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果寶 作品

第 71 章 震驚朝野


上摺子,必須上摺子!大臣們氣不順了,言辭就更加激烈,等萬曆看到那些反對他的摺子,氣的更是差點把御案都要拍斷了,拿著硃筆的手都顫抖了,字都寫不下去,顯然也是氣大了!

這下子,原本還搖擺不定的萬曆皇帝,徹底倒向了鄭氏母子,就和朝臣們槓上了。

這件事從二月初三開始吵,一直吵到了三月初二,最後萬曆還是一意孤行,以這是我的後宮我的家事為由,先冊封了鄭氏為皇貴妃,而大臣們還想再和萬曆爭論,萬曆卻開始消極怠工了,人家不上朝、不接見大臣,只讓太監們做傳聲筒,總之誰要想見他,都統統不見,只和鄭貴妃在後宮之中如同平常夫妻一般相處,一起養育次子。

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可是皇帝消極怠工,不早朝,但是這天下還是要治理的,這江山亂不得,所以朝臣們只能咬牙切齒地繼續幹活,同時時不時地上摺子逼迫萬曆皇帝立儲,搞得萬曆更加興致缺缺,躲藏在深宮之中,就是不動如山。

說萬曆完全不問朝事吧,也不盡然,這不楊尚書一乞骸骨,萬曆直接就批准了,還馬上調任了和申時行不對付的宋纁為戶部尚書,以此來噁心申時行。

這在以前的皇帝手中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這一招君臣之間都是玩熟了的,高官們你要退休離職,皇帝總是第一次肯定不允許,就是再想讓你滾蛋,也總該來個三請三讓吧?結果萬

歷這傢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你想退休是吧?行,那我批准你!

可憐的楊尚書,其實他覺得自己老當益壯,還能幹個十年呢!他這不是因為萬曆問他要給潞王五十萬兩白銀的安家費,自己不同意,鬧僵了給自己找回點面子嗎?誰知道皇帝直接就讓他滾蛋了?

至此之後,官場風氣都被整頓了一下,再也沒人敢動不動裝病拿喬請辭了,如果不是真心想退休那就還是忍一忍吧,畢竟當今這個狗脾氣,是真的可以馬上讓你走的。

不過宋纁撿了這麼一個大漏也不覺得如何高興,蓋因如今的戶部也是個爛攤子,萬曆花錢絲毫不知道節儉,光上次冊封皇貴妃的排場,又挪用太倉銀十五萬兩,現在潞王安家費的事情也落在了他頭上,他還沒個說法呢。

這兩年各地都在鬧災,這邊賑災那邊免除賦稅的,地方上交過來的賦稅越來越少,除了幾個原本就是富庶之地尚且還算風調雨順外,這大明哪裡都要銀子、哪裡都得縫縫補補:兵部要置換刀甲問他要錢,說不能虧待了在外戍邊的將士們;工部要修繕一些破損的宮室問他要錢,說不能墜了皇室的名聲;奉養宗室還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日常開銷,如今上報上來的宗室人口已經到了十五萬人,這些人都有虛職在身,都要靠朝廷奉養,又整天的無所事事,這不是見天地生孩子養孩子麼?一想到明年這個數字又要增加幾千人甚至上萬人,再加上萬歷出手如此“闊綽”,宋纁自己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現在看到了衛輝府的財政收入,他怎能不欣喜萬分,尤其是宋纁本身就是河南歸德府之人,距離衛輝府也不過是幾百裡的路,他早年間遊學也曾途徑過衛輝府,只是那時候的衛輝府並不繁盛,就是他翻看了之前衛輝府的稅入賬冊,也如同他印象中的一般,有時候還需要朝廷接濟,如何是如今的這般場面?

不過宋纁看了去年的秋收稅況,其實衛輝府的情況已經是有跡可循了,只是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楊尚書沒有在朝堂上提出此事,那時候正是萬曆和朝臣們吵得最兇的時候,冊立太子是頭等大事,不管想不想管這件事的朝臣都被裹挾著捲入了這場爭鬥中,自然也無心關注其他事情。後來萬曆皇帝乾脆一頭扎進深宮不出來了,這點稅入上的微末小事,就更加入不得萬曆的眼了。

宋纁自己琢磨了一番,想到之前有一位葛郎中在衛輝府賑災後就折戟了,連帶著常侍郎都被貶謫出了中樞,楊尚書之前一向以申首輔馬首是瞻,接連在戶部損失了兩人,自然是皇帝和申首輔鬥法的結果,而衛輝府本就是事情起因之地,楊尚書能對這個地方的官員有好臉色才怪呢!

都是政治鬥爭的結果,宋纁在官場沉浮了大半輩子,如今已經是耳順的年紀了,哪裡看不出這點鬼蜮伎倆?若是當時楊尚書上摺子說了此事,衛輝府有如此之功績,自然是要獎賞提拔當地的官員的,這不是給自己的敵方增添籌碼麼?楊尚書死死捂住此事,倒也是人之常情罷了。

可是宋纁為人一向剛正不阿,當年張居正當道的時候,他因為不贊成張居正的霸道行事,直接回歸鄉里,如今被起復了,他也沒準備抱申時行的臭腳,事情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衛輝府的長官周邦彥是一定要嘉獎的,若是能將此人調入中樞,豈不是不僅僅能造福一方百姓,更能造福全天下的百姓?

此人有如此經營之才,最好是調入戶部,成為他的左膀右臂才好!他早就看那個焦侍郎不順眼許久了,要是能將他調走,那才是如虎添翼之事。

宋纁確認一切細節,一直等到衛

輝府的夏稅全部收繳入庫,沒有半絲錯漏後,他就開始上摺子給萬曆,言明種種,並且請求萬曆皇帝嘉獎做出如此驚人政績的衛輝府官員。

只是這摺子最先到的還是內閣的手中,申時行作為內閣首輔,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可以拿到第一手的資料,一看到這份由戶部尚書宋纁遞上來的摺子,申時行的眉頭就皺在了一起。

“哼,這周邦彥之前就折了我戶部中的一員大將,如今還想進入戶部,將焦侍郎踢出去?這宋纁是一點情面也不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