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有緣無份
湯酸酸鮮鮮的,很是提胃口。
方家人口多,又是方有糧捉得魚,他便給方家裝了兩尾,其餘一處一尾,到時候與滷肉一併送去。
分魚的時候,他的捉得小蝦子也一併給糟在了裡頭,還能在料湯裡頭見著。
外頭,方有糧與祁北南吃了兩盞子酒。
蕭護能下地走動了,他身子硬朗,不到年上身體定能恢復如初。
只是現在傷口還在長肉,蕭元寶把酒都給他搬去藏了起來,不准他吃酒。
他見著眼熱,卻也只吃肉。
否則又該教蕭元寶唸叨了。
“今年村裡村外喜事怪是多的。”
祁北南與方有糧碰了個盞子,道:“你就沒個喜事的想法?”
“哪裡能沒有想法!”
方有糧兩隻眼睛一亮,十分自得的說道:“咱家裡也有喜事啊,買牛了!若不是那小牛犢傷了,我都喊你過去吃酒。”
“你上別家吃酒席,吃的未必是是買牛宴?”
方有糧微怔:“噢,你說的那些人尋流民結親的事兒啊。”
祁北南道:“知縣老爺有意安置流民,遣了官媒作保喜結親事。”
他上下打量了方有糧一眼,故意按著輩兒
喊了方有糧一聲:“方叔,我記著你年紀也不小了吧。(筆趣閣?╬小說)[(.co)(com)”
“嗐!”
“其實那日我去縣裡也聽到官媒作保結親的事情了,本來也想去湊湊熱鬧,只是我想著買牛,兩頭走不開。”
祁北南腦仁一緊,怪不得二姐兒頭疼。
“罷了。”
祁北南轉道:“你覺著白家姑娘如何?”
方有糧見此放下筷子,賊頭賊腦的看了看屋子,才低聲道:“咋的了,喬娘子來與你說親吶?”
“我定了親你是不曉得?”
祁北南微眯起眼睛:“在我面前甭裝糊塗,否則也甭吃我這酒和肉了。”
方有糧一笑:“好了,好了,你甭生氣,我是曉得的。只是你乍的說起姑娘,我怪是吃驚。”
“白家姑娘先前河邊咱們都瞧見過嘛,生得水靈,脾性還好。村裡幾家還沒定親的小子都盯著吶!”
祁北南也不與這木頭腦袋繞彎子,與方家的交情,不必說幾句話還小心謹慎著,直言道:“那你呢?你可盯著。”
“我!”
方有糧睜大了眼:“我拿甚麼盯!”
“恁白家是咱圪山村的大姓戶,白姓可出過舉人老爺,還有莊主,雖說是與白柳姐兒家隔得遠了,但人家到底也姓白。”
“這柳姐兒爹孃都是手藝人,一個泥瓦匠,一個穩婆,就育得一兒一女,日子過得飽足。父母,兄弟,最是疼愛柳姐兒,自小是好吃好喝養著。白師傅手底下好幾個徒弟,他都沒瞧上個給自己女兒。”
方有糧夾一塊兒油香的大腸子丟進嘴裡:“咱方家甚麼個光景,都沒好人家姑娘哥兒的願意嫁過來,我還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去盯白家的姐兒,不是傻嘛。”
祁北南意味不明的盯著方有糧:“說得頭頭是道,你這哪裡是傻,清明得很。”
“方大哥一心繫在牛上,對白家的事情也不少了解,莫不是放牛聽來的~”
方有糧笑著搖搖頭,兀自端起酒盞子一口將酒灌進了嘴裡。
祁北南瞧出了其間有事兒。
道:“倘使白家姐兒偏生就看中你,又當如何?”
方有糧微微嘆了口氣:“她不該看中我,我也實在沒甚麼值當她瞧上的。”
“她是個好姑娘,合當尋個衣食不愁的好人家,過著鬆快的日子。”
“你有心,可便因有心,反而不想耽誤她。”
祁北南看著方有糧:“是與不是?”
“小祁,你有才學,見識,相貌好,是萬中無一的人。或許是一輩子都沒法子體會一回,以為永遠不會瞧中你的那個人竟然瞧中了你的感受。”
方有糧忽的無比認真的說了這麼一句。
他,方有糧,是個再尋常不過的男子,性子直愣。
家境又清寒,一回接一回的相親都不成,再是爽利的人,教這般打擊下,也都愈發的沉悶卑從根底生。
他獨有的長處便是青壯,力氣大些。
那年白家修整院牆喊人去幫忙,白師傅的徒弟都耍尖兒賣乖,獨只他在院牆邊上搬石頭,灰頭土臉的幹了大半日,滿頭滿臉灰和汗。
他自都覺得寒磣。
漢子都鉚勁兒想去搭上句話的白柳姐兒圈著籃子,卻撿了顆大青梨用手帕子擦得乾乾淨淨,笑著喊他吃。
那顆青梨,井水湃過,甜到了心坎兒上。
“我從不曾去肖想甚麼,愛慕柳姐兒的男子幾籮筐都裝不下。”
他不
敢去招惹柳姐兒10[(.co)(com),
甚至從來都不曾在她面前有表露出任何的好感來,像是再尋常不過的同鄉人這般。
保管好事兒的媒人瞧,都瞧不出他有甚麼旁的心思。
若沒有上回溪邊的事,想必他們一輩子在這村子上,也不會有多的交集。
祁北南知曉這些,心中不免也很是意外。
“你當真是會藏事,我都教你騙過去了。”
方有糧苦笑了一聲,道:“我這些陰私事從不曾與誰知曉,你切要替我守著。”
祁北南應聲道:“你信我方才開口言心底事,我怎會張揚出去。”
“需知天底下芸芸夫妻,卻甚少有兩情相悅而成的,多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倆本是有心,不做回應,豈非可惜。”
方有糧道:“她自家中日子過得好生生,受父母兄長疼愛,轉來方家,卻得侍候我癱在床上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