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他們在裡面,做什...
<p>。”</p>
<p>“只怕戰局,也不是這邊穩操勝券。”裴羈上前一步,“除了城中八千牙兵,城外村落還有一萬多親眷,牙兵無論男女老少皆能上陣廝殺,單是未入編的子弟就有千餘人,一旦察覺異動,立刻就會起兵相助,到那時,明公準備怎麼辦?”</p>
<p>似是回應他的話,就見一陣疾風從城寨那邊的刮過,卷著濃重的血腥味,讓經久沙場的馬匹也不安地甩著長尾,田昱垂目不語。裴羈向來斷事如神,這也是他格外高看他一眼的緣故,這次是信他,還是信自己?</p>
<p>“來人,”裴羈低喚一聲,“去城寨,依計行事。”</p>
<p>幾個侍從催馬去了,田昱皺眉,想要問他做什麼,裴羈抬眼望著城寨:“明公稍安勿躁。”</p>
<p>田昱只得按捺住性子等著,見那幾人幾馬掩在夜色裡,悄無聲息混入城寨外牙兵家眷所居的村落,原本燈火零星的寂靜村落突然響起示警的號聲,緊跟著所有的燈都亮了,暗夜中傳來馬蹄聲,奔走聲,兵刃碰撞盔甲聲,火把下影影綽綽,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p>
<p>是那些未入編的子弟兵,雖然不如牙兵能戰,依舊不可小覷。</p>
<p>他以為今夜可以絞殺牙兵,但那三個人也都防著他,在城寨外佈下了警戒。</p>
<p>若不是裴羈阻攔,只要他帶著博州兵進城,子弟兵和城中的牙兵就會前後夾擊,反過來端了他。</p>
<p>後心上霎時驚出一身冷汗,田昱急急道:“撤!”</p>
<p>城寨中。</p>
<p>黃周聽見外面急促的號聲,嗤笑一聲:“老李,聽見了嗎?田昱來了,帶著博州兵想把咱們全都吞了。”</p>
<p>李星魁臉色一變,凝神細聽,果然外面傳來廝殺的動靜,薛沉啐一口帶血的唾沫:“老李,你這腦子,上他們的當了!”</p>
<p>“李七肯定是受裴羈指使,”黃周拍拍李星魁的肩,“為的就是讓咱們火併,田昱就趁機吃了咱們,你可不能執迷不悟,聽我的,這次是你有錯在先,那名額就歸老薛,過後咱們再給你弄一個。”</p>
<p>“兒郎們聽令!”薛沉已經等不及了,高聲吩咐,“引田昱進來,關門打狗!”</p>
<p>李星魁沉默著,握緊手中刀。</p>
<p>大道上。</p>
<p>田昱撥馬要走,裴羈一把拉住:“撤不得!”</p>
<p>田昱不得不停住:“為何?”</p>
<p>“裡面已經知道你來了,此時走了,將徹底失去收服牙兵機會,”裴羈抬眼回望,“明公,你今日,是來幫李星魁的。”</p>
<p>田昱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高喝一聲:“弟兄們,薛沉嫉賢妒能,暗中傷害同袍手足,今夜你們隨我入城,助李將軍,殺薛沉!”</p>
<p>城寨中。</p>
<p>李星魁抬眼四望,李家子弟稀稀拉拉,被薛黃兩家團團圍住,今天註定是要敗了,萬一田昱殺進來,他還得依靠薛黃兩家,保住最後這點實力。</p>
<p>慢慢放下手中刀,薛沉看見了,大笑起來:“這就對了嘛,折騰個什麼勁兒!”</p>
<p>李星魁強忍著心中鬱氣,卻在這時,突然聽見外面急促的戰鼓聲。</p>
<p>激越,昂揚,敲得地動山搖,讓人耳鳴目眩,夾在鼓聲的間隙裡,是博州兵震天的喊聲:“奉節度使之令,殺薛沉,助李將軍!”</p>
<p>田昱是來幫他的。李星魁看見薛沉陡然變了的臉色,看見黃周皺著眉後退,電光火石之間高喝一聲:“李家子弟聽我號令,開城門,迎節度使!”</p>
<p>外圍幾個李家子弟拔腿就跑,“呸!”薛沉提刀劈來,“走狗!”</p>
<p>李星魁急急架住,間</p>
<p>不容息間看見那幾個李家子在廝殺中被剁倒了大半(<a href=" p="">
外面村落還有他的子弟兵,只要打開城門放田昱進來,戰局立刻就能扭轉。不知哪裡突然來了力氣,李星魁大喝一聲,劈開薛沉的大刀。
“老黃,上啊!”薛沉急急吼了一聲。
黃周反而退開幾步。田昱要殺薛沉,但並不準備針對他,他的手下自始至終也都置身事外,眼下局勢不明,急著選立場,並不是明智之舉。
城寨前。
沉重的大門突然打開一條縫,一個身中數劍的李家子死死扳著門邊不放:“進去,快!”
田昱去看裴羈,火把光中他衣袍隨風翻飛,蕭蕭肅肅的身形:“可以了。”
“衝啊!”田昱高喊一聲,“殺薛沉,救李將軍!”
千軍萬馬吼叫著,衝進沉重的大門裡,裴羈按轡跟上,叮囑著田昱:“只要殺了薛沉便立刻罷手,傷亡控制在千人以內,牙兵精銳,決不能丟。”
田昱心緒激盪著,重重點頭。
翌日一早。
蘇櫻醒來時,盧崇信已經等了多時,怕吵醒她不敢驚動,等在外面廳堂裡,來來回回踱步,躁動不安。
蘇櫻急急穿好衣服,隔著門問道:“什麼事?”
“姐姐,”盧崇信急切著推開一點門縫,“田昱殺了薛沉,李星魁重傷,牙兵亂了一夜,已經徹底被田昱收服。”
從此魏博上下將是鐵板一塊,他再想下手,千難萬難。
蘇櫻有一霎時想起昨夜裴羈離開時的背影,所以他也在亂軍中嗎?他每次都輕描淡寫,其中的兇險,卻是從來不說。
拉開門放盧崇信進來,另一邊葉兒有眼色,纏著阿周詢問朝食,蘇櫻低著頭,飛快地向盧崇信說道:“昨夜江河的一個隨從來過,裴羈與他在密室中談了小半個時辰,那人身量很高,戴著斗笠,裴羈說他們談的是朝堂之事。”
隔得近,盧崇信嗅到她睡足之後身上淡淡的暖香氣,她頭髮沒來得及梳,紛亂著拂著他的臉頰,讓他突然有點想哭,哽咽著喉嚨:“姐姐。”
不用打聽這些的,太危險了,這些事,他一個人應付就好。
蘇櫻看他不回應,以為他沒聽見,下意識地又湊近些:“聽見了沒?”
心裡突然一動,抬眼,裴羈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站在階下,鳳目幽沉,一言不發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註釋:長安天子魏博牙兵,唐時俗語,如文中之意,形容魏博牙兵驕橫跋扈,待遇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