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43 章 三十二階暮色


遠在美國的赤井秀一:我這明明是關心啊,哎,波本君,你還是這樣啊。

赤井秀一收起手裡的賬本,沒說剛才差點出口的“謝謝Boss大人的床,我這就去你床上睡”,順著降谷零的話就問了下去:“所以你為什麼確定琴酒已經死了?”

降谷零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就像一潭平靜的深水:“他就死在我面前。”

赤井秀一發出了吸氣的聲音。什麼,琴酒終於被波本殺了?那波本的心情不至於這麼低落,應該還有別的事發生。

“你確定?”

“確定。”

“……”

“所以琴酒死了,不用查了,等組織的事結束我就……”降谷零站起來,看到桌子上堆積的文件和放在門口的巨大箱子,嘆氣。

雖然說海洋館的事件結束了,但他要看的文件還有很多,也包括愛爾蘭十五世在醫院裡給他打電話,問他我現在棄暗投明來得及嗎,並光速打包送來的資料和證據——就是降谷零眼前的這個箱子。

降谷零一邊跟赤井秀一打電話,一邊打開箱子,他剛收到東西,還沒來得及看。

不過愛爾蘭說裡面有不少關於朗姆的證據,而且這只是一部

分,需要的話等他出院再整理更多。

“新來的愛爾蘭?”
赤井秀一聽到他在電話裡的敘述,就問。

“是他,夏目財團的那個,他說他在海洋館事件前就已經準備好這些東西了,現在他真的想做個好人,我懷疑他可能猜到了我這邊的身份……”

“朗姆懷疑你是臥底,他會相信也情有可原吧。”

“哈?我是fBi那種鬼話也有人信?赤井秀一,你是不是忘了這次來殺我的是你們fBi的人!”

“啊、啊,那個fBi應該在調查吧……”

電話那邊的fBi含糊地應對,不過降谷零也清楚人在美國的赤井秀一不可能完全瞭解日本這邊的情況,就冷哼一聲,暫時放了fBi一馬。

但這件事早晚得算算賬,反正都是你們fBi的錯。

降谷零翻開箱子裡的文件,發現裡面有稻草酒的一部分資料,組織的交易信息、朗姆的壽司秘籍、貝爾摩德的海報,琴酒的照片集(後面這些東西有收集的必要嗎)……

還有個被認認真真放在最下層的盒子。

盒子上貼著一張手寫的便籤:據朗姆所說,這是那位先生的收藏,二十年前「第四十七號列車」上的東西,跟琴酒有關。

跟琴酒有關?

降谷零確定自己沒聽過「第四十七號列車」這個詞彙,但二十年前,卻是朗姆說過的琴酒加入組織的時間。

所以他打開那個被密封的金屬盒子,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然後,徹底愣住。

那是照片。

二十年前的照片,十三四歲的琴酒穿著一身淺色的衣服,跟在某個同為銀髮、穿著警服的男人身邊的照片。

那張照片上的銀髮少年背靠著火車站的站牌,正在低頭看一本書,嘴角還有很淺的笑。

除了照片,這裡還有幾張已經泛黃的檔案資料。

「黑澤陣,1988年“鶴鳴港事件”裡日本公安的協助者。」

「已確定其與公安的幾項特殊行動有關。其父黑澤陽身份已確認,為日本公安警察。」

「……」

「失憶後性格有極大改變,原本的性格可能是他的偽裝。」

「綜合當時的情況判斷,現場沒有其他符合條件的倖存者,烏丸先生,這應該就是您要找的人。」

降谷零將那幾張紙從頭看到尾。

他又看了一遍,忽然彎下腰,捂住嘴巴,嘔吐感在胃裡橫衝直撞,卻因為身體的主人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吃東西,什麼都吐不出來。

“降谷君?”

赤井秀一聽到椅子翻倒的聲音,頓時提高了音量。

而降谷零跪在地上乾嘔了一會兒,眼前還是一片錯亂的光影,就好像混沌的水光,透過那片耀眼的銀色落到他的視野裡。

誰、誰是……公安?

“波本!”

這次赤井秀一的聲音終於把他拉回到了現實。公安先生這次可是把fBi嚇得夠嗆,要是波本出問題,那整個針對組織的計劃說不定就要全面崩盤!

幸好降谷零回過神來,說我沒事,然後緩了好久,才從地上站起來,說:

“我暫時不回美國了。”

他緊緊攥著那張照片,掛斷赤井秀一的電話,往外走去。

有些事他需要驗證。他要去查公安的檔案,不管是哪個公安。怪不得會有琴酒是公安的謠言傳來,或許……那根本就不是謠言呢?

朗姆確實知道很多東西,但朗姆應

該已經死了;既然這件事跟公安有關,
那現在揭開秘密的鑰匙就握在降谷零自己手裡。

琴酒,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打開門,向外走去。那種噁心的眩暈感還未消退,但對現在的降谷零來說,他有不得不去確認的、相當重要的事。

“降谷先生,你要去哪?”

“去查檔案。”

……

古橋町。

三本漆公寓,五樓,黑澤家。

兩位不速之客剛剛離開,諸伏景光就走進了黑澤陣的房間,銀髮少年依舊沒能把衣服穿好,他靠在枕頭上,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櫻花樹的影子晃來晃去,而諸伏景光走到床邊,把睡著的銀髮少年一把拉了起來。

大幅度的動作讓黑澤陣從淺眠中醒來,他看了一眼是諸伏景光,就重新閉上眼睛,打算繼續休息。

諸伏景光並不給他這個面子,攥著黑澤陣的手腕,冷聲道:“別睡了,你這不是死不了嗎?”

黑澤陣沒動,也沒說話。

諸伏景光的手上加重了力道,讓黑澤陣微微皺眉;他的聲音裡壓抑著憤怒,並確確實實地傳遞了出來:“你不是說你不會死嗎?那你知道我順著信號找到河岸邊,只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