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食人
一時間,嘶鳴呼喝聲、金鐵交擊聲不斷。
又是鏖戰了一刻鐘,許思城兩人終於找到機會,在靈符功效結束之前,將餓詭的豎瞳搗爛。
“嘶嘶…轟隆…”
餓詭鱗甲雖堅硬,不懼利器之鋒銳,但終究被泥沼所限,失了靈動。
如今又兩眼抓瞎,對眾人再難構成威脅,經過輪番消耗之後,終於不支被眾人合力擊殺。
許修海傷勢不重,此時看著倒地不起的餓詭,惋惜道:
“這餓詭害人不淺,渾身上下卻毫無價值,我輩修士獵殺這玩意兒,當真吃力不討好。”
許思安聽後搖了搖頭,寬慰道:“知足罷,這畜生皮糙肉厚,實力遠超煉氣修士,所幸村中沒有太大傷亡,乃不幸中的萬幸了。”
許修弘臉色蒼白,方才一戰靈力消耗不低,服下聚靈丹後正默默調息。
許思城修為更渾厚,倒是沒有那麼不堪。察看一番昏迷不醒的許長生,確定性命無憂後,才疲憊道:
“好了,我等還須將這禍患燒掉,不然被野獸吞吃了,又將是一場災禍。”
許修海點點頭深以為然,許多荒野之外的生靈,便是因為吃下餓詭血肉,發生變異墮落成餓詭。
眼前這頭龐然大物,遺留的血肉如果不能妥當銷燬,遭殃的還是許家村族人。
————
烈日炎炎。
巨樹成蔭,蟬聲如織。
樹蔭下,兩人在納涼。
許安瀾雙手託著腮幫,愁眉苦臉。
許長生臉色蒼白,靠著樹根斜躺在地,見小童這副模樣,微微頷首,心中暗忖:
‘倒也父慈子孝,我家安瀾長大了,懂得心疼人哩。’
當日圍殺餓詭一戰,這粗壯漢子受傷不輕,其中右腿更被巨力折斷,是以仍綁著木板行動不便。
許長生拍了拍小童的肩膀,嗓音柔和安慰道:
“安瀾你且放寬心,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過些許小傷罷了。”
許安瀾突然神采奕奕,一個蹦跳起身,興奮嚷道:
“當真?我正愁自個不能下河摸魚,你這小傷既然不打緊,便陪著我下水罷,這鬼天氣還能洗個冷水澡。”
許長生嘴角抽搐,沒好氣罵了句:“滾蛋。”
不氣不氣,小王八蛋慣是個沒良心的,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對他不該有太高期許。
隨即不去看他,又解下腰間酒葫蘆狠狠灌一口,方覺胸中憋悶消散不少。
許安瀾哀嚎一聲,頓覺生無可戀。
解下木劍,還真在地上打起滾來,甚至壟起樹葉造了個墳,將自己埋進去挺屍裝死。
許長生酌酒不停,有點熏熏然,哼著香豔小曲,怡然自得。
小童不聲不響,在樹葉堆裡憋了片刻,被幾隻螞蟻爬進衣服,搞得渾身難受,漢子卻絲毫不為所動,便只能敗下陣來,悻悻然問:
“那隻餓詭,真有村口那座山大?真的大戰了三百回合,才將它擊殺?”
許長生瞟了他一眼,嘴角上揚,煞有介事:
“可不是嘛,像你這樣的小不點,都不夠它塞牙縫的,那一戰打得天昏地暗,山崩地裂,不然以我的本事能遭殃?”
村口前那座山有多大,許安瀾是見識過的,曾和許長生去掏鳥窩爬過一次,咬牙堅持了半個時辰都不見頂,他只能改換策略爬到許長生背上去,居然有餓詭能和這山一樣大。
許安瀾滿是震驚,小臉呆滯,但小腦袋瓜裡天馬行空,追問道:
“你在仙城裡邊,不是結識了各路英雄豪傑麼,怎的不叫上他們幫忙?”
聽了這話,許長生不再小酌,大灌了一口烈酒,咂咂嘴眼神飄忽,一時間競沒有說話。
漢子懂事之後,混跡仙城二十多載,為人豪爽仗義,兩肋插刀的事情沒少做,因而稱兄道弟、意氣相投的好友不少。
平日裡一聲呼喝,應者景從,只是許家落魄後,這些好友都避他不及,像看見瘟神。即便他從不曾跟他們提過,哪怕一丁半點的非分要求。
漢子在過去,喜歡跟許安瀾講那些江湖舊事,開口後經常滔滔不絕,但今天卻是例外。
那座江湖,回不去了,也沒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