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他們不仁在先,我...
“天真!”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算我們果真不是故意的,僅是被人矇蔽了而已,現在族裡確實有那麼多族女在守寡。那藏在暗處盯著我們家的人會說,之所以我們叫女人守寡,就是一心向前朝盡忠的體現。因為好女不二家,好臣子自然也不會投向新主。”
“那要是把幕後之人找出來呢?”
木叢二兄抱怨說:“雖然咱們沒個在朝中當官的,但陳家卻是有的。當年就是他們不厚道,明明我們送上了誠意,他們卻沒應諾。現在更是了,明知道我們有抄家滅族的危機,卻佯裝不知。要不是狗太監還算……我們就是死了都不知是怎麼死的!”
話裡話外對陳家恨得不行。
而要是陳家知道了這一番對話,他們肯定要喊冤。摺子壓根不是通過朝堂的路徑往上遞的,它走的根本就是後宮路線啊。而後宮那邊,命婦給皇后遞摺子,基本上都是問安摺子,因此即便有人注意到萬商遞了摺子,都想不到是萬商陰了木家一把。
木叢大兄的目光閃了閃:“這場禍事……幕後的主使不會就是陳家吧?”
如果這個事情和陳家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兩家還算姻親呢,陳家總歸是要提點一二的。就是毫無提點才顯得可疑,哪怕幕後主使不是陳家,但是陳家肯定參與了!
木叢大兄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陳家偷摸著給武勳送妾,這事經由定南伯夫人一鬧,如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誰不借機嘲笑一番陳家?想必皇上心裡也記了一筆。陳家知道這是他們家族的危機關頭,為了把自己摘乾淨,就想要禍水東引。而我們木家與陳家本是姻親,陳家不好直接告發我們,就故意指使人先遞摺子,當這事在朝堂上鬧開了,他們再以我們姻親的名義大義滅親,到時候他們就洗白了……”
這就是所謂的想要掩蓋一個問題,就推出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如果木家真擔了光復前朝的罪名,陳家給武勳送妾又算得了什麼?陳家還是揭發者,就更清白了。
木叢大兄越說越流暢,好似他真的相信了自己的推斷。
但其實呢……
木叢大兄的視線和木叢父親對上了。這兩人,一個是嫡系下任家主,一個是嫡系的現任家主,主導了族中的很多事情。父子倆忽然就明白了對方心裡是怎麼想的。
萬商並沒有看錯,木家現在就是一群賭徒,偏他們還不自知。
可以說萬商的諸多算計都是建立在木家賭徒心理的基礎上。
賭徒嘛,總盼著能以小博大。哪怕只有一兩成贏的概率,但因為贏了以後的收穫特別大,他們就敢去賭。他們這些年都習慣這樣子了,並不覺得自己行事有問題。
整件事究竟和陳家有沒有關係,這其實並不重要。
陳家確實不曾提醒過木家。有這點就足夠了。
陳家
不仁在先,他們不義只是迫不得已。
比起不曾擁有實打實罪名的木家,皇上肯定看陳家更為不爽。所以只要木家想辦法把陳家壓下去,皇上看到木家這麼懂事,肯定就不會懷疑他們的忠心了。而只要皇上是信任木家的,那麼幕後之人(哪怕不是陳家)再怎麼陷害木家,都不會有用。
而且皇上要是看到了木家的忠心,木家就不用借那個太監的手把女兒送進宮當宮女了,說不得皇上會金口玉言直接把他們女兒接進去……這才是真正的康莊大道!
賭不賭?
賭了!
那要怎麼算計陳家呢?
沉默許久的木叢父親——血緣上算是木蕾的隔房伯父——佯裝慈悲地嘆氣,一錘定音地說:“我們木家有位姑奶奶,是陳家女所生。這位小姑奶奶年少失父,陳家生怕我們待她不好,硬是把她們母女接了回去。結果陳家最後怎麼做的?竟是把我們小姑奶奶送給武勳做妾去了!我們木家早先從沒送女做妾的,陳家真是欺人太甚!”
陳家之所以惹惱皇上,就是因為他們送女去武勳家做妾,妄圖拉攏武勳。
所以想要徹底弄死陳家,必須從送女做妾這件事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