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喵 作品

第 116 章 洞房


裴羈有片刻恍惚,意動神搖,壓抑不住的愛意。酒蓋住了臉,便就湊上去,靠在她肩頭嗅她脖頸間的香氣:“念念,你好香。”

蘇櫻一下子又紅了臉,忍著羞澀彎腰扶他:“你醉得很了,先去歇歇,我給你弄些醒酒湯。”

若不是醉得很了,他又怎麼會當著眾人,這般舉動。

“沒醉。”裴羈靠在她身上不肯動,半閉著眼睛,從睫毛縫隙裡看她,“念念,你真美。”

周遭低低的笑聲,是侍婢們沒能忍住笑,蘇櫻連耳朵都紅透了,強撐著保持鎮定:“打了這麼厚厚幾層粉,哪裡還看得出來美醜?快起來,早想卸妝了,一直在等你回來。”

“要等我回來才能卸嗎,是規矩?”醉意越來越濃,反應便慢了幾拍,裴羈撫上她的臉,“以後不必再守這些繁文縟節,你想如何便如何,有什麼事我擔著。”

蘇櫻嗯了一聲,臉上發著燙,心裡卻是甜的,邊上侍婢們早已送了熱水進來,他給她挽袖子,握著她的手:“我幫你洗。”

“誰要你來?”蘇櫻笑著推開,見他醉得厲害,忙又扶他去床上坐下,給他墊一個軟墊,“你老老實實歇著吧,等我洗完了給你吃醒酒湯。”

“好。”裴羈靠著軟墊歪在床頭,半閉著眼睛看她。

喜帳上雙繡的百子圖,燈火一照,醉眼中似都是活了一般,打陀螺的,推鐵環的,玩摩睺羅的。這麼多小孩子,成了親就要生孩子。不能那麼早生孩子,跟她還沒親熱夠,不要孩子來插一腳。然而每次,她親密之後,都要跑的。

思緒漫無目的,飄忽著,混亂著,她去屏風後除了婚服換上家常衣裳,彎腰去盆裡洗臉,裴羈撐著床頭坐起來:“別燙著了,我幫你試試水溫。”

“不用你。”蘇櫻笑著按住他,“你別給我添亂了。”

手是溼的,這麼輕輕一按,他衣服也溼了一小片,心裡更是溼得厲害,熱得厲害,裴羈順勢抓住她,從身側抱住:“念念。”

今日大婚洞房,她還會跑嗎?

酒氣更濃了,鋪天蓋地到處都是,蘇櫻覺得暈眩得厲害,彎了腰,溼漉漉的手輕輕捏了下他的耳朵,低著聲音:“別鬧了,洗臉呢。”

推了下推不開,他抱得很緊,眼睛閉上了,似是要睡。哄著勸著,扶他又靠回去:“要麼你先睡一會兒?等我洗完了給你吃醒酒湯。”

“不睡。”大婚的日子,怎麼能睡?裴羈靠在床頭,睜開眼看她,“你餵我吃。”

臉頰熱得發燙,蘇櫻知道他是醉了,又是好笑又是羞澀:“好,我餵你。快去坐下,別鬧了。”

她安撫似的輕輕拍他,裴羈戀戀不捨鬆開了手。困得很,想睡,但怎麼也不能睡,歪在床頭看她,她洗過一遍換了淨水,又低著頭開始洗,水珠跳躍著在她指縫裡,臉頰上,美得很,讓人眼花繚亂,熱鬧中又覺得靜謐,真是古怪啊,這兩種感覺怎麼能同時存在。

可這是她呀,怎麼樣的情形都有可能出現。裴羈覺得安心,覺得歡喜,一瞬不瞬看著。

蘇櫻很快洗好了,接了帕子要擦臉時,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裴羈起來了:“我來。”

他極慢地走了過來,拿過帕子,握住她的下巴。

蘇櫻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的手熱得很,都有點發燙了,是喝酒的緣故嗎?又是什麼酒呢,這樣濃烈,就連嗅到他呼出的氣息,也

讓她有些熏熏然。思緒漫無邊際飄忽著,他一點一點不輕不重,擦乾淨她的手臉,又去擦她的脖子。衣領有些高,他輕輕撥開,手指觸到她的皮膚,蘇櫻一個激靈,急急握住:“我自己來。(筆趣閣小。說)[(.co)(com)”


裴羈沒有鬆手,低頭,嗅到她髮間頸間幽甜的香氣:“我來。”

溫熱的帕子慢慢的,擦過咽喉,擦過頸窩,呼吸凝住了,蘇櫻覺得心跳快到了極點,又隨著他輕柔的擦拭,解脫一般,呼出氣來:“好了,可以了。”

可以了嗎。怎麼樣,才算可以。人還都在,此時若是再有什麼親密的舉動,她只怕是不肯的,裴羈慢慢放下帕子,退而求其次只想得一個擁抱,她一閃躲開,笑著往食案前走:“該吃醒酒湯了。”

讓他在極短暫的失望之後,立刻又燃起火熱的盼望,裴羈緊緊跟上。她答應了喂他喝,她喂的湯,是什麼滋味?

蘇櫻拿起案上的醒酒湯,桂花和烏梅做的,加了蜂蜜,聞著是淡淡的酸甜味,吃著也是。蘇櫻嚐了一口不熱了,銀匙舀了,送到裴羈嘴邊:“喝吧。”

裴羈看著她,慢慢嚥下。這樣一勺一勺的吃法他從不曾有過,但是她喂的,此時恨不得更慢點,一勺再少點,這樣就可以多喂幾次。侍婢們都已經退下了,大約是此時沒什麼需要服侍的,或者是知道這般夫妻親密的時候不好留著,裴羈忽地欺身上前,摟住蘇櫻:“念念。”

手一抖,湯碗險些潑灑出去,蘇櫻哎呀一聲,嗔道:“真是的,小心些。”

“換個喂法。”他喑啞著嗓子,大手握住她的手,將那薄薄的天水碧瓷碗,送到了她的唇邊。

溫熱,酸甜,柔滑著在唇邊含住,又被他啜飲,蘇櫻僵了一下,很快又軟得不成樣子,像這酸甜柔滑的湯一樣,融在他懷裡。

啪,喜燭爆了一下燈花,外面彷彿有笑聲,又彷彿很安靜,蘇櫻在恍惚中閉眼,看見青廬四壁上盤旋交錯的柳枝,一切都像在飄,在轉,或許是他口中的殘酒,染得她也醉了吧。

裴羈在沉迷中,一點點研究,琢磨。侵略,糾纏,迎送又退卻,一切都沒有章法,一切又似乎都遵循著某種規律,醉意越來越濃,但心裡某處又異常清醒,布帛鬆開,手指觸到她溫暖光滑的皮膚,警鐘突然敲響。

讓他陡然一個激靈,急急放開懷中人。

蘇櫻喘息著睜開眼,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倒在床邊。衣衫凌亂著,他的也是,他同樣喘息著,看她一眼又很快轉開:“我去洗漱。”

他站起身來,腳步虛浮著,就著她洗過的殘水洗了臉,又去漱齒。侍婢們聽見動靜進來服侍,蘇櫻攏著領口,看見裴羈晦澀的神情。

有點怪。方才他竟像是有些慌張一般,為什麼?

裴羈很快收拾完了,回頭時,青廬中諸事也都收拾完畢,侍婢們抬著食案退了出去,平金軟簾落下來,突然之間,一切都安靜得很。

讓他又猶疑,又渴望。

抬眼,她坐在臺前梳頭,側影漫上牆壁,無聲的邀約。她在等他,她這次,應該不會跑了吧。

啪,燭花又爆了一下,蘇櫻放下梳子拿剪刀剪了,眼前陰影一重,裴羈走近了:“睡吧。”

心跳一下子快到了極點,蘇櫻羞赧著不敢抬頭,嗅到他身上酒氣和漱齒苦參膏摻雜的微妙氣味,他一彎腰抱起了她:“念念。”

蘇櫻低呼一聲,他醉意未消,步子並沒有那麼穩,她便緊緊抱著他不敢鬆手,到床邊只是幾步路,卻長得像一年似的,他搖搖晃晃到了近前,彎

腰放下她,反手扯落喜帳上的金鉤。

燈火飄搖著被隔絕在外,他的臉一下子湊到最近:“念念。”

手指灼熱,貼著布帛,很快又越過布帛。繡鞋落地,跟著是衣衫,蘇櫻閉著眼,嗅到裴羈呼吸間濃烈的酒香,他的髮髻散了,髮梢拂在身前,癢癢的,帶起一陣止不住的顫慄。他突然又退回去,撿起她掉在地上的衣服,摺好了放在床頭。蘇櫻突然想笑,便是在這時候,他也是這麼一絲不苟,絕不肯有一處弄得雜亂。

這個笑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堵住了。他的吻急切,強勢,突然之間,便把她那些漫天飄著的思緒全都拉回來,變成空白,便只是他的吻。

裴羈發著狠緊緊抱著,沒有了衣物的阻礙,純然是骨肉相連。但還不夠,只要他一個不留神,她就會消失吧,像之前那兩次一樣。只要他們足夠親密。

猶疑一下子壓倒,裴羈睜開眼,看見蘇櫻緊閉的雙眼,她迎著他,纖長的脖頸微微抬起,瀑布一般垂下的長髮,她在回應,有些生澀,但她抱他也抱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