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那麼,我是誰呢...
那種每一根神經末梢都被膨脹的毀滅欲所沖刷的感覺,緩慢地分崩離析。
像一場天崩地裂的海嘯,儘管依舊洶湧,那白浪掀天的潮水終於開始緩緩地退去。
我能感受到理智在一點點回籠。
覆蓋眼前世界的那層鮮血似的紅膜也在慢慢地褪色淡去。
我往那個溫涼的懷抱裡縮了縮,那種每一處神經都被焚燒的痛感奇蹟般的在消退。
我像一株在炎熱夏季被暴烈的日光炙烤到枯萎的玫瑰,而當下這個懷抱,就是悶熱夏季空調吹出來一陣清涼的風,是溫養玫瑰乾枯花莖的陰溼土壤。
可是不夠,還不夠。
好痛——
好餓——
我摸索著抓住了那隻摟在我腰間的手,把他滴答著雨水溼氣那隻白淨修長的手含咬在嘴裡。
我不知道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是什麼,頭腦已經昏沉迷濛的我無法辨析。
我只是隨著本能,啃咬著他的指節,用我的舌尖細細地舔過他手指每一寸肌膚,直到連他手心被雨水沾溼的掌紋都被我舔了個遍。
可是還是不夠,不夠……
“真是太可愛了,這個樣子的詩音,我的詩音。”
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飄入耳裡,帶著饜足的輕笑聲溫柔而冰涼,卻令人心驚,讓人想起黑暗裡吮血的致命生物尋到了新鮮的血液,終於得以久違的進食,那樣膽顫的既視感。
就在我還沒有反應的時候,一個溼熱柔軟的觸感忽然裹住了我敏感細嫩的耳垂。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這種感覺……
溼軟的舌尖描摹著我的耳廓,在我顫抖著嗚咽時溫柔地伸進了我乾燥狹小、從未被入侵過的耳道,瀕死的快意流過全身,我那昏沉的腦子從頭皮開始不住發麻。
我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卻被他狡猾拿捏著我的敏感點,惡劣的從我被他舔溼的耳朵一路吻到了我顫慄不止的脖頸,嘬吻著我細密顫抖的每一處肌膚,那般溼潤溫熱的觸感讓我想要抗拒,卻又忍不住抓著他的手往他懷裡靠的更近。
“喜歡,好喜歡……”我轉過身抱住他,揚起脖頸閉著眼睛細弱地哭吟。
“喜歡什麼?”他輕笑著問我,手掌託著我的面頰,溫熱的吻落在了我顫抖的眼皮上。
“喜歡……”我軟綿綿地靠在他的懷裡,攀住他的肩膀,冰涼的雨水順著我的脖頸流入了衣襟裡,我又覺得好冷。貼緊他,抱緊他,緊一些,再緊一些:“喜歡你吻我。”
讓我又冷又熱,像發了一場高燒,連骨頭似乎都在融化的吻,喜歡,好喜歡。
“這樣嗎。”那個溫柔又悅耳的聲音意味不明地輕笑著。
他的手輕輕地穿過我被雨水打溼黏在後背的發:”那麼,我是誰呢,詩音。”
他溫柔而放肆地舔著我的耳畔和臉頰,讓我習慣追隨歡愉的身體無法控制地沉湎在這令我上癮的耳鬢廝磨中。
我的思緒像是一團打了結的毛線,猩紅色的潮水還未完全退去,那場排山倒海的海嘯餘韻依舊沖刷著我世界的殘垣。
我知道我認識他。
我記得他。
因為我熟悉他的氣息。所以我半點也不排斥他的靠近。也一丁點也沒有想要撕碎他的衝動。
可是……可是,他是誰呢?
我知道的,我明明知道的。
他的手指輕柔地滑過我的頸項,像優雅演奏的提琴家在琴頸上滑動。
我用我昏昏沉沉的腦
袋努力回想著——
我想起了一場將我靈魂都點燃的纏綿,我和那個人像兩株來自不同時空的植物,在有限的交匯時間節點,枝條和根莖熱烈地糾纏,不燙不灼的撫慰將我吞沒。
是誰呢……
我想起了嘴唇被咬破的痛感,我抬起手,他冰涼的發從我的指縫流瀉穿過,顏色卻鮮豔奪目,和那天窗外刺破黑夜的日出是一樣的顏色。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