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魚龍

 石室之中，暗無天日。

 多年來除了靈機流轉，此處少有其他動靜。

 直至今天，沉寂被打破。

 枯坐石室中央，形同雕塑的身形忽地一震，有磅礴氣勢向四周擴散，濺起塵煙一片。

 許修遠緩緩睜開雙眼，斂去周身氣勢，艱澀呢喃：

 “好一個上品道基，這溫養功夫，竟耗費如此之久。”

 此番閉關，他不知不覺沉醉其中，竟不知歲月流逝，今夕又是何年。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丹田氣海的道基異象，其根底渾厚紮實，不虞有潰散的可能。

 此時的他，神態矍鑠、氣象自成，不復當初消瘦枯槁模樣。

 “閉關經年，也是時候離開了，只是在此之前…”

 許修遠看向身側石壁，若有所思。

 這石室的靈氣濃郁，遠勝仙城的修煉密室。多年來的閉關，許修遠對此地的靈機流轉，早已瞭然於心。

 除了封堵出路的巨石，室內周遭方位，皆有濃郁靈機滲出。

 唯獨眼前這一堵石壁，無有靈機不說，流經其旁的嫋嫋靈氣，還會變得扭曲動盪，繞行流轉。

 這一變化雖極其細微，但許修遠修為臻至築基，神識外放可達十丈方圓，這麼多年下來，此細微不同還是被他察覺。

 許修遠隱隱有了猜測，不過還需確認一番。

 只見他拔刀出鞘，以靈力加持，對著石壁劈砍而去。

 “鏗鏘…”

 火花四濺，石壁竟是堅硬無比，僅掉落一小塊石頭，許修遠的臉色卻愈發興奮，隨即揮刀不停。

 盞茶功夫後，厚厚的石壁被鑿了個對穿，在對面是一個黑黢黢的窟窿通道，有厚重且陰冷的氣浪撲面而來。

 氣浪所過之處，地上曾一道滾落下來的枯枝碎木，瞬間成為齏粉。

 許修遠卻早有準備，運轉靈力在身體之外，凝聚一層護體光幕，將氣浪擋在了外邊。

 “果真是地煞，唯有煞氣長年累月的浸染，這方石壁才會這般堅硬，且不沾染靈氣。”

 靈力加持雙眼，黑黢黢通道的情況一覽無餘，其內條痕溝壑遍佈，像是被狂風沖刷而成。

 許修遠踏步入內，沿著通道往氣浪威壓的方向行去。

 如是走了半刻鐘後，來到一處寬闊溶洞之內。

 溶洞漆黑無光，周遭是幾個類似的狹長甬道，有呼嚎風聲在迴響。

 在溶洞中央，是一口漆黑如墨的深井，約莫成人合抱大小，令人望之生寒，井中尚有汩汩煞氣噴湧而出。

 “竟是煞井！天降橫財耶？”

 許修遠望著前方黑井，神色激動再難自持。

 地煞與天罡同屬天地奇物，乃“炁”之一種。

 兩者雖不含靈機，卻是築基中期修行——

 ‘混煉罡煞’必不可少之物，且道基品質越高，所需數量越多。

 不同的是，罡氣易得，地煞難尋。

 只因罡氣遍佈九天之上，金丹修士因為度過了天劫，不懼九天罡風，可以直上九天採摘。

 重巒宗護道堂的內務司之中，就常有采摘罡氣的任務發佈，驅使兵籍金丹道修完成。

 地煞則源自於九幽大地，只在煞井之中方有產出。其精煉採集的難度不大，築基修士便可做到。

 然而，煞井的形成條件卻異常苛刻，往往毗鄰靈氣充盈之地，且不能受靈機倒灌沾染，故而十分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