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洞房
讓他陡然得了鼓勵,閉上眼伏低,那吻移下去,一路繚亂著,漫山遍野。
蘇櫻已經全然失去了理智。一切都是混亂,連自己呼叫的聲音都是,天知道她怎麼會發出這種聲音。似是化成了沒有形狀的什麼,由著他肆意擺弄,他偶爾也發出聲音,夾在她的聲音裡,讓她羞恥到極點,又難耐到極點。
他突然停了,難耐都成了空虛,蘇櫻斷續著,伸手摟他勁瘦的腰身:“哥哥。”
心裡重重一跳,忍不住,又在強烈的恐懼中死死忍住,裴羈移上來,摟她在懷裡。吻她的額頭,眼皮,又吻她的唇。她顫抖著回應,口中呼出絲絲縷縷幽涼的氣息。這次應該是不同的吧?他們成了親,她一直在回應他,她是情願的。
可他眼下,也並不全然拿得準。比起冒著丟失她的風險,他還可以忍。
似潮水一般,在難耐中一點點退卻,蘇櫻漸漸調勻了呼吸。激盪過後異樣的疲累,覺得疑惑,然而他吻得溫存,含著她耳尖低語的聲音像帶著魔力:“睡吧,乖念念。”
他一下一下輕輕拍撫她的肩,她的背,蘇櫻覺得安心,疲憊湧上來,模模糊糊的,陷進了夢鄉。
裴羈閉著眼睛,聽見青廬外僕從走動的腳步聲,聽見遠處酒筵散盡,人們告別離開的動靜,她睡著了,呼吸勻淨,輕輕拂在他胸膛上,今夜他,當是睡不著了。
在難耐中輕嘆一聲,將懷中人摟得更緊些,吻她的頭髮,臉頰。
會像那兩次一樣嗎?應該不會吧,但他實在,不敢再冒險了。
蘇櫻這一覺睡得昏沉,睜開眼時,對上裴羈佈滿紅血絲的眼睛。
有片刻怔忡,隨即反應過來這是他們新婚頭一天,從今往後的每個清晨,她睜開眼睛時,大約都會看見他。心中突然安穩,抬眼撫他的眼皮:“沒睡好嗎?眼睛都紅了。”
何曾睡過?大約也就迷糊了一兩刻鐘,還要擔心睜開眼時,她已經不在懷裡。裴羈低頭吻她:“睡好了,想是昨晚醉酒的緣故。”
青廬外幾聲咳嗽,阿周在提醒:“郎君,娘子,已經卯時了。”
新婦婚後第一天,需得早起做羹湯,侍奉公婆,卻是不能遲的。
蘇櫻連忙坐起,被子滑下,這才發現身上不著寸縷,一下子羞紅了臉。腰間一緊,裴羈抱住了她:“念念。”
紅著眼埋在她懷裡,原來在晨光之下,這樣清楚地看見她,才是最難的一關。他還
以為昨夜那樣偎抱著(筆趣閣.の小說)_[(.co)(com),
已經是極致的考驗了。
被子掀起,蓋住,蘇櫻躲閃著,又很快被他帶著一起沉溺,有一剎那想到今早是不能遲的,下一息他吻過來,這些又全都忘了,漲潮到最滿時,他突然停住,扯過來床頭的衣服:“起來吧。”
蘇櫻張著唇,無助地呼吸,睫毛的縫隙裡看見他亮到驚人的眸子,他的身體侵略著她,他的意志彷彿又是相反,讓她想起昨夜的怪異,長長吐一口氣。
他有些不對,發生了什麼?
穿衣,梳妝,由他陪著到廚房做了早膳,用過飯後裴則和應穆一道回來了,裴則懷著將近五個月的身孕,神色安詳淡遠,應穆一直小心翼翼扶著她,目光片刻不離她左右。
蘇櫻奉上第一盞媳婦茶,裴道純含笑飲了,遞給她一個錦匣:“好孩子,拿著吧。”
第二盞便是奉給裴則,孕中不能飲茶,這一盞便是建蓮紅棗的湯飲,裴則接過來正要喝,應穆一臉緊張湊近了,低聲道:“我看看。”
裴則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應穆心裡有些跳,覺得她比先前冷淡許多,但又說不出有哪裡變了,低眼,看見秘色瓷茶碗裡潤澤的湯色,這茶對孕婦並沒有什麼不妥,只不過他近來關心太切,竟隱隱的,害怕失去。實在非是人君之道。應穆微微蹙眉,拉開一點距離。
裴則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碗。回禮是早就備好了,取過來遞給蘇櫻,猶豫片刻,方才低低喚了聲:“嫂嫂。”
匣子沉甸甸地接在手裡,蘇櫻抬眼,對上裴則晦澀的眼神,她扶著侍婢站起身來:“出來有一會兒了,我該回去了。”
一家人連忙都起身相送,應穆快走一步,刻意約束著,又忍不住伸手扶住裴則。今天她並不曾要求他一道回來,是他不放心,主動跟著來的,可她現在,彷彿並不曾為他這個舉動歡喜。
讓他心裡空落落的,既覺得不該為這等小事縈懷,又覺得曾經熟悉安穩的一切,在沒覺察的時候,消失了。
車駕駛出裴府,沿著大道向宮城走去,蘇櫻目送著,微微蹙著眉頭。
裴則的氣色比除夕那天好得多了,一舉一動沉穩練達,全然已是世家貴婦的模樣。從前那個天真爛漫,喜怒形於色的裴則徹底消失了。這是成婚之後必然的結果嗎?裴則自己,喜歡這個變化嗎?
千頭萬緒想不清楚,手上一暖,裴羈挽住了她:“回去吧。”
蘇櫻抬眼,看見枝頭綠萼梅的花蕾,他的身影映著粉牆梅枝,異樣安穩的存在。愁緒一下子拋卻,蘇櫻回握,與他十指相扣:“好。”
邁步向裡,儀門,穿堂,二道垂花門,一處處走來,曾經熟悉的地方,如今,是她的家了。
“今天家中無事,你好好歇歇,一切我來張羅。”裴羈低聲道。
蘇櫻抬眼,向他一笑:“好,那就有勞你了。”
裴羈不由自主也跟著笑了。她並不拒絕他的偏愛照顧,實在讓他歡喜,也甘願永遠永遠,就這麼偏愛著,照顧著。
這一天過得極快,眨眼之間,又是入夜。
青廬已經撤了,這一夜,便在他們夫妻的婚房裡過。
是裴羈從前的屋子,各處翻新了,又添了許多傢什,蘇櫻四下看著,莞爾一笑:“我這還是頭一次進你房裡呢。”
從前在裴家時,他的屋子輕易不讓人進,她並不敢犯戒,所以只去過他的書房。裴羈攬她入懷:“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地盤,你想如何,便如何。”
“真的?”蘇櫻笑著,
踮起腳尖在他唇上一吻,“謝謝哥哥。”
似有什麼開關突然被她打開,裴羈捧住她的臉,重重吻下。
蘇櫻喘不過氣,呼吸在他口中,身體在他懷中。他抱得那麼緊,簡直是要把她揉進去了,燈影凌亂,時間和空間也都是凌亂,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又已經雙雙倒在床上,百子帳搖盪著落下,現在,只是他們兩個了。
他卻突然,戛然而止。他到底,為著什麼緣故?蘇櫻伏上來,吻他的唇,嗓音含糊在唇齒間:“哥哥?”
裴羈拼盡全力控制著,轉開臉不看她:“睡吧,時辰不早了。”
下巴被握住了,她扳他的臉過來,水滴滴的眸子看住他:“你怎麼了?”
“沒什麼,”裴羈還想掩飾,輕輕吻她,“睡吧。”
“我才不信,”她看出他的隱瞞,不滿地翹著紅唇,十指纖纖,在他胸前輕輕划著,“不許有事瞞著我。”
癢,酥,麻。讓人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裴羈難耐地哼了一聲,重重再又抱住。
蘇櫻看見他繃得緊緊的胳膊,青筋都跳出來了,他忍得很辛苦。可他為什麼要忍?羞恥著不好再問,又不能不問,心思一動,忽地伏過去,咬住他的耳朵:“哥哥,告訴我呀。”
說話時的熱氣隨著語聲,一下子鑽進來,緊跟著是她柔軟的舌尖。舔舐著,試探著,於是裴羈便顫慄著,所有的堅持頃刻間化為烏有:“念念。”
一翻身奪取主動,認命般的,帶著恐懼:“你會不會再拋下我?”
蘇櫻怔了下,隨即反應來,眼梢一下子溼了。
原來無所不能的裴羈,也會害怕。
在難言的憐惜和愛戀中,抬手拽住他肩上衣帶:“不會。”
肩上一緊,裴羈低眼,看見扯落的衣帶,半開的襟懷。
作者有話要說
春日重逢,輪迴之後,又在春日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