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兩世
<p>“不許以貌取人。”</p>
<p>祁北南道:“以前就喜歡看相貌好的小郎君,與你說教一番,只應付我說記下了。眼下看著壓根兒不曾記到心頭上。”</p>
<p>蕭元寶眨了眨眼睛。</p>
<p>“有這樣的事麼?”</p>
<p>祁北南道:“記性這樣不好,回去喚劉媽媽與你燉個豬腦補一補。”</p>
<p>“再教買上些鮮嫩的紅鳳菜,炒了豬肝吃,好明瞭目看街市上相貌好的小郎君。”</p>
<p>蕭元寶聽著這不是味道的話,心想彎酸人的功夫可真是了得。</p>
<p>“我如今記下了還不成麼。”</p>
<p>蕭元寶徐徐道:“其實要論相貌.”</p>
<p>他微墊起腳在祁北南耳邊小聲又迅速的說了一句:“阿南哥哥已然是難得。”</p>
<p>祁北南不是個在乎相貌的人,也並不喜歡旁人鼓吹他的容貌。</p>
<p>不過受蕭元寶這樣說,嘴角還是不自覺的翹了起來,心中難免盪漾。</p>
<p>他一把拉住後退回去的蕭元寶的手:“那是這玉面小郎君難得,還是我難得。”</p>
<p>“那自然是哥哥呀。”</p>
<p>蕭元寶立答道:“街市上的人如何能與哥哥相比較的。”</p>
<p>“最好是別油嘴哄我。”</p>
<p>蕭元寶心想不哄,只怕有些人回去,合著一張嘴,晚間飯都不肯吃飽。</p>
<p>以前覺得再是沉穩不過的人,不知怎的跟越長反倒是長回去了似的,他覺著祁北南有時候十分的小孩兒心性。</p>
<p>也不知是不是有的人就愛反著長,尋常人都是年少活潑浮躁,隨著年紀見長,慢慢也就穩重了。</p>
<p>而有的人則是少年老成,很是沉穩,而年長以後,因已足夠沉穩,反倒是長出了少年時應當長卻沒長的性子出來。</p>
<p>祁北南就是這般。</p>
<p>前些日子鐵男記做了宅子裡賬,他就誇說了句鐵男字寫得愈發好了,賬記得也條理,待著年後去了州府那邊,定然能將那頭打理好。</p>
<p>祁北南便說作何只誇鐵男字寫得好,賬算得清楚,卻不誇他教導的好。</p>
<p>蕭元寶以為他與自己說笑,便戲謔了他兩句,不想人去了書房裡頭待了大半日,悶著腦袋看書寫字,茶水不喝,晚間飯也不吃。</p>
<p>明眼人都曉得他不痛快了,可他左思右想了好一陣兒,也想不出究竟哪裡教他不舒坦。</p>
<p>他想了大半晌才十分懷疑的把可能歸結在這頭上,心中依舊是不信以他的性子會為這樣的小事情不高興,便端了一盞子糕餅過去,虛誇了一通他字寫得好,又說了當真是老師教的好,鐵男才大有進步。</p>
<p>不想如此一席話下來,人還真就高興了。</p>
<p>晚間說不餓不吃飯的人,又能吃進去宵夜了。</p>
<p>蕭元寶心中搖頭,想著人可當真是複雜得很。</p>
<p>兩人一道走著家去,到巷子上。</p>
<p>遠見了個帶著錦制方帽的中年男子嘆著氣從他們宅子門房處出來。</p>
<p>瞧著打扮,似是個商戶。</p>
<p>祁北南握著蕭元寶的手,將人拉著避進了小巷裡,只等著商戶扭頭上了小轎兒,這才重新出去</p>
<p>。</p>
<p>若是這番迎面碰上,少不得教人攔著攀談。</p>
<p>蕭元寶道:“這兩日怎求見的人愈發的多了起來,一日裡頭就能來好幾撥人。帖子更是堆起了大疊。(<a href=" http:="" p="">
“前些日子秦鏢頭進了宅子吃到了茶,那些想拜見的商戶瞅著有人得進了門去,以為是開了口子,也便都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頭鑽。”
蕭元寶見此說道:“商戶日子過得滋潤,這般幾番受阻,竟也還捨得下臉面來求見。當真是叫人意外。”
祁北南輕聲道:“農戶想方設法要教莊稼能夠長得好,施肥除草,松地澆水,只求著多兩升半斗的糧食;商戶為謀取上多一成半成的利,生意安順長久,自然也能百折不撓,用盡心思。”
“我的傻哥兒,人活世間,要想能得好日子過,都得費心經營。舍下臉面就能成的事兒,也不算太難的事兒。”
蕭元寶點點頭,心頭倒是對這些為著經營好日子的人生出了幾分欽佩來。
兩人剛進宅子,趙五哥便說他們出去這些時間,又來了三趟人請求拜見解元大相公的。
有人硬要塞禮,只教趙五哥都給退了回去。
人見送禮不成,轉留了帖子和信函。
蕭元寶在書房裡坐著,得了祁北南的許,把信函拆開。
這些商戶不得見祁北南,又送不上禮,便只能留信函,只盼著如此能夠進宅子來吃茶。
蕭元寶瞅著有個茶商留的信函,信中說若是祁北南樂意將他收攬至門下,願意供奉原本要繳納給朝廷的八成商稅。
除此之外,另還願意給兩家生意不錯的茶鋪歸於祁北南名下,一間鋪子歲進八十貫錢。
蕭元寶唏噓:“這條件也開得太好了些,光是瞧信函就覺著心中動盪了,若是再由著他們登門拜訪,當面言談,憑藉商戶那張巧嘴,豈不是很容易就將人給說動了去。怪不得哥哥不教他們有登門之機。”
“他們此番出手闊綽,拜在了咱們門下,便是免去了商稅,可卻只留原本供奉朝廷商稅的一成,還搭上兩間生意好的鋪子,還能有利麼。”
祁北南吃了口茶:“你可曉得商稅是多少?”
蕭元寶道:“四成呀?明文上不是這般規定的麼?這四成,狡猾的商戶還能逃不少呢。”
祁北南不緊不慢道:“這四成不過是明面上的而已,商戶能狡猾逃一些。朝廷官府也不是吃素的,除卻名錄上的四成,每年還有各式各樣的苛捐雜稅,三五月間稅差就能到這些商戶鋪子去十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