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須晴日
這邊的對峙忽然變味兒,那邊的赤井瑪麗還拽著赤井務武的衣領不放,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赤井務武說:“你看,降谷君是juniper的兒子,我是juniper的父親,所以瑪麗,你已經當奶奶了。”
赤井瑪麗:???
她怒火中燒,一拳就照著赤井務武的臉上砸了過去!什麼叫當奶奶,沒看到這裡所有人裡我最年輕嗎?!
至於黑澤陣和赤井秀一……
黑澤陣沒繼續打了,他現在沒力氣,但又不想讓赤井秀一看出來,就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把人放開,隨後動作很穩地站起來,往降谷零的方向看去。
即使沒人承認亞莉克希亞·林這個名字,貝爾摩德和降谷零反常的反應也已經暴露了一切。
黑澤陣根本沒見過年輕的亞莉克希亞,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但貝爾摩德肯定知道——理查德見過應該是因為降谷清一郎,不管怎麼說,如果降谷零是亞莉克希亞的兒子,那他長得應該跟他的兄長有幾分相似。
……完全沒有。
算了,長得不像也很正常,黑澤陣想,Cedrus從來沒跟他提過自己有個弟弟,或許是因為
離開家的時候還太小,
Cedrus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亞莉克希亞沒提過自己的小兒子,為了防止烏丸發現,她強迫自己忘記了丈夫和小兒子相關的一切,帶著長子出逃,接下來……接下來的事黑澤陣比她還要清楚。
貝爾摩德笑得燦爛:“瑪麗,我有沒有外甥,我自己確實很清楚。”
赤井瑪麗就呵呵一聲,說你外甥在哪裡,你看看他認不認你。
剛給公安添了大麻煩的通緝犯、殺人無數的組織殺手、CiA的汙點證人,不管哪一點都是讓這位降谷警官厭惡的對象,你的外甥夢還是省省吧,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可是我真的有外甥誒。算了,我跟你這種兒子有一個跑一個的人說不通。
赤井瑪麗:(惱)
降谷零就看著這兩個女人繼續針鋒相對,只是他的心情跟十分鐘前完全不同,現在他正在想烏丸蓮耶有沒有可能知道他的身份,答案是沒有——如果有的話,烏丸一定會在臨死前前告訴他,為“波本”復活他多加一道血緣為紐帶的保險。
他覺得有點累,有個跟【那些人】有關的父親已經足夠讓人心累,而貝爾摩德跟他的關係……嚴格來說這條消息對降谷零本人一點影響都沒有,畢竟親爹都那樣了,多個親戚也沒什麼,問題只在於牽連到的人是貝爾摩德,誰知道這個女人接下來會不會亂說什麼。
貝爾摩德,一位欺騙與謊言的魔女,偽造故事與證據的行家——降谷零已經在想要不要把這個忽然從不應該的地方隨便長出來的姨媽滅口了。
畢竟黑澤不會說,赤井會看他的面子,而mi6的兩位要離開日本還需要交涉,降谷零有信心讓貝爾摩德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接下來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他看貝爾摩德的眼神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貝爾摩德:背後忽然有點冷,錯覺嗎?
她當然也不覺得波本會因此改變什麼態度,不過好在波本是警察,跟她完全不同,而拿捏有原則的人是貝爾摩德這輩子最擅長做的事。
“烏丸藏了不少東西,只有我知道在哪裡。”貝爾摩德輕快地眨眨眼,“需要我的幫助嗎,降谷警官?”
降谷零覺得貝爾摩德的轉變未免也太快,快到他沒忍住問了一句:“貝爾摩德,這種話你也信?”
金髮的女人卻低笑道:“你說是為什麼呢,波本?”
她又換回原本的稱呼了。
波本能理解她的心情嗎?當然不可能,他沒見過想要離開伊甸園的少女,沒見過那瘋瘋癲癲的二十年,也沒見過被生生洗去人格和記憶的銀髮少年。
他只見過貝爾摩德,還有琴酒,以及那個龐大的、無論是誰都想摧毀的組織。
可波本也無需知道。貝爾摩德想,亞莉克希亞還有個孩子活著啊,真是太好了,就算是假的也很好,就算是誤解也很好,至少她真的很喜歡波本——當然不只是因為那張臉,肯定是因為波本是組織裡唯一一個無論什麼時候叫他都會出來陪她吃飯的人嘛,多好的孩子啊,波本。
她笑起來,將一切繁雜思緒拋在腦後,對降谷零說:“這波我也坑了CiA,他們找我麻煩還來不及呢,我換個合作對象也是理所應當吧?”
CiA沒動靜的原因就在這裡,貝爾摩德用一條假情報把他們都騙出去了,不然就他們跟fBi幾乎同氣連枝的“友情”,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令人驚喜的發展。
降谷零乾脆回答:“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會有
人來跟你談合作。”
但不是我。
這句話的潛臺詞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懂,以降谷零的性格自然不想跟貝爾摩德扯上什麼關係,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就不認識這個人。
不過貝爾摩德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還往黑澤陣的方向看了看。
墨綠色和藍色的視線交匯,黑澤陣沒說什麼,貝爾摩德也沒說什麼。有些事他們知道就可以了。
整個空間忽然晃動起來。
零碎的石塊從天花板上被擠壓下來,牆壁上的裂縫以極快的速度蔓延,所有人都神色一凜,現在可不是繼續討論什麼家庭倫理劇的時候。
降谷零收槍:“跟我走。”
他知道最快出去的路,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有什麼事等回到地面上再說。
就在這群親戚(?)離開的幾分鐘後,原本還算完好的通道終於塌陷,這片曾有不少達官貴人說笑走過的走廊被壓扁、壓實,像一塊麵餅一樣再也不留任何縫隙。
地面。
現在終於有了信號,降谷零通知自己的人注意小心後就給諸伏景光打了電話,簡單交代了黑澤這邊的情況。至於跟貝爾摩德有關的不重要的事,就隨便歸在了“還有些小事回去再說”這句話裡。
這裡是米花町的一處街道,附近的地面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陷,居民已經被疏散,而他們幾個剛才就是從半塌陷的深坑裡爬上來的。幸虧暴雨帶來的積水已經排幹,土壤雖然潮溼但也還能走,不然就得等救援隊來把他們救出去了。
現在是7月2日晚九點鐘。
連續經歷了暴雨、地震、海嘯事故後,這次的搜救工作展開得無比順利流暢,能被救上來的人已經基本搜索完畢,除此之外就是……埋在深層根本無法挖掘的屍體,和之前狼狽逃出被以“某犯罪團伙C”的名義抓住的人。
也算是烏丸集團最後的發光發熱吧。
降谷零甚至沒什麼想感慨的東西,他跟公安的同事對接了現在的情況,又看向跟他一起上來的其他人。
赤井秀一本來有要打的電話,但赤井瑪麗自己來了,蘇格蘭那邊有降谷零說明情況,他反而成為最閒的人,此刻他正拿著那管生髮水,不知道在想什麼。
黑澤陣靠著牆,閉著眼睛沒動,沒給任何人打電話,也沒發消息——哦,他手機就不在手裡,本來也就做不到這點。降谷零把備用手機給工藤新一了,不過再準備也很簡單。
赤井瑪麗在打電話,另一隻手死死拽著赤井務武的衣服,赤井務武說了什麼,赤井瑪麗剮了他一眼,於是赤井務武就嘆氣,最後赤井瑪麗鬆開手,說你走吧,愛去哪去哪。
至於貝爾摩德,她在……在化妝,很有心情地化妝,也沒聯繫任何人,好像周圍的人和事都無法影響到她一樣,包括正在看向她的降谷零。
她忽然頓了頓,對黑澤陣說:“gin,要不然你跟我回美國吧,雖然我保證不了什麼……”
貝爾摩德轉了轉手裡的口紅,用略有點挑釁的語氣說:“但一定比你待在日本安全。”
挑釁誰?
當然是她剛撿到的外甥。
降谷零的表情並不好看,但他知道這是事實,hiro也剛說過這點,他無法反駁。不過——這可不代表他就覺得美國安全。
很顯然,赤井瑪麗也是這麼想的,可能是為了跟貝爾摩德打擂臺,她慢悠悠地說:“不用了,貝爾摩德,小銀是我們mi6的人,他來英國也不會跟你走。”
閉著眼睛本來不想理會他們的黑澤陣:“……”
他什麼時候跟mi6有關係了,
赤井務武,維蘭德,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
黑澤陣睜開眼睛,看向把手插在口袋裡,好像跟赤井瑪麗完全是陌生人的赤井務武。
赤井務武跟他對視了一會兒,說:“……跟我回北歐?反正我沒事幹,養你一個還是養得起的。”
赤井瑪麗緩緩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腦門上差點跳出來一個井字:“你剛才不是說暫時沒時間回家嗎?!”
赤井務武若無其事地避開他老婆的視線。
要忙的工作確實有,但養孩子是另外的事……而且讓他頂著這張臉回英國?那明天就會有老同事打電話問他“維蘭德先生採訪你一下,你是怎麼想不開才跟你(關係很遠的)表哥的老婆混在一起”了。
維蘭德也不會同意,謝謝。
黑澤陣冷眼旁觀,不想摻和他們赤井一家的家事,然後他就聽到什麼東西被打開的聲音,轉過頭去只看到赤井秀一把那管試劑喝完了。
黑澤陣:“……”
赤井秀一遲疑地問:“難道這不是口服的?”
黑澤陣:“……”是,是可以直接喝或者注射的,但這東西有副作用,你又不是沒聽到,就這麼直接喝了嗎?不管怎麼樣未知藥劑應該先拿去檢驗成分再說吧。
他這次的表情很好懂,赤井秀一說沒關係,喝都喝了,而且話說到這裡……
“我打算去格陵蘭旅行,你跟我一起去看雪嗎?”赤井秀一非常自然地提議,“順便在那座墓碑上雕個花。”
黑澤陣眯起眼,半晌才說:“再說。”
赤井秀一說不是現在,他還沒從fBi正式辭職呢,雖然fBi的那群人可能已經把他從內部除名了。當然,就算沒有,他也不打算回去,他從詹姆斯那裡聽說……fBi正在內亂呢,還跟CiA打起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打完。
黑澤陣想起被丟在地下的屍體,別的不說,【B】先生處在爆炸的中心,估計已經被燒成灰了,就連骨灰也埋在地底,警察不可能為了找到一些沒用的灰燼挖穿東京地下,所以那些人只能成為這座城市地基的一部分,永無再見天日的機會。
至於倖存下來的人,怎麼處理他們、物盡其用就是公安要考慮的事了。
黑澤陣看向降谷零。
此時降谷零剛從同事那裡拿到車鑰匙,打算回去拿兩份文件,至於黑澤……現在的日本於黑澤而言確實算不上安全,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承認這點,黑澤能離開也算一件好事。
所以降谷零什麼都沒說,就跟黑澤陣點了點頭,現場剩下的工作交給同事,他工作很忙,最近一段時間幾乎都是連軸轉,沒有在這裡閒聊的功夫。
然後,就在赤井瑪麗和貝爾摩德針鋒相對、話題已經從“黑澤陣會去哪”衍生到“英國和美國哪個更離譜”的時候,黑澤陣抬腿往降谷零的方向走,說我跟降谷說兩句。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所有人都沒有懷疑。
黑澤陣不緊不慢地走到副駕駛一側,降谷零還以為他真有話要說,就要按下車窗,卻看到黑澤陣打開車門,動作敏捷地鑽進來,繫好安全帶,言簡意賅地說:“跑。”
降谷零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已經下意識發動了車,一腳油門下去,車子轉眼間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煙塵與尾氣散去,原地只留幾個面面相覷的人。
琴酒跑啦!他和日本公安跑啦!
情報最少的赤井瑪麗疑惑不解,被拋下的赤井秀一無奈嘆氣,猜到真相的赤井務武瞭然地笑笑。
而貝爾摩德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他們去「伊甸園」的那天,琴酒提起西澤爾——亞莉克希亞真正的長子那時候的神情。
壞了。
貝爾摩德想,她兩個外甥一塊跑了,跑就跑吧,怎麼不帶上她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默不作聲把降谷划進了自己的地盤,趁所有人沒注意直接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