裡,血泊是漆黑的顏色,摔得七零八落的腦漿與血塊向兩側濺射出去,宛如華麗的翼展。
劇痛、失溫、死亡。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基安蒂看到夜空中的殘月,過去的二十多年一瞬間就在腦海裡過了個遍,可她最懷念的,不是未曾墮入黑暗時溫馨平靜的日常,也不是獨自走上這條路時一往無前的勇氣,不是一場尚未開始就結束的愛戀,更不是無數次扣下扳機殺死目標時候的快感。
她在想那一年,她剛加入組織沒幾年,波本邀請蘇格蘭去喝酒,一起出任務的她和科恩也被邀請,接下來是貝爾摩德聽到消息趕到,還帶了心情不是很好的琴酒,萊伊剛好在會面的酒吧,於是基爾、愛爾蘭和其它幾個人就被打電話叫了來。
他們一起喝酒一起抱怨任務,一起嘲笑對方會死在什麼時候,最後以一段互相開槍的混亂局面收尾。
真好啊。
回不去了。
她想。
再見,蝴蝶。再見,基安蒂。再見,莉緹雅。
……
黑澤陣知道狙擊手正在瞄準他。
他掐著對手的脖子,動手的時候根本沒能收住力道,某種可以說是憤怒的情緒在他的胸腔裡升騰。
諸伏景光中槍,但是沒被打中要害,正跟他們糾纏的敵人亂了手腳,黑澤陣也找到了指揮的位置,此時正將那個穿著不起眼衣服的男人按在地上。
對方的力氣也不小,操著不知道哪裡的地方英語口音掙扎著說:“你不能殺我!我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剛剛站起來的諸伏景光就開了槍,子彈直接從他的喉嚨裡穿過,然後這個人就再也沒了聲息。
“黑澤!你怎麼樣?!”
諸伏景光看著黑澤陣滿身的血,臉上閃過驚慌的神色,但他的腿還沒好,往前走了兩步就跌倒在地上。
黑澤陣本來在想這些人是哪裡來的,殺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他還沒動手,這人就已經死了。他鬆開五指,手已經滿是血和傷口,幾乎沒法活動,但他只是扔下手裡的人,站起來,對諸伏景光說:“還好,那邊……”
他看向之前子彈打來的方向,基安蒂所在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黑澤陣沒看到,但諸伏景光看到了,看到黑色蝴蝶墜落的一瞬間。但他的心情很平靜,他早就見過無數的死亡,事實上如果不是基安蒂跑了,這位老同事的生命大概率也會葬送在他手裡,現在只是被人搶了人頭而已。
“她應該死了。”諸伏景光簡短地說,“可能是我們的人,也可能不是。”
他在找自己的手機,從剛才開始電話就一個接著一個,但完全沒有接的必要,zero已經知道他們在哪裡了,其它人要是聯繫不到zero,那也沒有過來的必要。
黑澤陣站在原地沒動,他依舊在看那個方向,雖然不知道某·個·狙·擊·手在哪裡,但被瞄準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感到熟悉。
呵。
赤井秀一,手不是廢了嗎,在這裡瞄準我做什麼,你要開槍?開吧。
他跟黑暗中的狙擊手無聲對峙,狙擊手故意將槍口挪開,沒過幾秒又落回到了他身上。
——故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赤老師:調情x(?)
黑澤陣: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