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香囊,臭的
蕭元寶心頭既是感動桂姐兒這麼掛念他,又有些心虛先前扯謊騙人家。
便要與她做個好菜吃。
他喚劉媽媽把豬肉剁做肉糜,再切碎兩顆菰瓜會進肉糜裡。
配以蔥花兒,蒜沫薑汁,打入雞卵,肉糜便粘稠不易散。
把菇去了菇把,獨留下圓圓的菇傘,把和好的肉糜喂進菇傘中。
裹了面下油鍋裡頭炸至金黃,味道又香又脆。
這道菜還是他在哥哥給的那本江南食譜中學的,喚做香蕈釀肉。
白巧桂就立在灶臺前,巴巴兒的瞧著蕭元寶做菜。
炸出來的香薰一股肉香味,蕭元寶撒了一層胡椒粉,涼了涼,便先夾了一塊給她嘗吃。
一口咬了外頭酥脆的麵糊,內裡的菇還彈牙,裹著的肉糜融合了菇的味道,兩廂鮮的很。
“這味道也忒好了!寶哥兒,你手藝真好。”
蕭元寶自也嘗吃了一個,又喚劉媽媽吃。
他是做菜的,嘴巴刁。
這道菜自己也是頭回做,嚐了嚐,倒還真是不錯。
妙在做法和食材,他覺著自己的手藝也就堪堪是會掌握火候。
再來肉糜和的好吃,香蕈釀肉味道便不會太差。
他得了那本食譜的妙處,預備改日再試一試蒸的,鋪一層粉絲,澆上蒜蓉。
另,他又做了幾樣小菜,一併裝進食盒裡,封上喚趙五哥給祁北南送去。
白桂姐一連吃了六個香蕈釀肉,再是不好意思繼續吃下去。
瞅見要與縣學送食盒去,她眼睛一轉:“寶哥兒,今朝天氣涼快,你做了這般好的菜,不妨與祁郎君親自送過去呀。”
蕭元寶聞言,抿了下嘴。
按照以往自個兒的作風,定是要親自與祁北南送去的,非得看著他吃才歡喜。
不過自打曉得了他們有婚約的事,他心思也變得不太純粹,總糾結得很,怕這怕那的。
“家裡有客,我哪有不陪客出去送飯的道理,再者往常都是劉五哥送去的。”
白巧桂卻不依:“哎呀,我算甚麼客,還這般見外作甚。走,我與你作伴一道去,吃了你恁些菜,我肚子都飽足了。”
言罷,拉著蕭元寶去淨了手臉。
蕭元寶無可奈何,只好帶著食盒,兩人一道出門去。
一路上,蕭元寶瞅著桂姐兒嘴角翹著,兩隻眼睛神采奕奕。
歡喜的心思就差兩個大字寫在了臉
上。
蕭元寶眉心微動:“去縣學送個食盒,怎這般歡喜?”
白巧桂故作神秘的揚起下巴,不與蕭元寶說。
蕭元寶見她得意的模樣,忍不得手肘戳了她一下。
“你個傻哥兒,哥哥在縣學讀書竟還不親自前去送飯食,若是我哥哥在縣學裡頭,我巴不得早間送他過去,午間送食盒,晚間還去接咧。”
白巧桂道:“書院裡頭都是些青年才俊,貌好書生,你怎忍得不去看的?”
蕭元寶面頰微微一紅:“這我倒是還真沒想過。”
“真是傻。縣裡還有甚麼地方能比縣學的青年男子更多的地方麼?要是相中了閤眼的,再教家裡人去打聽,成是好事情,不成左右年紀小,還有得是從頭再擇選的機會。那不比往後到了婚嫁年紀的時候,趕鴨子上架似的與人相看要強呀?”
蕭元寶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得也是,怪不得城裡的姑娘哥兒婚嫁的總是要好一些,原則是早早就開始籌謀了。”
到底桂姐兒比他大,更是通透!
說著,蕭元寶便賊兮兮的問桂姐兒:“那你可有瞧得閤眼緣的了?”
桂姐兒抿著嘴巴不說話,兩隻眼睛卻早出賣了自己。
“你快與我說來聽聽,也好教我掌掌眼呀!”
桂姐兒一溜煙兒跑去了前頭:“我才不與你說。”
“好姐兒,你快說,我定不會胡亂往外長舌。下回再做了好菜喚你吃還不成麼?”
蕭元寶心中生奇,追上前去。
“哎呀。說與你聽也不怕。”
眼見就到了縣學門口,白巧桂止了步子,她低了聲音,湊到蕭元寶的耳朵前:
“他呀,有一雙明亮清澈的眼,鼻樑高高,寬寬的肩窄窄的腰,相貌清俊。如蒼翠松柏,如明月清風~”
“讀書認真,才學極好,說話似和風細雨,聽得教人舒坦.”
蕭元寶提著食盒的手慢慢發緊,有些出了神,這個人不就是.
“來了,來了!他、他出來了!”
白巧桂忽的慌了神,急忙拉住蕭元寶:“你快瞧瞧我,瞧瞧我頭髮亂不亂,衣裳有沒有皺翹起的地方?”
蕭元寶一個激靈,連忙看了看白巧桂,道:“好著呢。”
白巧桂這才鬆了口氣,一雙眸子害羞又欣喜的望向一處。
蕭元寶隨著她的目光瞧去,只見.
一名青衫書生從縣學大門出來,個子不見得多高大,甚至有些瘦削。
行走間,手上還執著本厚厚的書,兩隻眼睛落在紙業上,一動不動。
這書生相貌倒也端正,但絕非英俊,且還有一點高低肩~
悶葫蘆兒似的,看著書人就走出去了好遠。
蕭元寶不大確信的收回目光,又看了看身側的白巧桂,再又循著目光瞧了過去。
確信自己沒瞧錯人,他方才輕輕扯了扯白巧桂的衣袖:“你說的是他?”
待著人不見了蹤影,白巧桂才歡喜的回過神來,大抵是沒想到一來縣學這頭就能碰見人。
“是啊。”
“這這與你先前說的也並不太像呀!”
蕭元寶實在是忍不得道了一句。
白巧桂眨了眨眼睛:“情人眼裡出西施,你沒聽過這話呀~”
蕭元寶閉緊了嘴巴,連自己都沒曾注意的鬆了口氣。
“聽過,只是沒想到會這般誇大。”
白巧桂皺起鼻子輕哼了一聲:“你個
哥兒,
年紀小,是不會明白的。”
“這真正的歡喜一個人,便是他在別人的眼中不好,可你卻還是覺得他好。別人都笑說他是個書呆子,悶葫蘆,可我就覺著他讀書認真,刻苦。他在旁人眼中不可理喻的事情,我卻覺著有意思。”
蕭元寶愣了愣。
“怎麼樣?可有遇見過我說的這般的人?”
白巧桂看著蕭元寶。
蕭元寶想了想,搖搖腦袋:“沒有。”
他沒敷衍白巧桂,反而答的很實誠。
他覺得北南哥哥很好,有才學,沉穩、可靠;家裡人也覺得他有才學,沉穩、可靠;外頭來往的人還是這樣覺得。
哪怕是那些不喜歡哥哥的人,罵的時候也是說不過仗著有幾分相貌,考得個功名有甚麼了不得,怪是心思深沉,城府極深的一個人。
可他覺著,這不就是變相的又把哥哥誇了一遍麼。
實在是沒有白巧桂說的那樣。
蕭元寶不禁迷惑起來,難道,他真沒有那個意思?
“你這葫蘆腦袋,姑且還只長了藤,沒開花咧。”
白巧桂道:“等哪日遇得了這樣的人,再與姐姐我來商討。”
蕭元寶正想笑,便傳來一聲:“小寶。”
“今兒怎是你過來?”
祁北南從縣學頭出來,一眼瞧見了等在門口的蕭元寶,眉眼間藏不住笑意。
快步走了前來。
“祁哥哥。”
白巧桂給祁北南做了個禮,笑著說道:“寶哥兒今兒做了好菜,說要與你親自送來,我與他作伴前來咧。”
祁北南笑道:“倒是累得你跟著跑一趟。”
蕭元寶道:“家裡送來了菇,我燒了幾個菜,哥哥看吃著好不好。”
“田大哥把菇育成了,我想著怎麼犒賞他呢。”
祁北南眉眼含笑:“合該犒賞。”
兩人說了幾句話,一陣疾風扇過,祁北南下意識的護著蕭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