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他突然送過舌尖
裴羈也沒說話,方才那脫口而出的一句,不在他的計劃。原本該當讓她寫信穩住竇晏平,結果話一出口,卻成了要他們此生不復相見。他只要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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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達到便可一拍兩散,她今後是否與竇晏平再有瓜葛原本不該在他考慮之中。然而既已說了。</p>
將素箋向她面前又推了幾分:“寫。”
蘇櫻接過來。他是不願看她還想著竇晏平吧,可他絕不會娶她,他與她無非是皮肉之歡,又為何對此耿耿於懷。提筆蘸墨卻不落筆,抬頭看向裴羈:“信我寫,可是哥哥,我也有條件。”
裴羈頓了頓,半晌:“說。”
“葉兒不能有事,三天之內,接她出來。”
“好。”裴羈一口應下。
下意識地鬆一口氣,她只想著救葉兒,她對竇晏平,也不過如此。只不過她素來涼薄,待竇晏平如此,已是極難得的真心,竇晏平何德何能,能得她的真心。
“多謝哥哥。”蘇櫻定定神,提筆書寫:蘇櫻敬奉竇君座下。
心頭的苦澀突然濃到了極點,從前她寫信,是自稱櫻娘,喚他作平郎,如今,卻只能用這冰冷生疏的稱呼了。
裴羈冷冷看著。她左手兩根手指輕輕按著素箋邊緣,右手懸腕握筆,一手秀致的衛夫人體。她眼梢泛著紅,掩飾不住的哀傷,讓他心底的不滿一下子到了極點,將素箋重重一敲:“快些。”
蘇櫻心底一凜,不敢看他的臉色,匆匆寫下去:“當日一別,人事俱非,我已於近日離開長安,此生與君不復相見,願君千萬珍……”
“重”字不曾寫完,一滴淚猝不及防落下,將寫了一半的字洇成模糊的黑團,蘇櫻急急抬手擦淚,唰一聲,素箋猛地從眼前抽走。
抬頭,對上裴羈冰冷的臉,他拿著那張素箋,乾脆利落,一撕兩半。
“哥哥,”蘇櫻看見他眼底森冷的寒意,急急抓住他的袍袖,“我馬上重寫。”
手被拂開,裴羈起身,快步離開。
“哥哥!”她跟在身後喚他,裴羈沒有回頭,只將手舉起重重一壓,蘇櫻明白他是不讓她再跟著,不得不停住步子,看他飛快地出了門,背影一閃,看不見了。
他似乎很生氣,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發怒,但他有什麼可怒的?她與竇晏平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她服從他的意願寫了這封信,她的條件他也答應,明明是一樁公平交易。
他卻這般生氣,就好像妒忌似的。不,不可能。蘇櫻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他只是貪她的色相,他絕不可能喜愛她,沒有情意,又何談妒忌?
裴羈越走越快,袍袖帶起風,重重甩掉內裡袖著的一枝晚櫻。
是竇晏平隨信寄給她的,道是在驛站看到盛開的晚櫻便想起了她,寄來與她作伴。他們倒是情深義重。
翻身上馬,照夜白四蹄踏過,晚櫻枯萎的殘花零落成泥,裴羈望著遠處搖搖欲墜的夕陽。
留下她,原是為了破除心魔,然而如今看來,事與願違。也許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又如何能夠將紮在心裡整整兩年的毒刺,徹底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