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222 章 血染的荊棘冠


算了,人和老鼠是沒辦法交流的。特別是這種又自卑又自傲還自以為是的東西。

他擺擺手,示意這群人快滾,等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就把那群人給叫住了。

“我比較喜歡被叫做gin,你們可以這麼稱呼我。還有,不能讓你們白來,起碼要放個煙花表示歡迎……”

銀髮少年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刺眼的白光迸射出來,劇烈的爆炸聲突然在那些人周圍響起!震懾天地、震耳欲聾!

是爆炸!

別墅的大門熱浪衝擊得飛了出去,坐在吊燈上的少年站了

起來(<a href="http://.[co.co)(com),
一身染血的白色禮服與銀髮被爆炸的氣流吹起,火舌即將舔舐到他的衣角。可他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墨綠色的眼瞳裡倒映著火光。</p>
                          

他說——

“你們最好祈禱自己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還有,滾出我家貓的日本。”

他知道他們聽到了,就算沒有聽到,也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從火光裡看到那些人驚懼的目光,以及惶然逃走的背影,於是他伸了個懶腰,依舊坐在那裡,擦著他的頭髮。

他當然沒把別墅全炸了,不過現在這座別墅從外面看上去確實在燃燒著熊熊大火,等到有人發現,警察就會來了吧。

也可能不會來。

黑澤陣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7月17日,下午3:25分。他打算睡一會兒。

……

赤井務武到的時候,只看到被燒燬了一半的別墅,漆黑的地面,已經熄滅的火焰,被應急灑水裝置搞得溼淋淋的地面,以及別墅中央大廳的沙發上,正睡著的銀髮少年。

也不算真的睡著,在他推開門,光線照進別墅大廳的一瞬間,黑澤陣就醒了。

赤井務武嘆氣。

黑澤陣能聽出他的腳步聲,背對著他動都沒動,只懶散地說了一句:“你來晚了。”

確實來晚了,但來晚是為什麼啊。

赤井務武反手關上了別墅的大門。他來的時候這裡甚至沒有人救火,附近也沒有警察,所有人就像是無視了這座別墅一樣,直到火焰漸漸熄滅。

他走在已經焦黑成塊的地毯上,到了黑澤陣面前,說:“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吧?”

“有必要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嗎?”黑澤陣反問,終於睜開眼睛,從視線的餘光裡看到自己沾血的長髮,又說,“而且你也沒乘坐那次航班來。你不信任我。”

“那我今天都來不了了。”赤井務武沒有否認關於信任的說法,也坐在了沙發上。

維蘭德的兒子會主動關心人?不可能。就算要來接人,維蘭德的兒子也不會說,不會問,只會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機場,赤井務武對這點再清楚不過。

他摸了摸身邊少年的腦袋,被打開了手,但還是摸到了一手血渣。

“所以你是怎麼來的?”

“飛機迫降之前我提前跳機,然後跟朋友一起來的。無人傷亡,你的人下手很乾淨。然後你那個蘇聯跟班把我引開……到最後他才告訴我你在這裡,還有不要聯絡這裡的人。”

赤井務武想,他最開始的時候確實被騙了,還以為維蘭德的兒子失聯是真的出事,但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不對,找到答案的時候已經偏離了方位,趕回來就只看到了這副場景。

當然,他來的時候還要稍微早一點。他是先幫維蘭德的兒子處理了一些沒甩掉的尾巴,又解決了還在監視這座別墅的人,然後才來找人的。

“你不信任我。”

黑澤陣用強調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我不是維蘭德。”

赤井務武在黑暗裡點了一根菸,一點熾紅的火光伴著菸草的味道,在原本就充滿了焦糊味的別墅大廳裡飄蕩。

他本以為煙會被人拿走,但維蘭德的兒子根本沒動,也沒有說話,像只受傷的幼狼一樣蜷縮在沙發裡。赤井務武聽了一會兒黑暗裡的呼吸聲,忽然問:“你做夢了?”

“……有點。”

“夢到什麼了?”

“雪,”黑澤陣的聲音很低,“城堡,極光,冰海,鷹……屍體,火,黑色

的影子,鱗片,翅膀,還有……維蘭德。”


他就要坐起來,夢境的殘留已經從他的意識裡褪去,接下來該是說正事的時候,但他還沒撐起身體,就被赤井務武按回去了。

赤井務武按住黑澤陣的肩膀,說:“別看。”

別看什麼?

黑澤陣背對著這個曾經扮演過他父親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你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先別看就可以了。”赤井務武避重就輕地說完,又熟練地摸遍黑澤陣的衣服,找到一管空了的針劑。

λ-Ap13。

他的視線落到黑澤陣身上:“我警告過你不要再用了。”

“你又不是維蘭德。”

“但我也是你的父親,我不是維蘭德不代表就管不到你。”

“……”

赤井務武對這件事也早有預料,他甚至帶了藥物的中和劑,事到如今也不用再多說什麼,他甚至沒做任何提醒,就將注射器的金屬尖端扎進了黑澤陣的手臂。

他聽到黑澤陣低聲說了什麼。

很低,很輕的一個字。

透明的液體推進血管,混入到早就摻雜了不知道多少東西的血液中。赤井務武把注射器收回去,說:

“疼就長點記性,你這是自找的。”

黑澤陣有一會兒沒說話。

赤井務武就坐在那裡抽菸,等到這根菸快要燃盡的時候,黑澤陣忽然向他伸出手:“糖呢?”

“……沒帶。”

豈止是沒帶這種東西,他能這麼短時間找來就很不錯了,一個小時前他還在想要是維蘭德的兒子死了,他怎麼跟那些人——特別是自己的大兒子和那兩個警察交代。

赤井務武想到這裡,忽然對黑澤陣說:“維蘭德給你下的心理暗示不包括這個吧。”

黑澤陣沒回答他,而且乾脆不說話了。

牆上的掛鐘響了四下。

有警笛聲從外面傳來,但不是要來這座別墅的,也根本沒人接近這裡。他們兩個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直到黑澤陣開始說原本一開始就應該提及的話題。

“我問了他們關於那份資料的事,烏丸確實掌握了某種讓死人復活的方式,但復活的人會變得瘋狂,他們不知道後續烏丸是怎麼處理的。要拿到具體資料才可能搞清楚。”

“復活嗎……”

“可以肯定的是,烏丸不可能靠這項研究復活,他不會容許自己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黑澤陣對那位先生還是有點了解的,要是那位先生不計一切地想要延長壽命,也不至於能活到今年——那樣的話烏丸蓮耶早就因為各種副作用死在幾十年前了。

謹慎讓那位先生活到現在,也是謹慎讓他沒有更進一步,不好說到底是成是敗。

他沒等赤井務武給出回應,就繼續說:“聽說他們還有一些人在非洲‘交流資產’,我還以為他們真的被我嚇怕了——你要接手這件事嗎?”

“我會找人去。”赤井務武回答。

其實這件事不是他們A.u.r.o或者mi6管的範圍,說到底【塔】也只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人而非明確的組織,但既然維蘭德的兒子看他們不順眼,那就這樣吧。

赤井務武依舊按著黑澤陣不讓他看自己,又掃視了一遍別墅的大廳,問:“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

“……”

沉默。

說話的人也沒有解釋,聽的人也不可

能信,最後赤井務武嘆了口氣,說:“那些人以為【A】的聯絡渠道在你手裡,就聯絡了維蘭德的地址,看來你把他們嚇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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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陣把臉埋在沙發裡,回答:“他們誤以為我挾持並欺騙了雪莉,把她從烏丸那裡帶了出來,為的是某項研究。好像還有人懷疑烏丸就是我殺的,所以波本和雪莉現在都在我的控制下。”

赤井務武:“……”

黑澤陣:“怎麼了?”

赤井務武把煙掐滅,半晌才說:“我從其它渠道得到了一些消息。你知道他們現在怎麼看你的嗎?”

“跟我沒什麼關係。”

“你殺了烏丸、操縱了烏丸的繼承人(波本),也殺死了【B】,現在你又反殺了唯一能控制你的維蘭德。”

赤井務武低頭去看側躺在沙發上的銀髮少年。

年紀不大,外表很有迷惑性,閉著眼睛的時候甚至像只安靜無害的小動物——可惜它是有著漂亮毛皮的狼王,而非真正的幼崽。除開這一身尚未乾透的血跡,以及注射了中和劑後幾乎沒法動的狀態,看上去也勉強像個普通的少年。

“還有地下基地和遊輪拍賣會……恭喜你,一個人就把【永生之塔】殺了大半,有名有姓的人物全死在了你手裡。你在他們心目中已經是超越維蘭德的瘋子了。”

“……”

“聽說……你讓他們叫你【g】什麼的?”赤井務武說到這裡,語氣甚至有點感慨。

“我說的應該是gin。”

黑澤陣終於有了點反應。

什麼ABCd,反正教授也死了,只是消息還沒傳出去而已,黑澤陣懷疑要是有人知道了這條消息,說不定也能把教授的死扣到他頭上,反正他的名聲已經變成現在這樣了,再怎麼發展他都完全不關心。

他反握住赤井務武的手腕,明明是注射了中和劑的狀態,他的力氣還是得讓人認真應對。

赤井務武跟他在黑暗裡掰了一會兒,才說:“別看了,你看不到你想看的那張臉。”

黑澤陣的手不動了。

赤井務武又說:“他已經死了,就在今天,你徹底殺死了他。”

生物學意義上的維蘭德死於十三年前,社會意義上的維蘭德死於今天,就在剛才。

可他也早該死了。

這是在場的兩人都非常清楚的事實——不管是誰殺死了“維蘭德”,他都不該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復仇的工作不再需要這個身份,A.u.r.o不再需要過去的影子,這個世界也沒有挽留一個死人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