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血染的荊棘冠
“註銷?”
沒那個必要吧。
基安蒂的手抖了一下。
在逃亡的人怎麼會有時間去特地註銷銀行賬戶,而且科恩給導演的那個賬戶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才對。不,也許不是註銷,它只是進入了某個“一般流程”而已。
科恩死了。
她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或者說,明明已經是事實,可還是無法直接相信,於是將其定性為“猜測”。
在這樣的前提下,導演的電話也成為了“陷阱”,因為無論科恩是否真正死
亡10(<a href="http://.[co)(com),
註銷的賬戶、忽然聯絡她的導演,都可能是引誘不安的她上鉤的誘餌。如果她慌了神,想要去調查科恩的事,就很有可能會落到那些條子手裡。幸好這種手段她早就見過無數次,主要還都是在琴酒的手裡見到的。</p>
都是琴酒玩剩下的。
她想,那琴酒呢?
基安蒂一路逃亡,不知道琴酒在哪裡,也不知道現在組織的情況怎麼樣了,但唯獨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波本並沒能對琴酒做什麼,他也抓不到琴酒。沒人能真正看透琴酒這個人。
她逃到美國,逃到墨西哥,又來到了夏威夷的一座小島上。基安蒂是放縱慣了的人,讓她隱姓埋名去某個窮酸的小鎮過吃糠咽菜的艱苦生活?算了吧,她更喜歡用熱鬧的人群和鮮亮的色彩來掩飾自己的存在。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黑羽盜一的復出消息——她當然在意這個,起碼過去Ani結社的蝴蝶很在意。
就算再嫌棄那段過往,她也還是誠實地點開了新聞,看到照片上出現的銀髮少年。
琴酒。
琴酒在這裡。
那一瞬間有無數個想法從她的腦海裡略過,她當然不應該聯繫琴酒,因為琴酒是組織的代名詞,是最漂亮的那隻烏鴉,是無數人仇恨和想要抓捕的對象,更不用說今天還是這麼顯眼的場合,去到琴酒身邊就約等同於自投羅網。
可基安蒂還是想知道一些答案——組織的事,科恩的事,當年怪盜基德和琴酒的關係,還有關於琴酒自己的事。
她向來大膽放縱說幹就幹,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到了夏威夷大島,出現在了魔術盛典的建築前。
混進會場對她來說很容易,至於如何聯繫琴酒……琴酒這個人多疑到可怕,準備得越多,他就越不會理,還不如簡單直白地跟他說,反正基安蒂本人也不會搞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逃亡就夠累了,她腦殼痛。
現在她等在天台上,吹著夏威夷的晚風,雖然沒帶狙擊槍,但也不是完全沒帶武器。普通的槍她還是帶了的,只不過這玩意在她心目中算不上武器,當然也就沒有提的必要。
如果再過一分鐘琴酒還是不來,她就得想辦法撤了,夏威夷也不能繼續待,她發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暴露自己在這裡有個據點了。
幸好,在基安蒂終於忍不住要走的時候,她的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計算好的腳步聲,甚至輕重都被刻意控制,真不像她認識的、無論做什麼都很隨意的那個人。
基安蒂回過神,轉身跟琴酒打招呼,竟然笑得很燦爛:“琴酒,你竟然真的來了!”
而且是一個人來的。
銀髮少年脫掉了滿是銀灰色羽毛的羽織,現在看起來終於不像是一隻會唱歌的夜鶯,而是彆著玫瑰的小王子了。他從上到下打量著基安蒂,顯然也沒想到在這裡出現的竟然是基安蒂本人。
都以為對方佈置了陷阱,到場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基安蒂認識到這點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琴酒,你在想什麼啊,我怎麼會找人對付你,fBi抓你那麼多次,他們連你的頭髮都沒摸到半根啊!”
她擺擺手,語氣比自己預想得還要輕快。雖然她很清楚,琴酒跟她現在完全不是一路人,可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不由自主地變得暢快起來。
“基安蒂。”
黑澤陣微微皺眉,他實在是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這個女人,而且她
確實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基安蒂不可能不知道組織的現狀,就算天真也該有個限度,黑澤陣沒叫一群特工來抓人,不代表別人不會。在這場魔術師的盛宴裡,跟組織有關係、認識基安蒂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他決定開門見山地問:“你找我想問什麼?”
有什麼話是不能在電話或者短信裡說的?用公共電話打來問我也沒什麼區別吧。
基安蒂收斂了笑。
“科恩死了?”
“嗯,好像是。”
她問得乾脆,黑澤陣回答得也乾脆,基安蒂盯著黑澤陣看,黑澤陣說你問我也沒用,當時我不在場——如果你需要確切的情報,我可以找人去問具體的情況。
問誰?當然是問降谷先生,那是在他的地盤發生的,他肯定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不用了。”基安蒂深吸一口氣,顯然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已經足夠,“其實科恩對我說過,如果有天我也聯繫不上他,那他一定是死了,因為他不會拒接我的電話。”
她頓了頓,又說,自從逃亡以來,她就沒聯繫過科恩,也不打算撥出那個號碼。
所以她一開始就知道,在沒能匯合的那一刻,跟她在組織破滅的時刻分道揚鑣的科恩,已經死了。
“琴酒,你跟波本到底是什麼關係,我能知道嗎?”
她把頭紗摘掉,露出那張眼角下紋了黑色蝴蝶的臉來,忽然問黑澤陣。
“你問這個做什麼?”
黑澤陣用沒什麼表情的臉反問。
“……”
“基安蒂。”
黑澤陣緩慢地念了一遍對方的代號,即使這個代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但他又不知道基安蒂的真名,用什麼稱呼都一樣。而且基安蒂在加入組織的時候也不是他負責的,不然這個人肯定不可能通過面試。
基安蒂抬了抬眼皮,眼角的蝴蝶振動翅膀,她跟黑澤陣對視了很久,才說:“我要去殺波本。”
不管科恩是怎麼死的,既然波本自稱日本公安,宣佈對組織被摧毀的事負責,那復仇的目標就已然確定。
或者說,搞大規模的爆炸、無差別的殺人活動,讓某些警察痛苦、憤怒和懊悔對基安蒂來說沒意義,她享受殺人的刺激、子彈擊穿目標頭顱的快感,但這不代表她也能從毫無目的地收割生命裡得到同樣的快樂……那不一樣,而且她正在逃亡,很難準備這種大場面的活動。真讓她搞,這本來也就不是她的專業。
不過殺死一個人卻相對容易,無論對方有著多高的地位、有多少人保護,只要不是殺不死的怪物(【塔】:……),那對方歸根結底就都是能一槍爆頭的凡人。再脆弱不過。
“我要殺死波本,琴酒,你要阻止我嗎?”
基安蒂向黑澤陣舉起了藏在口袋裡的槍——其實她也沒怎麼藏,反正黑澤陣剛上來的時候就往她的衣服口袋看了一眼,基安蒂也很清楚這點。
槍口對準了銀髮的少年,又或者是多年歲月裡那個銀髮男人的剪影。琴酒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表示,也沒有回應。
基安蒂還記得她在這幾個月裡聽說的那些消息,於是她調整了語氣,讓自己聽起來更像以前的樣子:“琴酒,所以波本是你兒子這事是真的?哇,不會吧,我可從來沒覺得他對你有半點尊重。”
不管是以前的波本,還是現在的波本,前者提起琴酒的時候就是抱怨,不管怎麼看朗姆派系的所有人對琴酒的怨念和敵意都很大,後者……
直接管琴酒叫“我的貓”
,這種物化的說法真讓人噁心,琴酒,原來你也有今天。
“我跟他沒有——”
黑澤陣的話還沒說完,背後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剛剛到了天台的樓梯口,看到這裡的情況,竟然沒有尖叫、沒有報警、沒有喊人,而是……
蜘蛛飛快地衝到了黑澤陣前面,對基安蒂說:“蝴蝶!你在幹什麼,夜鶯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基安蒂:……???
她震驚地看著蜘蛛,雖然她確實一眼就認出了昔日的同伴,但她還是沒能在短時間內理解蜘蛛的話。
什麼?什麼夜鶯,哦,剛才演出的角色是嗎?孩子,你在搞笑嗎蜘蛛?你剛才說的不會是琴酒吧?琴酒他還只是個孩子?!
她張了張嘴,覺得前單位沒了之後,Ani結社的老同事是一個比一個的離譜,最後基安蒂惡聲惡氣地說:“孩子,你說誰?他?哈?”
說到最後一個音節,她的音調不可避免地拔高,放在今天之前,她是完全想不到這個詞能扣到琴酒身上的——蜘蛛你是不是傻,就算那傢伙看起來像個孩子,可他的殺氣都要從你背後溢出來了啊!
蜘蛛沉痛地說:“你已經墮落到對小孩子也能開槍的地步了嗎,蝴蝶?”
基安蒂惱火地反駁:“我他媽一直都能——不對,我早就不用那個代號了,結社不是都沒了嗎,你怎麼還在外面活動啊!快讓開,我跟琴酒有話要談!”
蜘蛛堅持道:“不行,我知道他和你現在的組織有關係,但他真的是個小孩子,就算他……”
黑澤陣:“……”
誰能告訴他現在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站在這裡好像一個外人。
基安蒂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神經病!蜘蛛!他是什麼小孩?琴酒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了,是我們組織的前任首領!他還有個在日本公安高層的兒子!你看他像小孩?他那是已經做到了長生不老!就連年齡也能隨意變換!前幾天他還是成年人!他在倫敦的音樂會彈鋼琴!他還跟女王共進晚餐!”
蜘蛛忽然沒聲了。
他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的黑澤陣,不可置信地問:“夜鶯,她、她說的難道是真的?”
黑澤陣面無表情地說:“讓開,我要殺了她。”
基安蒂熟悉琴酒,知道琴酒這是真惱了,但都到了這種局面,她只是聳聳肩,說:“看,他要滅口,現在你信了吧。”
蜘蛛:“……”
沉默。沉默就是今晚的天台。幾秒鐘後,終於反應過來的蜘蛛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他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問:“所以,所以夜鶯你……就是遊輪上那個銀髮男人,就是到處獵殺追求長生不老之人的……那個【g】?那這麼說來,你毀掉結社也是因為我們的Boss想要長生不老?!”
黑澤陣:……?
基安蒂:???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