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36 章 三十二階暮色


不過這種事黑澤陣做得也太多了,跟誰說過哪些情報,他一時半會兒還真分不清。

他還在回憶組織裡那一籮筐臥底的時候,降谷零望著那已經重歸寂靜的水面說:“按照稻草酒的描述,這些東西應該會‘溶解’,所以研究所的原計劃是將它們用某種藥物殺死吧。”

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怎麼不太對勁,這些生物怎麼還變得更活躍了……

黑澤陣冷笑了一聲,說這都是朗姆的錯,讓這些東西沒人看管地在這裡活了五年,不出問題才怪。

他們兩個把目光從水面上收回來,得出了一樣的結論:“所以還是殺了朗姆吧。”

畢竟現在看來這些事都是朗姆惹出來的,包括今天的局面。

降谷零:真正的想法是把朗姆抓進去,畢竟朗姆還知道很多情報,但作為組織Boss的氣勢不能丟。

黑澤陣:嗯,靠你了,那位先生精心挑選的公安臥底。

時間已經不多,他們兩個回到稻草酒的辦公室,黑澤陣看了一會兒,把那塊寶石拿了下來。

“你受傷了。”降谷零忽然說。

他在看黑澤陣的手臂,在長髮的遮蓋下,少年的左臂上方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正順著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如果降谷零沒弄錯,左手是黑澤的慣用手。跟琴酒一樣。

黑澤陣也看了一眼,說:“沒事。”

要不

是為了拉波本一把,
就那種程度的刺客能傷到他?而且就這種程度,根本不影響……

他抬頭,看到波本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卷繃帶和消毒水——等等,波本剛才把這些東西放在哪了?繃帶還好說,消毒水你難道是就放在衣服口袋裡嗎波本?!

降谷零對他說:“給你包紮一下?”

黑澤陣後退,比剛才看到那片黑水的時候退得還快。

降谷零:?

黑澤陣:?

兩個人面面相覷。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相當詭異,直到降谷零說我沒做什麼吧,雖然我是組織的Boss,但我其實是個路過的好心人,而且你是為了幫我擋刀受傷的。

黑澤陣說當時那個襲擊者要先殺的人是我,而且就這點傷還是算了吧,你先把你手裡的東西收起來,不然我就要問你把真正的波本藏到哪裡去了。

於是兩個人繼續面面相覷。

這場面一直持續到降谷零說你說的十分鐘已經過了,現在走也來不及了吧,才終於結束。

“這是你的錯。”

黑澤陣看向波本,發現波本的表情非常坦然,說對,所以我們先想辦法補救吧,就跟以前無數次跟睜著眼說瞎話的時候一樣。

“所以傷口。”波本伸手。

“……行。”

就在朗姆焦急地想他到底是去跟琴酒殺波本,還是把事情糊弄過去和波本殺琴酒的時候,他心心念唸的琴酒和波本就跟他在同一座建築裡,呃……其樂融融。

這場面要是被朗姆看到,他肯定覺得不是波本瘋了就是琴酒瘋了,不對,他們兩個肯定是都瘋了。

當然,降谷零不是大發善心到看到跟琴酒長著一張臉的少年都得自責一下,他只是心裡還有某種頑強的、正在掙扎的疑問。

這個人……真的不是琴酒嗎?

如果他不是琴酒的話,他知道的情報未免也太多了。按赤井秀一的說法,“黑澤陣”起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跟疑似變小的諸伏景光認識,如果他是琴酒,那琴酒留下蘇格蘭的理由是什麼?

景……

與此同時,如臨大敵地看著波本的黑澤陣其實也在想諸伏景光,雖然想的事完全不一樣。

他記得自己有次回家,諸伏景光認真地說聞到了血的味道,問他有沒有受傷,黑澤陣說沒有,諸伏景光就站在門口那麼看他,擺明了就是不信的樣子。

到最後黑澤陣讓小孩在他手上紮了個蝴蝶結,等出門的時候他就把蝴蝶結給拆了,畢竟他接下來要見的人是貝爾摩德,如果貝爾摩德看到這一幕,說不定就得問“你把真正的gin藏到哪裡去了”。

蘇格蘭那傢伙,對他來說就意味著各種各樣的麻煩。

就在黑澤陣繼續去想某些事的時候,降谷零忽然問他:“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銀髮少年手臂上,是跟這個年齡完全不符的、交錯的傷痕,跟他自己說得一樣,被劃兩下確實算不了什麼,只要傷口沒有感染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他不免有點嘲諷地翹起嘴角,問:“這是來自組織Boss的關心?”

但降谷零好像對他的嘲諷早就免疫了,話說組織裡的人最終都學會了這個技能,總之新任Boss非常自然地回答:“路過的好心人的關心。”

謝謝你,路過的好心人,下次別關心了。

黑澤陣沒回答。

幾分鐘後,他們順著原本的路往回走,就在穿過兩個水槽間的縫隙、踩著下方就是水面的維修通道往地下室那一層去的時候,降谷零卻忽然踩空,就要掉下去!

黑澤陣下意識地去拉波本,卻在抓住波本手的時候,在左臂的傷口被扯得生疼的時候,聽到了波本的聲音。

“你果然,不是他啊……”

如果那是琴酒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救他的。降谷零去看黑澤陣的表情,果然從那個銀髮少年的臉上看到了迄今為止都沒見過的惱怒。

黑澤陣緩緩鬆開了手。

降谷零從一開始就攥著安全梯的扶手,即使黑澤陣沒反應過來也沒關係。他不會掉下去,甚至能相當迅速地反擊,現在只是……證明了懸在他心裡的某件事。

“抱歉。”

“別試探我。”

……

古橋町。

老舊公寓五樓的一間臥室裡,下午的陽光正暖洋洋地照到床上,被小心地塞在被子裡的少年一直沉睡著,兩隻貓懶懶地蜷縮在他的枕頭邊。

忽然間,就好像感應到了什麼一樣,諸伏景光的手微微動了動。

作者有話要說

景光:我覺得有人在想我,我得醒一下……再不醒家裡的貓就要打起來了……

降谷:我信了,琴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黑澤:…………(不然還是把波本踹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