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231 章 血染的荊棘冠


被瞄準的感覺當然好不到哪裡去,特別是對黑澤陣這樣敏銳的人來說,但他就站在原地,沒表情,也沒躲,反正他知道赤井秀一不可能開槍。

呵,赤井秀一敢嗎?

雖然很難說明是哪裡來的自信,但是個熟人就知道赤井秀一不可能開槍,不然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黑澤陣跟赤井秀一遙遙對峙,直到聽到正在接近的警笛聲,人才收回視線,向地上的諸伏景光伸出手:“聯繫到人了?我們先走。”

他可不想跟美國警察打交道。

很顯然,諸伏景光也不想,特別是他在這個國家遭到埋伏後……他本想說黑澤你的傷怎麼樣,我還是自己走吧,但黑澤陣已經把他打橫抱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於是諸伏景光跟失去記憶的時候一樣,乾脆靠在黑澤陣的肩膀上,好像這樣就能徹底安心。

“zero說他剛剛解決了敵人的增援,但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對方沒帶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往這邊走,有條小路。”

他抬手指路,卻發現自己沾了滿手的血,血都是黑澤陣身上的,但黑澤陣到現在都沒在意過自己的傷勢。

諸伏景光低聲說:“黑澤,你又受傷了。”

受傷,而且明明是這種程度的傷勢,卻還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就像他去河邊撈人的那次,諸伏景光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可又好像永遠習慣不了。

黑澤陣停下腳步,跟諸伏景光對視,半晌用左手戳了戳諸伏景光的腦袋,說:“腿還沒好就跑到美國來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嗎?”

“有啊,”諸伏景完全沒有自己做了什麼的自覺,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是小孩,我可以任性!”

而且他和zero來這裡是有計劃的,只是計劃在執行的時候難免出現紕漏,就跟黑澤說的一樣,他可以保證自己永遠是當年警校裡發下誓言的那個諸伏景光,zero也可以,可其他人不能。起碼,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

“而且黑澤不是來了嗎?你養了我,你要負責。”

“……”

黑澤陣輕笑一聲,沒反駁,說可以,你是小孩,你可以一輩子都是小孩。

他抱著諸伏景光跟其他人匯合,離開那片區域的時候才看到周圍已經被警方圍了起來,但也不只是警察——應該是fBi,這樣的作風他很熟悉。不過他們先見到的不是降谷零也不是fBi的人,而是匆匆趕來的基爾,本堂瑛海。

本堂瑛海看到他們兩個鬆了口氣,說她剛好在附近,CiA幫了點忙,當然CiA本身也就得到了什麼,這點暫且不提。

“我還以為你是來抓我們的?”黑澤陣開了個玩笑。

本堂瑛海好像是被逗笑了,她靠著機車,聳聳肩,說:“這我可不敢,琴酒老大。”

她是半點也不敢看輕已經受傷的黑澤陣,以及看起來像是要睡著的諸伏景光,就在幾分鐘前這兩個人還做掉了幾支小隊,雖然她不知道那具體是誰派來的人,但猜也能猜得差不多。

她叫來醫生,給兩個人處理傷口,期間她一直盯著,黑澤陣沒做出什麼表示,但本堂瑛海是真的怕他把醫生做了——這位是CiA的醫生,而且是她的朋友。

“別來美國了,”她鄭重地說,“起碼最近別來。”

這話主要是對諸伏景光說的,當然,對黑澤陣也是,只是理由不太一樣。前者,她是怕諸伏景光在這邊的地盤上出事,那波本先生肯定是要找他們麻煩甚

至發瘋的;後者,呃,她擔心琴酒一來,各大情報機構的工作量都成倍增加,而且還可能發生內鬥,她正準備辭職呢,暫時不想給他們加班。

黑澤陣沒說話,諸伏景光用無奈的語氣說這要問zero啦,他才是管事的,我沒有話語權。

正說瞎話的時候降谷零就到了,背後還跟著幾個偵探,他聽了個尾巴,踉蹌了一下,還是沒拆穿幼馴染的謊言。

“hiro……”

“zero你來了!”

諸伏景光向降谷零揮揮手,果然看到降谷零的身上也是有傷的,他不明顯地鼓鼓臉,決定等回日本就想辦法找這邊的人麻煩。

他問:“解決了嗎?”

降谷零扯出一點危險的笑意:“差不多,回去再說。我是不會放過那群老東西的。”

黑澤陣聽他們兩個說話,從諸伏景光那裡拿回自己的手機,把諸伏景光塞給了降谷零。

降谷零看他要走,問:“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黑澤陣沒回答,好像在思考什麼。

於是降谷零又問了一遍:“哥?真不跟我們回日本?”

在聽的本堂瑛海緩緩打出問號。什麼?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波本和琴酒的關係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黑澤陣這才慢吞吞說他要去找人,還有點事沒處理。他看到跟來的黑羽快鬥和工藤新一,想起一件事來,說堤無津川別墅的鑰匙在工藤家,幾個小孩在假期的時候可以隨便去住,他要在美國再待幾天。

“好耶!黑澤哥!”

“太好了,不愧是夜鶯小……唔唔,工藤你捂我嘴幹什麼……”

黑澤陣聽到了某個稱呼,但是剛跟一群人打完,他現在也不想去揪小白鴿的羽毛,就當沒聽到,轉身走了。

他要去找赤井秀一。

他可以保證,1000%的保證,赤井秀一還在那裡等他,就在用狙擊槍瞄準他的那個地方。

黑澤陣走過寂靜又陌生的街道,沿著剛才的方向尋找最佳的狙擊點,能看到他,又能打到基安蒂的地方。好在他跟赤井秀一在選擇狙擊地點的喜好一樣,他很快就確定了赤井秀一的位置,往一座高樓的方向走去。

烏雲蔽月。

轉過一個拐角,放在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剛要拿出手機來看,卻聽到了背後很輕的腳步聲。

他要轉身,背後的人卻忽然向他出手,凌厲的招式帶著風往他的身上砸來!黑澤陣當然不會給人以機會,兩個人就在小巷的黑暗裡搏鬥,灼熱的溫度混合著呼吸裡的血味,在燥熱的空氣裡擴散,招招式式都帶著搏命的意思。

黑暗中的敵手或許在剛才就看清了他身上的傷勢,完全是照著他的傷口打,黑澤陣再不畏懼痛覺也會被傷口牽連到動作,明明血液在流失,體溫卻在進一步升高。

他跟對方交戰,在最初的幾個回合後很快就感受到了異樣的熟悉,這顯然是他的某個熟人,明知他是誰,可動手的時候卻毫不留情。

黑澤陣抓住對方的手臂,用自己的重量將人撞在牆上,就要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

他沒能說完,被強行撕開的傷口讓血流得更快,他的身體溫度也越來越高,彷彿是某種害怕他現在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保護機制,心臟猛地收緊,屬於成年人狀態的身體正在向少年體型轉化。

黑澤陣下意識地攥住自己的心臟,卻對上了一雙冷靜的、似乎就在等這個時機的眼睛。

冰冷的槍口抵上他的腹部,不等黑澤陣掰開那把槍,黑暗裡的人就連續扣下了扳機。

子彈打穿血肉、撞到骨骼,被留在了身體裡,染成金色的頭髮在緩慢地蛻回純銀的顏色,劇烈的痛楚讓他眼前一黑。黑澤陣咬牙,沒發出一點聲音,他想把面前的人推開,一根注射器的針卻扎進了他的身體。

他低罵一聲,終於昏了過去。

染上的金色徹底褪去,成年人變回了幼時的模樣,銀髮的少年套著不合身的衣服,最後向上方投去一個兇惡的眼神。

他被抱起來,往街道的另一頭去。

銀髮擦過地面。在戰鬥中染血的荊棘王冠落在地上,發出很清脆的一聲。王冠順著傾斜的地面往下滾去,抖落的血珠混進水窪裡,變成淺淺的紅。

一片寂靜。

……

混亂的長夜即將過去,時間終於再次接近了黎明。

舉辦宴會的大樓上,火已經被撲滅,救護車已經開走,原地只留下一座焦黑的空殼。昨晚的熱鬧與奢華彷彿一場夢,十二點鐘的魔法(爆破魔法)讓它迴歸了原本的模樣。

宴會的主辦人被擔架抬走的時候,還在拼命掙扎:“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會發生爆炸,我明明讓人排查過所有的角落……”

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這座大樓在建造的時候其牆壁和地面就被埋下了炸彈,威力足夠將整座大樓炸燬。幸好這座大樓已經建了有些年頭了,而且前段時間大樓的安全檢查不合格,部分長期不用的房間被水管漏的水淹沒,甚至發臭腐爛,導致一些炸彈受潮過期,這才沒造成更加嚴重的慘劇。

有幾個偵探在調查中幫了很大的忙,他們找到了可能跟炸彈有關的犯人,不過沒能抓到對方,因為就在他們快要抓到人的時候,大樓發生了二次坍塌,幸好偵探沒被埋在裡面。

至於為什麼是“幾個”而不是明確的數目,因為現場的警察和記者也沒有搞清楚到底有幾個偵探,據說他們都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就是膚色有細微的差別。但膚色的差別也有可能是火災現場的光照導致的,最關鍵的是,明明長了同一張臉,還有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偵探們卻用了不同的名字,甚至用不同的語言,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已經不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了,這根本就是恐怖片啊!《夏威夷的複製偵探》?《大樓裡的詭異黑影》!

此時,從火災現場路過被採訪的白馬探有話要說:“我是被朋友邀請來的,剛落地他就打電話讓我幫忙調查什麼案件,我不知道什麼複製偵探,真的不知道,也不認識他們……”

就算那群人長得有點像,但要論像的程度,他白馬探是最邊緣的那個!他不跟那群人同臉合汙!

“白馬!”

服部平次喊他,把一張報紙放到了白馬探面前,說你看,這個雙胞胎是不是那位黑澤先生。

白馬探一看,黑白的報紙上有張照片,上面是兩個黑澤陣,就在火災報道的一角,不是很起眼,但是隻要看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

“雙胞胎?”白馬探看了半天,終於吐出一個詞來。

服部平次也在思考,其實他已經想了有一會兒了,但看黑澤先生的面相就是沒有家裡人的模樣(?),最後他說:“也可能是易容吧……我記得怪盜基德在這裡。”

白馬探抬頭:“怪盜基德扮演諾瓦利斯?你開什麼玩笑,是讓他踩高蹺嗎?”

服部平次:“

……”


也是,黑羽快斗的身高和工藤新一一模一樣,就那個一米七的身高,要扮演黑澤先生,還要跑出火場……不是說黑羽快鬥辦不到,只是那樣走路不方便,按黑羽快斗的性格,走到半路上他就要趁亂換衣服了。

服部平次收起報紙,望向遠處的大樓,他們兩個去追犯人沒追到,但也確定了犯人的身份,一個淺金色頭髮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