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84 章 滿月於黑潮之上


露比終於放心了,躺了回去,感覺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啊,原來是這樣去。我的女兒啊,媽媽希望你幸福,但二代怪盜基德,好像差點就跟媽媽一起死在船上了。

黑澤陣才不管露比在想什麼,就扯著已經走不動的露比往大廳的方向去。

甲板很晃,但黑澤陣走得很穩,露比安詳地躺在地上被拖著走,過了一會兒,她抬頭望向黑澤陣,從這個角度看,銀髮少年顯得很高,跟她記憶裡的銀髮男人沒什麼區別。一如既往的可靠啊,琴酒。

遊輪大廳。

漆黑的風雨裡忽然出現了某個影子,一道銀色的閃電從天空中劃過,照亮了正往門口走的人。

天與海一片純白,少年走在這片只有線條的純白裡,腰桿挺直,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爾後,世界又歸於黑暗。

黑澤陣走回大廳,把露比丟給早就準備好毯子和熱水的人,接過兩位乘務員遞給他的東西,然後自顧自地擰頭髮上的水。

降谷零直接把人扯進懷裡,感受著黑澤陣可以說是冰冷的體溫,說,別折騰了,回客房,你這樣算什麼。

黑澤陣沒說話,也沒動,半晌才推開降谷零,說我去洗澡,你記得給我帶兩瓶酒。

“你現在是未成年……”

“要威士忌。”

黑澤陣的聲音很低,就好像被暴雨浸透了一樣,帶著點沙啞。降谷零看著銀髮少年離開的背影,少年走得依舊很穩,就好像剛才在暴雨裡淋了很久的人不是他一樣。

景說得對,降谷零想。琴酒真是個喜歡逞強的人,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但是——

你想讓我帶哪種威士忌,黑澤?都是組織的人,你說話說半句,就是在故意為難我吧!信不信我給你帶兩瓶黑麥過去?

降谷零想到那個場面,估計黑澤會把酒瓶砸在他頭上,還是放棄了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算。

他轉身去看小泉露比,波本可以跟著黑澤回去,但降谷零得留在這裡,因為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來做最終的決定。

“你看到路了嗎?是哪一條?”

“不是哪一條,”露比整個人都快昏厥過去了,但眼神卻閃閃發亮,“我看到的是,指引命運的第七條路!”

她指向某個方向,在那漆黑的天隙裡,竟有一道光,如火炬般照亮海面。

彷彿噴薄而出的黎明。

那道光只是持續了短短一瞬就徹底消失,卻好像在所有人的心底燃起了希望。

看到那一瞬間的光,“青鳥”號的船長想起二十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暴風雨的夜晚,他跟父親在海上航行,所有人都面臨絕望時只能祈求神明,最後看到的一道光。

是的,當年他們就是向那道光的方向去,最終離開了風暴!活了下來!

所以“奇蹟”是會再次出現的!

船長激動地抓起降谷零的手,說:“教父,你的手下實在是太厲害了,帶領我們在風暴裡找到了唯一的生路啊!”

降谷零理解船長的激動,點了點頭:“嗯,既然這樣我們……等等,什麼教父?”

黑澤剛醒的時候是不是也說他想當自己兒子的教父來著?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好像全船的人都知道,就他自己不知道?

降谷先生,陷入了沉思



……

6月10日清晨。

“青鳥▼[(.co)(com)”
號駛出了暴風雨的中心,終於跟總部聯絡上,並接到了附近一個港口的信號。港口的工作人員指引他們往某個方向前進,在越來越小的暴雨裡靠近岸邊。

在兩天的暴風雨裡,他們已經從日本海的南端到了北端,完全偏離了原本的航線,但以現在的情況,上岸才是最優先的選擇,畢竟本土的暴風雨都還沒停止,海上更是危險。

小泉露比倒下了。

船醫表示沒死算她命大,不過她現在好像成了船上的吉祥物,不少人來問她關於魔法的事,小泉露比·半吊子魔法師·公安臥底連夜向降谷零求助,降谷零表示,安撫大家情緒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小泉前輩,我可以替你寫任務報告。

小泉露比:成交!

那位責任心很強的船醫在照顧完小泉露比後到處找黑澤陣的身影,他記得出去的人有兩個,但另一個不知道去了哪裡。

愛爾蘭聽說後跟船醫說不用了,他是我爹,有專人照顧;夏目舟聽說後跟船醫說不用了,他是我同學,有人會照顧他的。

船醫:……你們兄弟父子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奇妙,請問你們爹管你們教父叫什麼?

愛爾蘭回憶了一下,說:到處燒錢的敗家玩意兒,之一。

船醫:……(有錢人的事,他是不懂的)

事實上黑澤陣昨晚泡了很久的熱水,直到體溫恢復到他的正常水平,降谷零才放他出去。降谷零給他帶了波本威士忌和蘇格蘭威士忌,愛爾蘭表示他被排除在外了,被他弟弟拖出去了。

在降谷零譴責的目光下,黑澤陣就喝了一點,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覺得確實有點太冷了而已。就這樣還不行,降谷零覺得他體溫太低一定是哪裡不對,打算去找點藥,黑澤陣說波本你夠了沒有,我沒那麼脆弱。

他發現降谷零有點生氣,不,可能是非常生氣,黑澤陣認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終於意識到他和降谷零兩個人待在一起就肯定會有一個人被氣到,看來這個家沒蘇格蘭不行。

於是他對降谷零說:“你去找藥吧,找什麼我都會吃。”

降谷零就看他:“安眠藥也可以?”

黑澤陣:“……不可以。別跟蘇格蘭學。”

結果降谷零帶了普通的藥回來,黑澤陣如約吃完,甚至沒看是什麼東西。

降谷零說信號可能過會兒就會恢復,你休息吧,醒了就來中央控制室找我,還有,下次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貝爾摩德差點跟我同歸於盡。

黑澤陣很自然地問了個問題:

“危險嗎?”

“你還是別說話了!”

降谷零被他氣走,摔門而去,而黑澤陣低頭笑了會兒,把兩隻蹭來蹭去的小貓拎進被子裡。

小黃貓撲騰了兩下,不情不願地趴在黑澤陣枕邊,小黑貓喵了一聲,蹭了蹭黑澤陣的手。

“晚安,波本。”

“喵!”

“晚安,萊伊。”

“喵。”

黑澤陣覺得,他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

……

暴風雨後的清晨,濃重的霧氣將遠處的港口染成了奶白色,從遊輪客房的窗口往外看去,只能隱約看到港口的輪廓越來越近,像一副暈染開的墨水畫。

這間客房裡只有一個人。跟往常一樣在某個精確的時刻睡醒的少年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轉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梳子,認真地整理好純銀色的長髮。

黑澤陣套上黑色的風衣,往門的方向走去,一旁的鏡子裡映出因走動而飄起的長髮。

咔噠。

客房的門被打開,要走出門的人卻驟然停步。

一道蜿蜒血跡從不遠處的地面衍伸出去,潔白的牆上是大片大片的血,那些血液飛濺的痕跡就像一朵盛放的花。

屍體就倒在距離黑澤陣不遠的位置,只有半個身體,剩下的部分和頭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卷馬上就結束了,壞消息,波本搬到樓上的劇情沒寫到,而且看起來……他好像要直接住進黑澤家了,根本不需要樓上(沉思)。

以及總算在零點前趕上了,耶!(貓貓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