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裡天下 作品

第 78 章 兩世


第78章兩世

翌日,祁北南使了一串銅子,尋了百事通來,向他詢問打聽秦鏢頭的事。

百事通便將他曉得的事情都說與了祁北南聽。

這秦鏢頭在城裡的鏢師行裡已經做了好些年了,是個押鏢的好手。

城中但凡是常有使鏢師的人大抵都曉得這號人物,因著秦鏢頭做事穩妥,常有人請,很是緊俏,偶時想要請到他押鏢,還得加銀子才行。

祁北南對於秦鏢頭的能力是沒有甚麼質疑的。

便又問了秦鏢頭的人品私德和家裡如何。

百事通與他說,秦鏢頭為人正直,不曾見過聽過他在外頭惹是生非,除卻一房夫郎外,在外頭沒有相好,也不愛尋甚麼粉頭。

不似許多鏢師一般,因性子豪爽,手腳又比尋常人利落,常有與人打架鬥狠;要麼便愛吃酒狎妓。

而秦家家中親緣也並不複雜,高堂兄弟都沒聽說過有甚麼作奸犯科,偷盜欺人的官司。

家中父母在鄉里務農,兄弟經營些本分的小買賣。

祁北南聽聞這些,心中多了幾分滿意。

他歷來是不喜那些私德不休,愛在外頭眠花宿柳的男子。

這樣的人,風流是其次,且容易為著粉頭生事。

倘使秦鏢頭是這樣的男子,彼時滋事吃上官司,雖自己用的是秦韁,可老子吃了官司,兒子如何會有坐視不理的,少不得又求來他的面前。

提前打聽好一家子的人品德行,如此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那他那個兒子秦韁如何?”

“年紀不大就跟著秦鏢頭走鏢了,手腳功夫不差,性子活潑,沒有聽過有官司。”

祁北南瞭然,又吩咐百事通前去留意打聽一番,近來秦家有沒有甚麼事端。

百事通領了話便去了,臨走的時候,蕭元寶還包了一包桂花米糕與他。

“哥哥這樣謹慎。”

蕭元寶見祁北南事事打聽的如此細緻,不免有些感慨:“得聽了秦鏢頭與他的家中如此了,還要教百事通留神。”

“如今身份與以前不同了,用人做事上不得不更仔細些,稍有不慎便教人跌跟頭。”

祁北南道:“雖是有禍躲不過,但多周折費心些,是能避免一些災禍麻煩事的。”

蕭元寶點點頭,想著確是這般。

這樣的道理其實尋常誰都曉得,不過嫌麻煩費精神,行事時躲懶,到頭來卻招了更多的麻煩。

過了兩日。

蕭元寶與祁北南一道去柳葉街上查驗了他們新得的三間鋪子。

鋪面兒位置相隔並不遠,又在街市的中間地段,位置倒還不錯。

不過進了鋪子裡頭轉一圈,鋪兒並不大,就與磷州買下的雲平坊的鋪子一般大小,但那頭的是新鋪子,這邊的卻是老舊鋪子了。

門鎖一打開,撲面而來的一股子黴塵味,惹得蕭元寶的鼻子癢癢,在門口連打了兩個噴嚏。

鋪子裡頭凌亂不堪,也不曾收拾。

甚麼桌子、凳兒、置物架子的,胡亂堆疊在鋪子中央。

鋪子也破損處不少,像是窗戶、門欄,盡數是磕碰,地磚也有碎裂。

祁北南聽說這幾處鋪子是官府從一個犯了事兒的商戶手上收的,原本人走時是個甚麼模樣,時下就是甚麼樣。

縣府雖將鋪子賞給了祁北南,卻也不會還事先喚人來把鋪子打掃清理乾淨,縣府到

底不會細緻至此。

“還得請了工匠好生修繕一番,無論是自留著做生意,還是給賃出去,眼下鋪子這模樣也都不好看。”


若賃出,如此品相,就是再鬧市上,人前來賃鋪子的,也得狠狠的壓一番價格。

“三間鋪子修繕下來,少不得花費十餘貫錢。”

蕭元寶算盤打得非快,柳葉街上的鋪子他早打聽了一番,尋常大小的鋪子,一間月賃金不過兩貫的模樣。

售賣出去的話,能賣上八十貫往上。

“鋪子都給賃出去,回本倒也快。”

祁北南點頭:“先教工匠修繕好了再做安排吧。”

瞧了縣裡賞下的商鋪如此,也不曉得磷州的那處宅子是何光景。

祁北南心頭沒抱太大的期望,自己也不得空閒前去查看。

等過了年,他便教鐵男去磷州,將那宅子給打理出來就落下腳,順道管理雲平坊上十餘間鋪子。

兩人帶著一身塵味,在街邊上走了走,散卻了味道。

九月下旬的天氣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街市上也熱鬧,能瞧見好些富貴閒人出門耍樂,其間好幾個都穿著挽月紗做成的衣裳。

這挽月紗實在是妙,不光夜色下美絕無雙,就是白日陽光下也別有一番姿容。

前陣子中秋拜月,有不少穿著挽月紗大放異彩,明家布行上的挽月紗價格肉眼可見的又漲了起來。

說來明達也真是有些手腕,這也大半年去了,挽月紗的路子當真也就還掌在他手裡。

如今靠著這綢子,不曉得掙了幾百金去,惹得城裡做布行生意的商戶紅了一雙眼,可又奈何不得他什麼,反倒是低三下四前去求門路。

祁北南悠悠與蕭元寶說了一通,卻不見人回應自己。

他偏頭看了蕭元寶一眼,瞧著人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前頭。

他順著目光看過去,見著前頭有間布莊,喚做香雲莊。

“可是想買料子?”

蕭元寶卻道:“哥哥瞧鋪子裡那個招攬客人的郎君。”

祁北南聞言立又看過去,果真瞧見了鋪子大堂裡頭有個小郎君。

此人內著玉色內衫,外配一身剪裁很貼的松花交領長裾,腰間束著的腰封身姿板得挺立。

面生得如玉白,嘴角帶笑,一雙桃花眼,怪是惹人春心蕩漾。

他身側圍立了四五個小娘子和哥兒,都傾耳聽著他介紹掛在胳膊上的幾匹料子。

不出半盞子茶水的功夫,出來的人懷裡最少的都抱著兩匹布。

祁北南眉頭一緊。

他垂眸掃了蕭元寶一眼:“此人打扮得比小娘子還鮮亮花哨,不似是個穩重的。”

“輕浮也好,穩重也罷,要緊是他相貌生得當真是出挑。”

蕭元寶道:“像不像書裡寫的玉面小郎君?”

祁北南默了默,不鹹不淡道:“這麼遠看得清什麼,不然咱們走到玉面小郎君身前去瞧瞧吧。”

“那多冒昧啊!”

蕭元寶有點不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會聽見祁北南說出這樣不得當的話來。

他收回眸子,對上祁北南一張臭臉,方才回過味來。

“我不是”

蕭元寶有些好笑,趕忙解釋道:“我不是刻意要瞧他的。此處是穆家的布莊,鑫哥兒家裡把挽月紗的生意握在手裡頭,穆家布莊的生意冷清了好多。”

“聽聞穆家在外跑生意的郎君教穆老爺喚了回來,時下在香雲莊裡

料理生意(他在此處,香雲莊的生意都紅火了起來。”</p>
                          <p>祁北南道:“這與你瞧他有何干系?”</p>
                          <p>蕭元寶道:“歷來貌好的人,不論男子女子還是哥兒,總教人多歡喜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