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驅邪避禍桃木劍
姬翊的爹:“……”
姬恂這回是真的要氣笑了。
一股氣往上頂的同時,情緒卻摻雜幾分好笑和慰悅。
楚召淮會使小計謀算計他了,說明已不像之前那般排斥疏遠。
是好事。
楚召淮看到姬恂這副罕見吃癟的模樣,心中快意死了,他強撐著神情,鎮定自若地一伸爪子,淡淡道:“我叫了,禮物呢?”
姬恂:“……”
姬恂看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沒忍住低低笑出了聲。
楚召淮正耐心等著“戰利品”,就見姬恂從袖中掏出個半拃長的小木劍,笑著塞到他手中。
陛下往往送的東西要麼是金銀擺件,要麼是孤本醫書,還從未送過如此簡單的東西。
楚召淮好奇地看著看。
這小木劍瞧著不像手藝人雕得那般精緻,但也細細打磨過,不算粗糙,木劍頂端還鑽了個孔,繫了一串金幣串成的五帝錢,一動就叮噹響。
細看下,還有一顆雪白微彎的牙。
像是犬類的尖牙。
楚召淮疑惑道:“這是什麼?”
“今日是中元節,從上清觀回來後許是天色晚了,陰氣重。”姬恂道,“這是桃木、五帝錢和狼牙,你佩戴身上,可避邪煞。”
楚召淮一愣。
姬恂之前不是從來不信這些的嗎?
被姬恂這樣注視著,楚召淮莫名覺得耳根發熱,垂下頭沒在看他,愛不釋手地擺弄小桃木劍。
“這是哪來的狼牙?”
“六出的。”
楚召淮嚇了一跳:“它的牙怎麼掉了?”
“不是恆牙。”姬恂彬彬有禮地柔聲道,“它年幼時換下的牙一直被趙伯收著,這尖牙才一點,一看便是幼狼的乳牙。姬翊的爹不至於喪心病狂到去活生生去掰活物的牙,這桃木串做出來,並沒有狼因此受到煞神的傷害,神醫放心便是。”
楚召淮:“……”
楚召淮臉都熱了,手指不自然地撥弄五帝錢,小聲嘟囔:“我……我又沒這樣想,你為何這樣揣測我?”
姬恂似笑非笑:“那是屬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召淮肅然點頭:“正是如此。下次不要這樣了。”
姬恂:“……”
周患正在外面駕著車,忽然聽到裡面傳來陛下毫不掩飾的笑聲,經久不散。
周統領心中嘀咕。
這麼開心,難道
是將王妃哄得回心轉意了?
楚召淮握著桃木劍小憩了一個時辰左右■(筆趣@閣小說)_[(.co)(com),
馬車終於到了上清觀。
被姬恂叫醒,楚召淮困得兩眼發直,迷迷瞪瞪地伸手穿鞋,腳一蹬發現鞋子不知何時已穿好了。
姬恂將半張面具戴在臉上,見楚召淮還在懵著,上前摸著他的臉:“小水歸來了。”
楚召淮被連喊了好幾回,回神後迷茫道:“什麼?”
姬恂伸手在他眉心戳了下,隨意道:“怕你中元節魂兒掉了,給你喊一喊——到了,你舅舅在外面叫你下去。”
楚召淮:“……”
不是隻有小孩才會掉魂嗎?
楚召淮也曾見過長輩為幼童喊魂,他自己都這麼大個人了,只是犯困罷了,哪兒就需要“歸來歸來”了。
姬恂已撩開車簾下了車。
楚召淮握著桃木劍,耳尖發紅地跟著下去。
白鶴知讓人將祭祀用的東西搬下來,回頭一瞧就見楚召淮睡眼惺忪地走過來,身後……怎麼還杵個柱子?
誰啊?
穿著和其他護衛一樣的衣裳,白鶴知也沒多想,隨意道:“上清觀需要步行上去,召淮你能行嗎?”
楚召淮點頭:“我可以的。”
在外遊歷一年,他經常揹著揹簍上山草藥,只是踩著有臺階的山階往上爬,難道還能累死他不成?
片刻後,楚召淮坐在樹蔭中雙眼發懵。
不是累,而是熱。
日上三竿,哪怕山上樹蔭重重,仍然熱得要命。
蟬鳴吱哇吱哇叫著,吵得人腦袋疼。
白鶴知要提前進觀準備祭祀和法事事宜,楚召淮眼前陣陣發黑,又想到這些年第一次為娘燒錢祭靈,強撐著要繼續往上爬。
姬恂一把按住他,面具下瞧不見神情:“歇一歇再走。”
楚召淮搖頭:“歇得夠久了。”
姬恂眉梢動了動,伸手扶著楚召淮的肩膀讓他往後一轉,隨後他走到下一層臺階背對過去:“來,我揹你。”
楚召淮一愣,趕忙道:“不用!我自己能上去。”
姬恂笑了起來,像是故意似的:“對,白神醫一點都不累,打算一鼓作氣狂奔上一百層臺階,臉不紅氣不喘。”
楚召淮:“……”
楚召淮被他嗆了句,果然中了激將法,叼著魚鉤嚼嚼嚼。
他就算再瘦也是個正常男人,姬恂揹著他恐怕會累夠嗆,最好能把他這張解禁的嘴給累得只喘氣,說不出任何刻薄的話。
想到這裡,楚召淮往前一撲,雙手勾住姬恂的脖子,故作淡然道:“想必‘屬下’定能一口氣狂跑一百層臺階吧。”
姬恂雙手勾住楚召淮的膝彎往上顛了顛,將輕飄飄的人背在寬闊的後背上,笑著道:“屬下必然是能的。”
楚召淮撇嘴。
姬恂揹著他一步步往上走去。
楚召淮方才只是被懟得一時衝動,沒一會他就後悔了,手拽著姬恂後肩的衣服,訥訥道:“還是將我放下來吧。”
姬恂道:“等會便到了。”
楚召淮小聲說:“我已好多了,能自己上去的。”
姬恂側頭看了看他,發現臉色比剛才小臉煞白的模樣好了些。
可陛下並不想放人下來。
楚召淮抓緊他的衣服晃了晃:“放我下來。”
姬恂繼續往前走:“可我想揹著你。”
楚召淮十指倏地一蜷。
姬恂方才
說話將他懟一跟頭(筆趣+閣小說)_[(.co)(com),
楚召淮還以為他會一直那樣帶著笑嘚啵嘚啵,神擋懟神、佛擋叨逼佛。
沒想到忽然猝不及防又是一句堪稱情話的軟話說出來,將毫無準備的楚召淮打懵了。
楚召淮猜不透他的章程,臉上的熱意幾乎飄到後頸,攀著他的肩膀將額頭抵在姬恂背上,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上清觀在半山腰,片刻後終於到了。
姬恂怕楚召淮害臊,還沒進觀就在無人處將他放下來。
楚召淮一落地後就往前走,墨髮凌亂隱約可見發紅的後頸。
走了幾步,他似乎覺得不好意思,停下腳步囁嚅半天,終於丟下一句“多謝”,斂著衣襬噔噔噔往上跑。
白鶴知已等在那了,瞧見楚召淮臉不紅氣不喘地過來,詫異道:“我還以為你得爬到晚上才能到,怎麼這般快?”
楚召淮:“……”
倒也沒有這麼慢。
楚召淮母親的牌位許是被姬恂特意叮囑過,一大清早牌位前便放置著貢品,此時正在準備單獨做法事祭靈。
楚召淮跟著白鶴知前去上香祭拜。
注視著桌案上的牌位,楚召淮恍惚記起之前瀕死時被白夫人牽著手去追逐那道迴歸人間的光芒,眉眼緩緩彎起。
若那大師批言他十八歲有一劫是準確的,如今想來必然是那時。
若不是白夫人將他送回來,他八成早已和孃親團聚去了。
楚召淮閉眼叩首三拜。
剛拜完,一旁的白鶴知忽然道:“今日剛好當著你孃的面問一句話,召淮,你可要好好回答。”
楚召淮不明所以:“啊?”
白鶴知瞥他一眼,道:“你孃親所留的手稿我已改善許多,若是你能好好用藥或許養個四五年心疾可能會痊癒個七七八八,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驚險。”
楚召淮微怔。
他從小到大一直都知曉自己總有一天會因心疾而命喪黃泉,白夫人手稿也許會有用,可更多卻只是浪費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