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貪婪與永生之塔
“我想——是我的上級想向你確認一件事,用以確認你的身份。”
理查德的話可以說是相當直白,可能他的上級沒說不能向琴酒解釋問題背後的動機,就像他們也沒說不能把情報告訴琴酒。理查德先生不願意得罪他,又不能違背上面的意願,所以選了個折衷、且沒用的方
式,想法不錯,但黑澤陣是不吃這一套的。
他也沒打算就這麼配合對方的問題,那樣顯得他急於幫某些人擺脫嫌疑:“那你找錯人了,烏丸什麼都不會告訴我,他也是。(</p>
<p>理查德的聲音低了一點:“我的上級想問的是,你是什麼時候跟【A】徹底決裂的。”</p>
<p>“這個問題很重要?”</p>
<p>“是的。”</p>
<p>“如果我不想回答呢?”</p>
<p>“我不會強迫你,但其他人不一定。我沒有阻止他們的權力。”</p>
<p>理查德的語氣像提醒,又像威脅,黑澤陣覺得前者更多點……認識這麼好幾天了,理查德也很清楚,無論是刑訊還是什麼,都無法威脅到他。</p>
<p>這種沒意義的提醒,虛偽的善意,黑澤陣聽著甚至有點可笑。</p>
<p>“感謝你的好意?”</p>
<p>“你願意回答的話。”</p>
<p>“二十年前,他把我留在組織的時候……原來那時候他對我還有點‘感情’啊。”</p>
<p>黑澤陣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用了嘲諷的語氣,但他實在沒法對維蘭德產生這種情緒,所以他說話的時候其實是在想朗姆半夜五個電話把愛爾蘭喊起來給他買生髮水的事。</p>
<p>可惜朗姆沒活到今天,不然就能試試這裡的研究人員最新研發的“除了可能丟命外沒有其他副作用”的快速生髮水了。</p>
<p>“這位……理查德先生,你應該知道烏丸清除了我的記憶吧。”黑澤陣慢吞吞地說話,看起來是在回憶,不過他只是習慣性地這麼做。</p>
<p>理查德沒有否認:“但你現在已經恢復記憶了。”</p>
<p>黑澤陣輕笑:“也不算,我只是知道了一些東西——總之,你想問問我做了什麼讓他徹底放棄我,很簡單,就在十三年前,1996年,我送了他一顆子彈,差點殺了他。”</p>
<p>他是真的在笑。</p>
<p>那顆子彈也是真的,只是早就確認過了要打的位置,不會讓那個人死亡……而且那也不是維蘭德,起碼對當時的黑澤陣來說還不是。</p>
<p>他沒有繼續解釋,知道話說到這裡就已經足夠,而且他很想休息,那個不知道哪來的冒充烏丸蓮耶的人吵到他睡覺了——等知道是誰,他一定會把人打一頓。如果人已經死了,他就去送束花,就像那位先生以前讓他去送花一樣。</p>
<p>他說,理查德先生,沒什麼事就回去彙報吧,我能說的已經說了。</p>
<p>理查德本想繼續問什麼,聽到黑澤陣的話,就止住了話頭,說那你休息,今晚不會有人再來。</p>
<p>走到門口的時候,理查德又忽然停步,問:“我能問你一個我個人想問的問題嗎?”</p>
<p>黑澤陣的回憶剛剛自動掀開到波本唱歌的一頁,雖然他已經儘量不讓理查德察覺了,但波本的歌聲還是在他的腦海裡高昂地跑調,於是他皺眉,說:“看我心情。”</p>
<p>理查德可能意識到自己打擾黑澤陣睡覺了,雖然——雖然上面的意思是根本不讓他睡,但他身體的情況又讓他們不得不改變了這個想法。</p>
<p>“赤井是我的下級,我從詹姆斯那裡聽說了他加入fBi的原因,也從其他渠道得知了他父親的身份。他的父親是mi6的探員……”</p>
<p>在mi6探員為什麼能加入fBi這件事上,理查德也停頓了一下,不過想想fBi裡都有什麼妖魔鬼怪,他也就認了,反正最大的那位領導都不算什麼常規角色,而且赤井秀一的能力足以讓fBi給他大開綠燈。</p>
<p>不過也正因如此,理查德才想問一件事:“赤井務武,他就是【A】嗎</p>
<p>?”</p>
<p>黑澤陣沒想到這人在糾結這個問題。</p>
<p>假身份、假故事在我們的世界裡不應該是司空見慣的嗎?理查德先生(<a href=" p="">
“他們?”黑澤陣毫無停頓地回答,“他們是遠親,上溯到兩個世紀前才能追溯到的遠親。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理查德:“……”
理查德:“但赤井瑪麗是赤井秀一的母親對吧。”
黑澤陣:“……對。”
理查德:“……”
理查德關上門,走了。
黑澤陣沉思。黑澤陣想到瑪麗。黑澤陣想到赤井務武。黑澤陣想到維蘭德。黑澤陣覺得這事肯定不是他的問題,畢竟劇本都不是他編的,是那些來看他的人自帶的。
所以,赤井務武綠了他自己這事,也跟他沒有關係。黑澤陣愉快地放棄思考,準備閉上眼睛睡一會兒……赤井務武給他注射的東西里含安眠藥的成分,藥效很強,他能撐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不過,冒充那位先生,還嫌現在的局勢不夠亂的,到底是誰?
……
孤月在夜空中高懸。
地震後的街道蒙著一層灰沉沉的霧,原本繁華的中心商業區只有少數幾家店鋪還亮著燈,在無星的夜晚勉強點綴死氣沉沉的東京。半個城市還浸泡在暴雨和海嘯帶來的冷水裡,明明是夏日的夜晚,走在路上卻能感受到讓人直打寒戰的冷意。
店鋪林林總總一字排開,從櫥窗裡看去,有的被水浸泡,有的牆倒屋塌,有的漆黑一片,有的依舊在暖色的燈光裡安逸如夢。
一道影子打在各色櫥窗的倒影上。
他穿著大衣,戴著禮帽,踩著皮靴,步履輕鬆;倒影在一面破損的玻璃後消失,又在下一個櫥窗裡出現,卻已變成了身段窈窕的女人。
漂亮的金髮女人打了個哈欠,靠在一片廢墟的邊緣,雖然做了個慵懶的動作,臉上的神情卻相當嚴肅。
這是克麗絲·溫亞德,或者說她的母親莎朗·溫亞德,目前已名存實亡的某個組織——烏丸集團的代號成員,貝爾摩德。
她在打電話。
“小Boss,安排你做的事怎麼樣了?不要辜負師姐的期待啊。”她說話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一邊打電話一邊把用來易容的道具折進挎包,衣服也換了一身。
電話那邊傳來少年撲騰了兩下就徹底趴下的聲音:“師姐,你看到了嗎,這是我的良心,它很痛,這事明明你自己就能做吧——”
貝爾摩德回答你是怪盜,扮演別人說兩個善意的謊言不在你的良心管轄的範圍內,而且……
“我當然做不到,我模仿得再像,也騙不過一位處處防我的母親。能做到這點的只有你,怪盜基德。”
貝爾摩德說到最後就不笑了。
組織即將覆滅的時候,她需要克麗絲·溫亞德的身份在外活動,所以軟磨硬泡讓有希子替她去,但那是6月29日的事。地震發生後,有希子擔心自己失聯的兒子,還有幾位可能涉險的熟人,就從社交場上消失了。
原本貝爾摩德需要有希子幫的忙到這裡就結束了,但現在有件更要緊的事……所以貝爾摩德得請這位熟人、朋友、同門繼續幫忙。
她讓黑羽快鬥在電話裡假扮工藤新一暫時穩住有希子,讓有希子繼續扮演克麗絲·溫亞德的身份,當然
作為補償她也委託了相關領域的熟人幫忙尋找失蹤的工藤新一,
說實話,在這種地震後的時候,要拜託人幫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貝爾摩德自己也擔心下落不明的Coolguy,就算沒有有希子的關係她也會到處幫忙找人。
就是被她委託了這件事的黑羽快鬥好像有點良心不安,不過他還在鳥取縣,當著組織的小Boss,根本脫不開身——雖然組織已經名存實亡,但黑羽快鬥這裡還是在表演風平浪靜,得益於組織的神秘主義和成員間互相不怎麼聯絡的職場環境,現在的情況是能抓一個是一個。
黑羽快斗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等工藤回來你要向有希子師姐道歉!”
貝爾摩德說好好,敷衍了黑羽快鬥幾句,就要掛斷電話,卻聽到老師的兒子遲疑地問:“所以你想脫身去做什麼?你不是說已經洗手不幹了嗎?”
做什麼啊……
貝爾摩德低笑。
“做跟你現在一樣的事。假扮……組織的Boss。”
她掛斷了電話。
貝爾摩德知道琴酒出事了。
她發覺這件事的時候不早也不晚,是在昨天中午——當時她剛到東京,給琴酒打電話,琴酒沒接;這很正常,但琴酒要麼一開始就掛斷,要麼會等她自己覺得沒意思掛了,絕不會在猶豫很久後掛斷她的電話。
她跟黑羽盜一來東京是取得聯絡的,不過在半路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她現在手頭沒有要緊的工作(坑蒙拐騙逃走的組織成員),就去找琴酒。
貝爾摩德從琴酒家找到他可能會去的地方,但是都一無所獲,最後看向東京塔的廢墟,用自己的易容技巧混進了警察隊伍裡,並得知了琴酒死亡的消息。可gin就算死了,心臟中槍又不是被人一槍爆頭,在落水的時候總該做點佈置……好吧,貝爾摩德承認,她就是不覺得琴酒會死,不管什麼理由,反正她不信。
沒有可靠的合作方確實麻煩,貝爾摩德覺得這件事還是跟組織有關,她跟老師黑羽盜一合計了一下,用各自的渠道找人,不過他們找到的不是琴酒的線索,而是……烏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