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壽麟屍城二
第94章壽麟屍城(二)
宋小河正午那會兒,把沈溪山氣走了一次。
在她說不願意失去他和蘇暮臨這兩個朋友之後。
宋小河回想了一下,當時沈溪山的臉色十分不悅,嘴角幾乎耷拉到地上去,最終瞪了宋小河一眼而後一句話沒說,拂袖離去。
她試著挽留了兩句,跟在後面喊了兩句沈溪山,也沒能把人叫住。
宋小河咂咂嘴,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話。
她自我感覺所言誠懇,極有誠意來著。
不過也沒過多久,沈溪山就又來了滄海峰,站在院中,將那些被宋小河和蘇暮臨翻得亂七八糟的地清理了一遍。
宋小河聽到動靜,從窗子往外看,就見他手中凝著金光,將種子全部撒在地上,然後用術法將土埋上。
她推門出去,疑惑問道:“你在種什麼?”
沈溪山道:“先前不知道誰送來的一批靈果種子,在我這裡一直閒置,我種在此地瞧瞧長出來是什麼樣子。”
宋小河聽他的語氣尋常,再往他的臉上仔細瞅瞅,問:“你不生氣了?”
沈溪山睨她一眼,心說你還知道我生氣?
宋小河瞪著充滿好奇的杏眼與他對視。
沈溪山便說:“看在你罰站了半個時辰的份上,我便不與你計較那麼多。”
宋小河滿頭霧水,有些聽不懂,卻沒有追問,沈溪山只要不生氣了,那就沒什麼問題。
她樂顛顛地跟在他後面,問:“若是這果子長出來了,能給我分幾個吃嗎?”
沈溪山回頭看了一眼她的滿臉饞相,應了一聲。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宋小河有時候聰明點就好了。
若是他當真好奇這靈果種出來是什麼模樣,早就給種出來了,現在拿來這裡,不過就是為了種給宋小河吃的。
不然這仙盟七座山峰,哪裡不能翻土種地,何須特地跑來這裡?
沈溪山斂了心思,忽而問她:“竇駿此人,可是你的舊相識?”
宋小河愣了愣,在腦中搜尋了一下這個名字,很快就想起他。
這個人在宋小河的記憶中沒什麼存在感,如若不特地說起他,宋小河平日裡根本就不會想起來。
十五歲那年,宋小河沒通過月考核被罰至外門,正撞上外門弟子拉幫結派盛行,有個家境富裕的公子哥,仗著自己家中有幾個臭錢,身量也高大,糾集了一幫人當小弟,見天欺負外門那些
性子內斂,又不敢反抗的女弟子。
宋小河去了之後,自然看不慣此等行為,為女弟子出了兩次頭,被那人給記恨上,處處尋宋小河的麻煩。
後來那一群小弟當中,有人出了個陰招,要那公子哥以切磋的名義向宋小河發起挑戰。宋小河那會兒性子倔,又要面子,結果輸得很慘,還被削去了不少頭髮。
竇駿就是那個當時出陰招的小弟。
後來兩人在仙盟大殿中見過一次,不歡而散。
前往長安的路上,他又主動找上宋小河,說自己知道沈策的事,當時的宋小河並未搭理。
如今想來,或許竇駿當初還真知道些什麼。
宋小河的目光在沈溪山面上轉了兩下,問:“你是沈策的事,旁人是如何發現的?”
沈溪山倒沒什麼好隱瞞的,但他已經忘記關如萱是如何發現他的,於是語氣隨意道:“先前你被一個乙級獵師刁難,我拿出的天字級玉牌被關如萱看見,這東西你見得少,我說是假的你就信了,但她見得多,知道是真的。”
宋小河聽到此處,氣哼一聲,不高興道:“我確實見得少,像我從前那般籍籍無名的小弟子,如何有殊榮能見到天字級的獵師玉牌?”
沈溪山似笑非笑,“你又置什麼氣,後來不是讓你拿去玩了?”
宋小河想起當日的場景,他將那玉牌像扔一個破石頭一樣扔到她的懷裡,又說是假的,她摸了幾下就還回去了。
“騙子。”
宋小河小聲,忿忿地罵了一句。
沈溪山理虧,於是裝聾。
宋小河又道:“你提起竇駿做什麼?”
“他先前與你有過節?”
一轉移話題,沈溪山的耳朵又好了。
宋小河道:“此人先前在外門的時候就是個只會阿諛奉承的小人,我的確與他不對付。”
沈溪山笑了下,說:“先前偷審門卷宗的人已抓獲,正是此人,我現在要去督審,你可要一同去?”
宋小河一聽,立馬來勁兒了,恨恨道:“自然要去,我先前就覺得此人心術不正,果真如此!”
兩人正往外走,蘇暮臨就從屋中衝出來,幾步跟上宋小河的步伐,喊道:“我也要去!”
蘇暮臨跟在宋小河身後已經成了很尋常的一件事,在滄海峰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像一隻小狗,如影隨形地跟著宋小河。
習慣之後,宋小河就不會在意,去什麼地方都會與他一起,所以他喊著
我要去的時候,宋小河沒什麼反應。
倒是沈溪山轉頭,涼涼地掃他一眼,漠聲道:“你留下,給這些種子澆水。”
蘇暮臨愁眉苦臉,“回來再澆也一樣。”
沈溪山道:“就現在澆。”
蘇暮臨不樂意了,恰好他聽到了正午那會兒的話,便道:“在小河大人心中我和你的地位平起平坐,何以你想撇下我,與小河大人單獨相處?”
這話簡直就是往沈溪山的劍上撞,純粹找死。
他看著蘇暮臨,忽而莞爾一笑,溫聲道:“白狼王好歹也是曾經的魔王,其血脈純正的後代,皮毛定然也漂亮無暇,正好我缺一身狼毛氅衣,你再說一句廢話,我就扒了你的皮毛做衣裳。”
蘇暮臨脊背發涼,這才想起他沈策的身份已經暴露,不需在宋小河面前隱藏了,於是嚇得趕忙夾尾巴逃走。
宋小河瞧著蘇暮臨慌張的背影,仰臉對沈溪山道:“蘇暮臨與你——”
沈溪山光聽見這幾個字,就知道這句話他不愛聽,抬手捏住了她的嘴,道:“先隨我去牢中督審。”
宋小河哦了一聲,將想說話的收回。
她想說,蘇暮臨與你都是我朋友,你不能扒他的皮毛做衣裳,不過沈溪山看起來並不想聽,左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宋小河就沒再說。
也幸好她沒說,否則沈溪山這一路走過去,嘴角都要在地上拖著。
兩人出了滄海峰,宋小河繼承了梁檀的小飛舟,自告奮勇地帶著沈溪山,飛往仙盟的審問牢。
她現在體內的靈力充沛,已經能夠平穩地操控小飛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帶著師父往溝裡翻。
很快到了審門部,審問牢處於後山,兩人從審門部的大門進去,要沿著中央那條大道一路走到底,中間要過十道門,每道門都有弟子守著。
審門要比獵門的守備森嚴許多。
宋小河看見沈溪山進門的時候將那塊天字級的玉牌拿了出來作通行令,於是又要了過來,捏在手中把玩。
到底是對天字級這個位置肖想多年,宋小河摸著溫潤光滑的玉牌,心裡高興得不行,到了門前就舉起來,亮給別人看,那神情簡直像是她自己的玉牌一般。
玉牌於三門的人來說,就是驗明身份的象徵,雖沒有明令禁止,但不會有人隨意將玉牌給出去。
沈溪山確實不在意那塊牌子,但若是別人要,他也不會給。
仙盟沒人不識得沈溪山,自然知道他的身份
,但還有很大一部分人,並不知道宋小河長什麼模樣。
她舉著明晃晃的天字級玉牌,每過一道門,就要吸引來非常多的驚異目光,以至於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宋小河與沈溪山之間的旖旎傳聞飛遍了審門部。
且不說她拿著沈溪山的玉牌招搖過市,就單說沈溪山笑著看她時的眼神,誰能道一句清白?